“這可如何是好?郭大人!海水得什麽時候能退下去?”金國鳳望著海中小山焦急萬分。


    “昨夜亥時末可走人,今日子時三刻便可過海。”


    “郭大人!你如何肯定在今晚子時三刻水底道路可以通人?”


    “潮漲潮落都有一個準確時候,每日延遲三刻又五分之一刻。”


    “原來如此!金某又長見識了!不過韃子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咱們的!不如讓船隻劃到岸邊來,就在此處直接上船?”


    郭少靖笑笑說道:“空船確實能劃到此處岸邊,但是若上滿人,吃水增加船體下沉,會碰上淺海處石塊撞破或則擱淺,此時海水寒冷,若是下水會凍傷人。


    金帥請放心!韃子衝不過來,咱們無需冒險,耐心等待半夜上船。今日一場大戰,各位將士早已疲憊,海灘邊有火堆正烤著紅薯土豆玉米,先去休整半個時辰。這裏交給我民團水師守著,若真擋不住還可以燒橋。”


    金國鳳一聽有理,放心地帶著人馬去海灘上休整。


    ……………


    過了半個時辰,多爾袞三兄弟、濟爾哈朗、豪格全部趕到,立在遠處觀看。


    他們已經知道慕布萊被對手踢個半死,尚未醒來,肋骨斷了數根,不死也得殘疾,從此再不能騎射殺敵,心中恨極!


    慕布萊與多爾袞同年正值年富力壯,雖不是旗主,卻是愛新覺羅家族中騎射功夫最高的一位,黃台吉與多爾袞兩個陣營都想拉攏。他這一傷,是家族中重要損失。


    “祖可法!祖澤生!帶你們的人衝過去!”豪格一到便大罵。


    濟爾哈朗急忙勸道:“肅親王!冷靜!怎可讓祖家兄弟冒險,祖參領!讓你的手下先衝一衝,試試對方實力!”


    “多謝鄭親王指點!”


    祖可法點出一百精甲騎兵,先來作炮灰衝鋒。


    馬蹄疾疾,塵土翻卷!一百騎兵呈一列縱隊從路上衝過第一道壕溝。


    “一排放箭!”水師營營長馮二柱高喝。


    嗖嗖嗖………!


    一百多枝弩箭從左右兩側,唿嘯著激射而出,寒光閃閃直奔漢軍胯下坐騎。此時距離既遠,漢軍人人鐵甲,難以直接射殺,不如射擊隻披掛紙甲的戰馬。


    噗噗噗噗噗噗……!


    幾十匹戰馬中箭,哀嘶著仆倒,將身上的漢軍騎士摔出老遠,又被後麵追上來的馬匹踏死踩傷。


    馬匹被絆倒,騎士摔下,人慘叫馬哀鳴,亂成一團。


    嘶……!這夥明軍不好對付啊!隻一陣弩箭便擊垮了漢軍的第一波攻擊。


    多爾袞心中一凜!莫非是他們!那支軍隊也以弩箭為主,從不與敵近戰廝殺。


    金國鳳心中大安,果然不愧是在牆子嶺一戰殺敵幾萬的弓弩大軍,隻發出一百多支弩箭便已殺敵數十騎。


    “換鐵甲馬再上!快快快!”豪格氣衝衝嚷著!


    你nn的!送死的事讓咱們上!漢軍心裏暗罵,卻不敢不答應,清理了路上的人馬屍體。


    再出三百人換了正藍旗大爺的鐵甲戰馬再次衝鋒。


    鐵甲馬果然有用,對方並未放箭,順利地衝過壕溝,豪格大喜,急忙令隨後的漢軍緊緊跟上。


    漢軍鐵甲鐵馬剛衝進壕溝圈五十步,劈頭蓋臉的利箭帶著冰冷的死亡氣息從正前方撲麵而至,


    “篤篤篤篤………!”


    薄薄鐵甲根本擋不住堅硬的合金鋼箭頭,深深紮進馬身!


    “唏律律……唏律律……”


    戰馬痛苦地哀嘶,或倒地或痛苦顛狂,前隊陣形霎間混亂,後隊收馬不及又撞上前隊,越發混亂!


    “噔噔噔………!”


    趁著對方陣形大亂,騎士昏頭昏腦無暇防守之際,密集箭雨再次殺到。


    “啊!………!”


    擋不住!身上鐵甲根本擋不住對方的勁箭!衝過去的三百名漢軍如一群待宰的豬嗷嗷大叫亂竄。


    是他們!肯定是他們!多爾袞心中大叫!腦中響起牆子嶺一戰後,中箭士兵帶迴來堅硬的鋼箭,濟南城外,交換迴來的杜度和鑲紅旗正黃旗士兵的描述:漫天勁箭,穿甲透骨!還有一種閃著綠光紅光的火器,光線指到誰,誰必死無疑!


    濟南!那個讓自己一無所獲灰頭土臉的地方!還有冰麵上那個神秘的拿刀人,他對自己好像挺了解,那人究竟是誰?


    明軍怎會突然出現一支如此神秘的軍隊?


    想到這裏,多爾袞縱馬上前,從第一批死馬身上拔下一支箭,在自己腰刀上用力一刺,果然箭支毫無變形,腰刀上反而出現了一個小凹坑。


    多爾袞怔怔發呆,自己這把腰刀經過工匠千錘百煉,普通箭頭休想在上麵刺出痕跡!


    這是什麽鋼材?


    對方究竟是什麽人?


    還有那種發紅光綠光,神秘的火器究竟是什麽?


    明國境內為何從未聽說過有這麽一支軍隊?


    為了挽迴朝廷在百姓眼中對建奴屢戰屢敗的無能形象,兵部邸報上隻說是薊遼邊軍在牆子嶺設伏,一戰殺敵幾萬!濟南大捷更是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成內地三支軍隊聯合夜襲韃子!


    更兼宻雲民團一直低調,外界隻知是戶部的采鹽隊,清軍在北京城內的探子也沒法得知真相。


    “阿哥!你發現了什麽?此處危險!尚在明狗弩箭的射程之內,快迴後麵去。”


    發現多爾袞在壕溝附近發呆,多鐸從遠處趕來。


    兩人又迴到原位。


    “十五!我認為眼前這支明軍就是牆子嶺、高陽城、濟南城外那支讓我八旗勇士屢次吃虧的弓弩軍!沒想到他們還能到錦州來!各位!趁著今日他們人數不多,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其留下,一定要弄清楚他們的秘密!”


    濟爾哈朗也想到高陽城下遇到的箭雨,連連點頭道:“看作戰風格,確實是那支弩箭軍!都是藏在我勇士弓箭的射程之外,或是躲在掩體內,用強勁弩箭攻擊。


    正如眼前這般,就算有幾萬勇士在壕溝邊射箭,也射不到一百三十步之外的敵人,而對方使用的弩箭卻能射到。這條壕溝挖得很精準,須得讓漢軍衝進對方陣中,趁著對方人少,讓其無暇顧及封鎖這座木橋。”


    聽了兩人的話,多鐸“好的!我立刻命令漢軍強攻!”


    “且慢!”


    多爾袞攔住多鐸,“不能再用騎兵,得用步兵!”


    多鐸立刻領悟,令親衛吹號收兵。餘下漢軍如逢大赦,丟下一百多同伴屍體,狼狽地退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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