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樹搖搖頭,說:“不用了,年三哥經常來。”他擔心的看著時文兒,“大哥,你的臉色真難看。”


    時文兒搖搖頭,笑道:“我沒事。”


    時文兒走出店堂,在店門口徘徊不定,他沒有去雷州,而是在碼頭上找到自己的人和船,對上了暗號。乘船直接去了珍珠島。


    轉眼之間,時文兒離開珍珠島已經一年了。他站在甲板上,望向雷州方向。海麵上霧蒙蒙的,雷州方向什麽也沒有,隻看到一望無際的藍。


    船上的船工他不認識。穀米教內部的暗號經常不定期的更換,以防止泄露。最新的暗號是時文兒想出來的:


    “我想吃梨。”


    “我們嶺南有荔枝。”


    “我還是想吃梨。”


    “沒有!”


    這個暗號發出去以後,許巍然送過信來:“發癔症呢?”


    年青雲:“老大,你是不是上火?”


    時文兒想著這兩個生死兄弟的迴信,一抹微笑掛在嘴角,才覺得有些餓了。他抬頭問船工:“兄弟,這船上有什麽吃的嗎?”


    船工看了他一眼,迴道:“蓴菜,大餅,還有煮熟的羊肉。想吃自己去廚屋裏做。”


    時文兒笑著搖搖頭,船上還是老幾樣。他走到廚屋,懶洋洋的給自己切了一塊熟羊肉,夾在蒸餅裏,拿出來坐在甲板上,解下身上的皮囊,一口餅,一口酒。吃完了餅,酒也差不多了。心情也不似方才那般的低沉。


    漸漸的,那片墨綠的小島終於又出現在眼前了。時文兒一看到那片墨綠,心情再次激蕩起來,這裏是李煻大地之外,唯一完全屬於朱樑的地方啊。何況在那片墨綠色的邊沿,又多了一些銀光閃閃的東西。


    “那裏就是鹽場!”船上那個船工老大,自豪的指著那片銀光,得意的說,“這是去年冬天,許大哥帶我們這些人上島,一起壘得鹽池啊!現在,咱們島上完全可以吃自己的鹽了!”


    時文兒看著這個高大的船工老大,笑道:“你是洛陽人?”


    船工老大說:“是啊!聽口音,你也是洛陽人吧?”


    時文兒笑著答道:“我是這珍珠島人。”


    船工老大一怔,旋即明白過來,笑道:“我也是珍珠島人。”他說完這句話,突然指著島上,興奮的大喊:“快看!許大哥來了!”


    時文兒順著他的手望過去,隻見許巍然正跨上一條小船,往大船飛快的劃過來,邊劃船,邊脫掉上身的坎肩,拿在手裏,興奮的揮舞著。時文兒也索性把外袍脫掉,揮舞在手,興奮的大笑。


    轉眼間,小船到了大船跟前,許巍然以槳撐船,腳尖輕點,如蜻蜓點水般,幾步躍上大船,時文兒撲過去,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仿佛這一瞬間,時文兒心頭所有的鬱悶,痛苦,特別是不得不把趙離梨推開的痛苦,在與許巍然的這一抱中,都得到了慰籍。


    船工老大驚奇的看著這兩人這麽緊緊相擁。時文兒斯文俊秀,連喝酒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看著好生憋悶,好生的不痛快,他以為是白先生請的教書先生,卻不料與許巍然這麽親熱。


    那邊許巍然與時文兒終於分開,許巍然見船工老大愣怔怔的看著他們,笑著對他說道:“陳阿貴,過來見過頭領!”


    陳阿貴怔了一下,這個書生模樣的,整天坐在甲板上啃餅的人居然就是許大哥和年大哥天tj津樂道的頭領。他旋即下拜:“陳阿貴見過頭領!”時文兒嗬嗬笑道:“起來吧!自家兄弟,不用這麽多禮!”


    陳阿貴站起來,指揮著船上的船工把船靠岸。時文兒與許巍然下得船來,依舊是那個銀色海灘,如今這裏已經修起一個碼頭。許巍然悄聲對時文兒說:“有件事,我一直在做,卻因沒見著你,不知道你的意思,所以一直沒有公開說。穀米教的名字,我已經不讓大家夥提了。這個名字太惹眼,就限於咱們幾個人在教吧。像陳阿貴這些人,並不知道咱們是穀米教,如果知道了,他們不一定會加入咱們。好在主公現如今姓韋,我們隻說是主公的家仆,主公被貪腐案牽累流放,我們不忍背棄,就跟隨著來了。”


    時文兒無奈的點點頭,說:“是啊,以後說不定還會有新人加入進來,他們與你我不一樣。他們隻想著吃飽飯,在亂世存活下去。至於這個國是誰的,他們並不關心。”


    許巍然見時文兒一臉的落寞,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今天知道你要上島,年兄弟跑到雷州,買了幾大筐荔枝,他保證比梨好吃。”


    時文兒笑起來,眾人穿過山崖上的通道,來到村寨裏。村寨比以往又擴大了許多,這些新上島的漢子,除了在鹽場做工拿一份工錢以外,每個人還分到了一塊地。


    村寨也完全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茅草屋已經全部拆掉,全部蓋成石頭房子,有的好一些的人家,還蓋起了兩進的院落。許巍然指著一處漂亮的兩進小院,說:“那裏就是年兄弟的家,如今,小紅馬上就要生產,年兄弟緊張的很,咱們島上,沒有像樣的接生婆啊。”


    時文兒說:“他要是不放心,就把小紅接到雷州吧,總比這裏好一些。要是不行,去雷州找個接生婆來也行。”


    許巍然點點頭,笑道:“這些事青雲這麽細心,肯定會安排妥當的,你就不用再操這些心了。”


    許巍然又領著時文兒來到一處很大很平整的空地,說:“這是咱們的演武場。”


    島上男丁,人人亦軍亦民。白廣誌如今年歲大了,再加上去年一場大病,精神不濟。如今都是韋景宇在管事。他把家家戶戶的十五歲以上男丁按照軍墾的方式,編成冊子,按男丁每五人一組,通過考試選其中優秀者為五夫長,再往上是十夫長,百夫長……當然了,島上現有的人口,百夫長就是管人最多的官銜了……


    軍隊在農閑時分組織操練,讀書,軍隊提出的口號,是“保衛珍珠島,保衛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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