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陽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林閣老,“嶽丈,你怎麽能這樣?!”


    他由於太過震驚,而且聽到林閣老就這麽直白地將兩人的交易說了出來,他氣急攻心,竟是有些口不擇言。


    “你之前口口聲聲同本王說,你隻忠於父皇不願參與任何黨派之爭,可你又將女兒嫁給了本王,現在又與懷王妃有勾結?!”


    “嶽丈打的好算盤!這是想兩頭下注嗎?!”


    林閣老幾乎被他這混賬話氣得瞪眼睛吹胡子。


    “你這說的是什麽混賬話?我既然敢將我與她交易的內容告訴你,就是想讓你知道我與她之間的交易,僅僅止步於讓她手下的人一個人當值翰林院!”


    “而且官職未定,老夫會根據那人的才能安排官職,與你們的奪嫡之爭有何關係?!”


    秦如霜神色淡淡,就這麽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爭吵。


    事實上,剛剛林閣老會將兩人的交易說出來,她一點都不意外。


    林閣老是個聰明人,若是他一直藏著掖著,不願意告訴謝陽,才會讓謝陽生出懷疑之心。


    像現在這樣,直接將事實的真相告訴謝陽,兩人也確實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說明了情況,謝陽就算日後想拿這事情說事,也沒地方可說。


    這老狐狸真是……


    果然,謝陽被林閣老罵了一句混賬之後,最初的憤怒至極,後來思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是了,他這個嶽父怎麽可能明目張膽地參與奪嫡之爭!


    而且他的女兒還在自己手裏呢!


    想來是這個秦如霜想在林閣老麵前賣個人情罷了……


    而且這人情已經說明了,就是讓他手底下那個名不見經傳的錢二通入職翰林院,也不是什麽大事。


    大不了……


    到時候自己想個法子讓那人入職個芝麻小官就是了。


    想通之後他又開始後悔,剛剛他太魯莽!


    林閣老本就不喜歡他,現在恐怕對他更加厭惡!


    隻是他現在想挽迴也來不及了,林閣老見疼愛的女兒沒事,已經揮袖離去。


    秦如霜看了謝陽一眼,也準備告辭,提步走出了房間。


    院子之中,謝洵就站在原來的位置等她。


    見秦如霜出來了,謝洵一臉的關切之色,“你剛剛怎麽直接就進去了?”


    他往後看了一眼見,謝陽沒有出來,於是對秦如霜接著說道,“你剛剛怎麽直接就進去了?這種事情,你直接將藥交給禦醫就是了,就算救不迴來,大不了錢二通那事情我再替你想辦法。”


    “你這樣跟著參了一手,若出什麽意外,謝陽要是怪到你頭上……”


    秦如霜淡淡看著謝洵,搖了搖頭說道,“我當時並未考慮那麽多,一心隻想著在裏麵受苦的林氏王妃。”


    謝洵聽得有些驚奇,忍不住問道,“難道你與這林氏從前有什麽交集?她是你的閨中密友嗎?”


    秦如霜搖了搖頭,“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她。林閣老是文官一派,與將軍府並未交集,事實上……今日是我第一次見到林氏王妃。”


    “那你為何這般焦急?”


    秦如霜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徑自走出了院子。


    她為什麽焦急?


    這個理由她無法同謝洵解釋。


    她該怎麽告訴謝洵,因為不管是上輩子,還是剛剛重生的時候,她都體會過這種感覺。


    一個女子有了身孕,她最重要的孩子在她的腹中,即將離她遠去……


    那種愛和力量從身體中逐漸抽離的絕望感……


    那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接受的。


    而上輩子她甚至眼睜睜看著肚子裏的孩子離她而去,鮮血就那麽流了一地。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林氏王妃那時候該有多麽的害怕,該有多麽的無助……


    都是女人,那個時候,所謂的交易,所謂的計謀,還有所謂的謹慎,都已經從她的心中剝離開來。


    她想到更多的是……


    一定要救救這個可憐的女人。


    不過這些,她就不用再告訴謝洵了。


    沒有意義了。


    謝洵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了秦如霜生氣,迴府的路上沒有上自己那輛馬車,而是厚著臉皮擠上了秦如霜的馬車。


    “剛剛是我態度不太好,我隻是太著急了……我怕謝陽用這個做把柄要挾你,你……不會生氣了吧……?”


    秦如霜看謝洵小心翼翼的樣子,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又無從解釋,最終隻能歎了一口氣,說道,“沒有。我沒有生氣。”


    謝洵聞言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他現在越發覺得秦如霜對他的感覺越來越淡了。


    那種淡淡的感覺,是一種對自己無愛也無恨,甚至毫不在乎的態度。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越來越看不透秦如霜的心思。


    他掂量不出秦如霜何時開心,更害怕秦如霜在生氣,但自己毫無察覺。


    他突然明白了那種女子喜愛一個男子,患得患失的心情;


    又似乎明白了那種男子喜歡一個女子,掏空心思,卻弄不懂女孩子家心思的苦惱。


    最終,他隻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若你沒有生氣的話。今日晚間去院子裏喝一杯嗎?”


    還不等秦如霜開口,他便著急的解釋道:“我那日見你喜歡梨花白,那酒難得,我又找了一壺,是十六年的家釀,味道更加醇厚。”


    “你這些日子勞心勞力,喝些酒可以讓你心緒稍稍放鬆一些。若你……若你不想與我共飲,我將酒送到你房中也可以。”


    理智上,秦如霜是不想搭理他的,可是不得不說……


    謝洵這次拿捏住了她的七寸。


    十六年的陳釀梨花白啊……


    嘖,她真有點饞了。


    而且謝洵明擺著耍心眼。


    那酒就應該借著月色來喝,喝的是一個往事迴甘,喝的是一個清風明月兩不誤。


    哪裏有在房間裏喝的說法?!


    暴殄天物!


    “那就晚間……看有沒有什麽事情吧,若無事可飲一杯。”


    謝洵的神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開心起來。


    “若你喜歡我再去尋一些!不!多多的尋一些!以後府中的酒水通通換成梨花白吧!”


    秦如霜無奈地看了謝洵一眼。


    罷了,還是不要打擾他的興致,隨他去吧。


    ……


    晚間。


    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秦如霜突然想起來今夜謝洵約了她一同共飲,看了看時間已經有些晚了。


    青枝還沒迴自己的宅子,跟在她身邊伺候,於是秦如霜問了青枝現在什麽時辰。


    “是有些晚了,若平日裏早就到小姐你休息的時間了,我去準備洗漱用的東西。”


    秦如霜擺了擺手:“不了,我去院子中走走,你不用跟著我。”


    青枝知道秦如霜這些日子思慮過重,也沒有拒絕,隻提醒秦如霜多披件衣裳,就讓她自己出去了


    秦如霜慢悠悠地走到了院子之中。


    剛一進去,就看到謝洵在桌子旁來迴踱步,看到她來了,眼中閃出一絲亮光。


    “你來了。”


    秦如霜點了點頭,“將酒放到那兒吧。”


    言下之意便是,酒放下,你嘛……


    可以走了。


    謝洵哪裏能猜不到,秦如霜這是要給自己下逐客令,不過他早有安排。


    隻見他錯開身子,桌椅後麵赫然又放了一個臨時的小桌。


    那小桌也不知從哪兒找來的,比尋常的桌子還矮了一些,一旁還放了一個小馬紮。


    謝洵將一壺酒一分為二。


    一壺放在前日兩人共飲的桌上,一壺放在一旁矮一些的小桌子上,然後自個兒坐到了那小馬紮上。


    他身形高大,坐在那小馬紮上看著有些憋屈,不過笑容倒是很明亮。


    “你在那處飲酒,我在這處。不算是共飲吧?你喝你的,不必管我。”


    秦如霜差點被他氣笑了。


    這人真是……


    沒臉沒皮!越發沒個王爺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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