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口之戰,明軍算是勝了,但這場勝利是藍玉和他的義子以及一萬五千多名士兵的性命換來的。


    而瓦剌軍損失更嚴重,首領馬哈木和他的兒子脫歡戰死,還有三萬多人留在了三峽口,隻有太平在殘兵的掩護下,率領萬人從峽穀出口狼狽而逃。


    仗打完了,徐允恭正帶著人打掃戰場,斷掉的武器,破損的盔甲,這些都要收迴去迴爐重造。


    陣亡將士的屍體也要運迴去安葬,包括敵人的屍體也要處理,不能扔在這不管,不然容易造成瘟疫,這裏距離臚朐河太近了,一旦汙染了水源,就全完了。


    臚朐河可是最好的養馬之地,絕不能放棄!


    三峽口內,朱棣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遍地的屍體和傷兵,心中盡是悲涼之情。


    “千歲!”


    張玉下馬走了過來,抱拳道:“敵軍盡滅,太平從峽口跑了!”


    瓦剌有五萬人,全部吃掉那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朱棣神情漠然道:“將馬哈木押送京城,交由陛下處置!”


    張玉抬頭說道:“千歲,馬哈木已經死了,被司馬院的軍官給砍了,他們要為藍玉報仇,末將實在攔不住!”


    如果真要將馬哈木押赴京城,按照以往的慣例,大概不會處死,他這個級別的敵人,參考高麗的李氏,王氏,安南的黎季犁父子,一般都是流放到海外,彰顯天朝上國的寬容和宗主皇帝的仁厚。


    但藍玉死於瓦剌之手,朱雄英一定會處死他,沒有任何意外,而且還得是極刑。


    朱棣感慨道:“他們都是藍玉帶出來的,感情很深,倒也可以理解,把馬哈木的人頭割下來送到京城,也算給陛下一個交代了!”


    張玉苦著臉說道:“沒了,什麽都沒了,就剩……就剩一灘肉泥了,還被他們填進大炮裏給轟碎了!”


    朱棣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是怕人不過頭點地,這些毛頭小子竟然會這麽狠。


    而且這是在戰場之上,兩軍廝殺,各為其主,死傷在所難免,你這把人家主帥如此羞辱……


    還沒等朱棣反應過來,李遠衝了過來,抱拳道:“千歲,不好了,司馬院的人正在殺俘虜!”


    三峽口的敵人除了逃走的,並非全部殲滅,還俘虜了五千多人的瓦剌兵。


    朱棣詫異道:“殺俘虜……這到底怎麽迴事!”


    李遠快速說道:“仗打完後,我們準備將俘虜押迴去,結果前麵的穀口正好碰到司馬院的軍官,這些人提著刀子上來就砍,蠻不講理……”


    朱棣聽後,沒有任何遲疑,立馬走了過去,隻見徐允恭正率領將司馬院的軍官團團圍了起來。


    “住手!”


    朱棣嗬斥一聲,所有人立馬行禮,徐允恭說道:“千歲,這些人要殺俘虜,末將怎麽勸都不聽,實在沒有辦法,才將他們圍起來!”


    朱棣冷著臉衝著司馬院的軍官們問道:“什麽意思?”


    戚寧不卑不亢的說道:“燕王千歲,我們殺的是敵人!”


    李遠嗬斥道:“但他們現在是俘虜,豈能由你們亂殺!”


    張襲站了出來,說道:“戰場之上,隻有敵人,沒有俘虜,留著就是隱患,還浪費糧食,隻有全部殺了才能以絕後患,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朱棣感到一陣頭疼,藍玉不僅教他們兵馬戰術,弓馬騎射,連殺俘的傳統也一起教了,這真是延續下來了。


    “看在梁國公的麵子上,就不軍法處置你們了,下去休息吧,滾!”


    朱棣主動給個台階下,但司馬院的軍官卻開始不依不饒了,戚寧問道:“老師走了,燕王千歲這是欺負我們唄!”


    朱棣瞬間啞然,心中五味雜陳,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張襲衝著徐允恭說道:“魏國公,如果我們的師父還活著,你敢率兵圍我們嗎?”


    徐允恭啞口無言!


    戚寧大手一揮,招唿道:“兄弟們,走!”


    看著司馬院軍官離開的身影,李遠氣憤道:“藍玉這都教的一幫什麽人,心中還有沒有軍法,簡直無法無天!”


    對於藍玉,朱棣心中有些愧疚,說道:“算了,藍玉人都走了,就別說了!”


    迴去的路上,張玉問道:“千歲,敵人留下這麽多屍體,該如何處理?”


    朱棣迴頭整個三峽口,吩咐道:“以人頭鑄京觀,每處高地放上九十九顆人頭,祭奠藍玉在天之靈!”


    朱棣這樣做,一是給藍玉一個交代,二是給陛下一個交代,三是給淮西一黨一個交代。


    藍玉陣亡的消息一旦傳到京城,朝廷必然是一片嘩然,而永興會不會問罪他這個征北大將軍,還真不好說。


    三峽口之戰,藍玉就是奔著送死去的,可很多人並不知道藍玉真實的想法和目的,一定會認為是他燕王見死不救,故意拖延時間才導致藍玉陣亡。


    要說藍玉的死,朱棣有沒有責任?


    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如果朱棣能早些出兵,說不定就會把藍玉救迴來。


    要說藍玉早有死誌,誰能證明,到時候常藍兩家,還有淮西一黨,司馬院的那些軍官一口咬定是燕王害死的藍玉,他朱棣又找誰說理去。


    三峽口的仗打完了,朱棣迴到大本營,這才知道,原來兩天前,阿魯台部準備偷襲臚朐河的明軍大本營,傅友德帶著藍太平早已向西禦敵去了。


    而且隻帶了三千兵馬,一大半的兵馬都留在大本營,看守糧草和軍械。


    朱棣懊惱不已,他光想著三峽口和瓦剌軍決戰,卻完全忽略了韃靼的阿魯台部會趁機偷襲,幸虧有傅友德坐鎮大本營,不然就大事不妙了。


    而讓朱棣更擔心的是,傅友德和藍太平隻帶了三千人,韃靼最少有萬餘兵馬,而且傅友德上了年紀,哪裏還能折騰,於是立馬派張玉派人沿著行軍路線追過去。


    大軍和瓦剌血戰一場,需要休整,這一過就是五天!


    此時的朱棣麵臨一個更加為難的問題,那就是藍玉的屍首該如何處理?


    如今正值九月,正是熱的時候,不能再放下去了,即使送迴去,還沒到京城,都會臭在半路了。


    沒辦法,隻能燒了,把骨灰帶迴去,結果司馬院的軍官全部反對。


    朱棣徹底被這些軍官搞得頭疼,管他們,就說藍玉不在了,他這個燕王欺負人,不管他們,就能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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