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剛說的興起,關山月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張權利,稀罕!雖說張權利租著自己的場地,但是業務上的事都是王彩負責,所以兩人雖是存著對方的手機號卻從未打過電話,這是有什麽事了?


    關山月接通問道:“呦,張老板,你好!”張權利說道:“關老板您好!沒想到關老板做大生意了還能記的我們這些受苦受難的小貿易商,太榮幸了,太感謝了。”


    過去張權利給關山月的印象很好,識大體,痛快人,今天裝著這麽低調是要幹什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關山月笑笑說道:“張老板你諷刺我,好像我什麽時候做了對不住你的事了?”張權利哈哈一樂說道:“那可不,古人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自己去發大財了,也不帶著弟兄們一起做,我們能沒意見嗎?”


    鑫隆特鋼產品結構調整後主要做些盤螺、高線、帶鋼、船板鋼之類的大品種,王彩做貿易出身,除了直供用戶,剩下的產品大都自己做了,經過鋼貿商流向市場的隻有一小部分。但是鋼材市場這麽大,做誰的生意都是做,估計他也隻是調侃一下而已。


    關山月說道:“聽張老板的語氣好像是怨氣不小,不過你打電話不會隻是向我抱怨吧?”張權利說道:“哈哈,還真有事。你現在做大生意了,鋼貿那一塊兒我看也不在意了吧?要不你把沙河邊上的場地轉讓給我?”


    這可不行,在王彩的心裏山月鋼貿公司才是她的根。一次關山月對王彩說道:“現在你這麽忙,要不把鋼貿公司那邊處理了,專心經營鋼廠的生意?”王彩說道:“不,在鋼廠我感覺自己像沒根的浮萍,那天你家王璐看我不順眼把我攆走了,我總得有個去處不是?到了那一天,我還是迴去經營鋼材貿易去。”


    有王彩的話,關山月自然不敢隨便處理,說道:“那邊的生意我不管,你找王、王總就好。”關山月差點說漏嘴了,不知道魏濤他們還記不記得王彩的名字,還是小心為妙。張權利說:“王總的電話打不通呀,要不你和王總商量商量?”關山月隨口應道:“好,我和她商量後再說。”


    這事就不用商量,王彩肯定不會答應的,所以關山月也沒有給王彩打電話。掛了電話,關山月問道:“咱們剛才說什麽來著?”王振亮說:“你說我目光短淺!這句話我可記住了,你若是迴來給我安排的工作不合適我跟你沒完。”


    關山月說道:“安排你管女工去,行不?”魏濤哈哈大笑:“我看行!”當然這話是開王振亮的玩笑,說她喜歡女人。王振亮也不生氣,一本正經地說道:“管什麽都行,我不在乎,隻要給錢就好。”


    聊沒幾句張權利的電話又來了,還挺急!張權利問道:“關老板,問的怎麽樣了?”雖然這事必須拒絕,但是關山月不喜歡直接拒絕別人啊,說道:“不好意思張老板,我也沒打通。不過過去她說過不想出手,我估計打通了也沒戲。”


    張權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說道:“我不是說你,你的事怎能讓女人做主?咱們可不能丟老爺們的麵子。你看,一來你也不做鋼貿了,鋼貿對你的生意而言就是毛毛雨;二來我真是喜歡你那個地方,我可以出高價買下來。”


    出高價能給多少?幾百萬關山月還沒看在眼裏,於是說道:“我做不了女人的主,要不等聯係上了再說?”張權利說道:“別呀,我可是誠心誠意的。聽說你買的時候五十多萬,算上後期的平整場地,安裝設備有二百萬嗎?我給你四百萬怎樣?”


    關山月一樂說道:“我真做不了主,你還是別給我說了,等能聯係上王總再說吧。”張權利說道:“你看這樣,錢的事咱們可以再議,怎樣?”鋼貿公司是王彩的根,說什麽也不能賣呀,關山月說道:“不好意思,真不是錢的事兒,迴頭等王總來決定行不?”見關山月三番五次地推脫,張權利無奈地說道:“那好吧,麻煩你再和王總商量商量,我等你信。”


    掛了電話,關山月不禁疑惑,嘟囔著說道:“你們說他為什麽不惜大代價想買我的地呢?”魏濤想想說道:“不會是要拆遷吧?”一語驚醒夢中人,關山月一拍大腿說道:“對!很有可能!估計他有內部消息,想大賺一筆!這個張權利,平時看的人也不錯,關鍵的時候還想宰我一次,可惡!我打電話核實一下。”


    關山月便給杜京華打電話說道:“老哥,問你個事,沙河區政府還是劉區長?”杜京華問道:“是啊,有什麽事?”關山月說道:“咱們沙河邊的場地被人盯上了,我懷疑是不是政府有拆遷的計劃,你抽空過問過問?”


    杜京華氣憤地說道:“認識你是一種悲哀,隻要打電話肯定有事!”關山月不以為意說道:“隻能怪你命苦,怪不得別人,哈哈。”


    不一會兒杜京華打來電話說道:“劉區長沒說拆遷,但是也沒說不拆,所以就是拆了。你小子又發財了!真是走了狗屎運!”關山月哈哈一樂:“老哥,羨慕去吧。”


    王振亮眼巴巴地看著關山月問道:“這次能掙多少錢?”關山月想想說:“我還不知市裏土地價格是多少,但是張權利能給我四百萬,而且還想漲價,我估計最少也值個大幾百,甚至上千萬吧?”王振亮羨慕地說道:“這世道不公平,越有錢是越有錢,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關山月得意地說:“老段說我自帶錦鯉屬性,天生就是發財的命,哈哈。”王振亮一副不情願的模樣說道:“看來我們隻能跟著你混了?”關山月笑笑說:“好像委屈你了?”王振亮說:“委屈不委屈的先不說,本來我們打算請你喝酒,看來還是你請合適,對不對魏廠?”


    魏濤笑笑說道:“要是關總請咱們喝酒就不能在鋼廠,一是顯得咱們不地道,二是太便宜不是?”關山月問道:“那去哪兒?”王振亮說道:“去市裏!現在的路況好了,出租車也多了起來,大家的腿都變長了,晚上去市裏喝個酒也能跑一個來迴。”


    關山月想想也行。生活區的房子總不住人還需要收拾,去市裏就住花溪穀,那兒有李翠蓮時不時地做做衛生,還能住人,晚上就住在花溪穀就好。於是說道:“好啊,我看行。咱們哥幾個有一段時間沒在一起喝酒了,今天都要盡興。我看晚上大家都住到市裏,明天早上你們迴來趕上開早點會就好,行不?”


    王振亮毫不猶豫地否定了:“那不行,媳婦會有意見的。你別管我們,我們下了班找個朋友送過去就好,你自己看著安排。”找朋友送無非就是找客戶,有人接送那就不管了,關山月笑話道:“沒想到一年不見開始怕老婆了,你的威風哪兒去了?”王振亮說道:“這事你不懂,男人越老越值錢,老婆越看重。慢慢體會去吧。”


    既然他們自己往市裏走,關山月就先去了城裏,準備把車放到花溪穀,然後去給大家定好飯店。開車上路,想起張權利的做派關山月隻生氣,這事必須挑明,便把電話撥了過去。


    張權利一看是關山月的電話,心裏一喜,說道:“關總,你和王總聯係好了?”關山月說道:“不好意思,剛才給她打電話,她說已經把那塊地賣了。”張權利一驚:“不能吧?沒聽說呀?賣給誰了?”


    關山月哈哈一笑說道:“這事兒千真萬確,她打算把地賣給國家。”“賣給國家?”張權利吃驚地說了一聲,突然明白過來了,關山月再逗自己!看來他也知道了這塊地要拆遷,尷尬一笑說道:“賣給國家好,能多賣一些錢。”


    關山月不冷不熱地說道:“老哥這次的事兒辦得不地道啊,你算計誰的錢也不該算計我的吧?我好想沒有虧待你們呀。”張權利隻好又哈哈道:“誰讓你是大地主呢?我們算計老百姓的也沒意思呀?沒想到還是沒你精!你也別生氣,現在的社會嘛,信息為王,信息就是金錢!哈哈。”


    兩人雖然說得不溫不火,貌似還能開著玩笑,但是這以後定然不會再做什麽生意,及時做也沒有一點信任在裏邊,關係徹底僵了。


    “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啊!


    雖說知道拆遷能掙不少錢,但是關山月一路上並沒有多少喜悅,被張權利這一招攪得心裏很不爽。關山月自認為對這些鋼貿商仁至義盡,卻沒想到他能做出這種事來,看來在利益麵前能不動心的人很少呀。


    當真是:“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雖然關山月明白這一點,但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人與人交往的本質其實就是利益交換這一點,他寧願相信朋友間不隻是利益的。


    關山月反思著,看來自己在生意上還要擺脫人情關呀,不然以後會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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