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四年二月十三,也就是公曆1641年3月27日。得勝軍在圍城半月之後,正式拉開了洛陽攻堅戰的序幕。

    穀英支援給第二軍的四門紅夷大炮首先發出震天的怒吼。穀英不但送去了大炮,還把炮營的沈濤等一眾炮手也暫借了過去。他們采取的是四炮輪放的方式。由於手法熟練,除第一炮打得過遠,射進城內以外。在其後轟擊的四十多炮裏,絕大多數都命中了城樓、城牆等有效目標。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命中城樓的第一炮,就戲劇性的擊斃了洛陽衛都司張朋。這使本來就人心惶惶的北關一片大亂。而北關名義上的總指揮副將羅泰,這個老兵油子似乎預感到了什麽。他在第一炮響起之後,就趕緊溜出了看似安全的城樓。果然,在他前腳剛一離開。後腳城樓就被炸塌了半邊。一根橫飛過來的椽子,說巧不巧的砸斷了他的右腿。沈濤一炮解決了洛陽北關的兩大指揮官。這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裏,在得勝軍內部都傳為美談。從而也奠定了沈濤未來炮兵司令的地位。同時,也使火炮正式加入到了得勝軍的戰鬥序列。

    北關的明軍象潮水一樣崩潰下來,衝散了在第二線作為預備隊的巡檢司的老爺們。他們哭喊著奔下城牆,順著大街往城內潰散。

    路口處,一頂大紅的官轎巍然停在那裏,轎簾高挑。一個胡須斑白的老者,身著二品服色的官袍,正襟危坐在轎內。兩邊各有十多名張弓搭箭的士兵拱衛著。他就是大明洛陽兵備道王允昌王大人。一邊,一個麵色土黃的副使抖衣而戰,結結巴巴的稟報著:“王……王……大人!亂兵……敗了……”

    “嘟!老夫在此!誰敢猖狂?”王允昌勃然而起,抄起一張硬弓,對準跑在第一個的敗兵,大喝一聲:“著!”手指一鬆,一道箭影閃處,那個士兵手捂胸膛,頹然倒地而亡。

    王允昌大手一張,身邊的眾人紛紛放箭,一刹那,射倒了三四十人。敗兵門的腳步被突如其來的打擊給震懾住了。王允昌邁步向前,大聲說:“奮勇殺敵者賞!後退半步者殺!眾將士,隨我上城殺敵!”

    說完,率先甩掉官袍,分開人群擠上城牆。眾人這才驚魂方定,紛紛跟隨著王允昌返身迴到城牆上。這時。炮聲已經漸漸稀落下去。隻聽對麵人喊馬嘶,一隊隊得勝軍官兵,象是從地獄裏鑽出來的使者一樣,黑壓壓的向城牆逼了過來。

    躲在民房暗處的安全部一科科長楊威,拍手頓足,連叫可惜。如果得勝軍趁剛才城上混亂的時候進攻,現在已經占領了城頭了。開炮過早,進兵太慢,步炮沒有有效協同,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戰機。再有,安全部的人員忽視了王允昌的個人威信。如果剛才能夠有人在混亂中解決掉王允昌。那麽大局已定了。

    楊威在這裏懊悔不已。城頭上威風八麵的王允昌也是有苦自知。他年近七旬,體力精力大不如前。尤其是近些天與福王的爭執,更讓他心力交瘁。都說福王千歲乃人中龍鳳,誰曉得卻是個十足的守財奴。外有流寇作亂,大兵壓境;城內軍中鬧餉,官兵不和。而這位福王千歲都是置若罔聞,不理不睬。王允昌深知,現在洛陽風雨飄搖,勢難久守。而不知流寇因何逡巡不前,此乃天賜良機。他數次建議福王讓城別走,以做他圖。誰知,這位千歲爺,每次都把他罵個狗血淋頭。最後一次,他還被王府內的差人人給叉了出來。他再求見,已不可得了。他惟有請總兵王紹禹去勸說。誰知道這位王大人去可是去,每次隻是張嘴要錢。聽說後來把福王逼的急了,真的拿出三千兩藩銀出來。那王紹禹和沒見過錢的吸血鬼一樣,就這麽幾兩銀子,他也給貪墨了。

    “唉!羞於豎子為伍!”王允昌在心裏恨恨的罵到。

    城關下,一名手持紅旗的連長指揮著手下的弟兄搭雲梯,組織弓箭手對城頭進行壓製性射擊。卻不知道王允昌張弓搭箭,早注意到了他。王允昌一抬手,那名連長應聲倒地。圍繞在他身邊的得勝軍戰士哄然而退,有幾個不要命的上來搶那個連長的屍體,被王允昌連珠箭發,一一射倒在地。他身邊的官軍不由得士氣大振,連聲歡唿。王允昌哈哈一笑,道:“吩咐下去,組織神箭手專門射那些手裏攥著小旗的!”

    眾官兵一輪箭雨射下去,那些身處第一線的得勝軍基層指揮員紛紛中箭倒下。城下頓時混亂不堪,隻聽一陣清脆的銅鑼響起。得勝軍第一輪試探性進攻,被王允昌帶領著北關的殘兵打退了。

    穀英聽著北關轟隆轟隆的炮聲,眼饞得直跺腳。四○一師的師長白旺翻著白眼,埋怨的看著懊惱的穀英。穀英衝他撇了撇嘴,哼了一聲。道:“小家子氣!舍得舍得,不舍怎麽能得?”

    白旺不服氣的說:“俺可不知道什麽舍得不舍得,俺就是舍不得!”

    一邊的四○二師師長賀金龍和四○三師師長王吉元也敲著邊鼓說:“我說軍長啊,你看人家都忙著往自己手裏劃拉東西。您可好,讓出去了一個主力軍,這也行。服從領導嘛。咋連幾門都讓出去了?”

    還沒等穀英說話。一邊的副軍長李強吱聲了:“我說你們幾個行了啊。少說幾句又憋不死!”

    賀金龍哼哼唧唧的說:“是憋不死,能憋瘋。”

    李強上去一腳,踹在賀金龍的屁股上。喝道:“我讓你瘋!我讓你瘋!”

    穀英一擺手,道:“大家別吵。我們要以大局為重。我們軍是新成立的軍,這次攻打洛陽是助攻。主要是牽製洛陽西城的敵人,不讓他們隨意調動支援各處。北麵是主戰場。你們沒聽這炮聲一直響個不停嗎?說明戰鬥還在進行。而且……”他頓了頓說:“而且不很順利。”

    他憂心忡忡。畢竟,第二軍是他帶出來的,無論對士兵還是將校,他都有很深的感情。

    賀金龍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繞到穀英的另一麵,繼續磨叨著:“大局就大局吧,俺不懂,也不想懂。這仗都開打了,咱們也是動手啊!哪有看著人家打,咱們看熱鬧的?我們第四軍也不是後娘養的,就是後娘養的,咱們他也是爺們啊,我說軍長啊……唉呦!”

    李強趁他饒舌的時候,又走了過去,踹了他一腳。恨聲道:“你再胡說八道,擾亂軍心的話。我讓王部長關你的禁閉!”

    賀金龍一聽王部長三字,馬上就閉緊了嘴巴。在他們幾個身邊,一個身穿藍色新軍裝的年輕人,正冷眼看著賀金龍。他扭頭從身後衛兵的蒲包裏拿出一隻凍筆,哈開筆鋒,在一個本子上不知道記了些什麽。賀金龍看著那個小本本,腿肚子竟然有些轉筋。

    穀英得意的看著自己那幾個桀驁不遜的手下,心說:幸虧軍師有遠見,讓我整頓軍紀。沒想到我穀某人的眼力也不差。挑選的這個軍安全部長王長順滿厲害的。剛一上任,就拿大刺頭賀金龍開了頭刀。因為他招唿幾個“誌同道合”的好友在軍中開賭,被王部長發現了。其實,因為他們的軍餉菲薄,隻不過是幾個銅板的小玩意,主要是應個景,過過癮。誰知道,這王長順鐵麵無私,罰了賀金龍和參賭的幾個師長、團長每人兩個月餉銀。還關了主要肇事者賀金龍一晚上的禁閉——要不是因為戰事突起,說不定現在他賀胡子還在小柴房裏蹲著呢。

    別說別人,就現在在這裏的第四軍最高的幾位指揮官,在短短的幾天裏,還沒有一個沒挨著罰的呢。就連穀英和李強也沒能幸免。分別被罰掃大街和倒垃圾。白旺更是被罰圍著三岔口鎮跑了三圈。累地半死不活不說,還讓眾官兵指指點點,成了笑柄。所以,隻幾天功夫,王鐵臉的外號就叫開了。

    盡管穀英在這裏嗬斥著手下的弟兄們,可是他的心裏比誰都急。不過,常朗臨走的時候叮嚀的話一直在耳邊迴響:“沉住氣。記著!出頭的椽子先爛。你還記得當初意氣風發的李岩李公子吧?他就是鋒芒太露,宜陽一戰露一次大臉之後,他幹什麽去了?——成天和騾馬糧草打交道呢!你總不想去陪他幹一輩子後勤吧?如果不想,就老實點。乖孩子才有糖吃。”

    穀英雖然不是特別理解常朗這番話。但是,軍師不讓他在洛陽戰役中打頭陣,搶頭功的意思,那是明白無誤的。穀英自然知道,常朗是一心一意為他打算。不然,以軍師的身體狀況,大可不必在戰前這麽緊張的時候,特地來自己的駐地給自己送什麽軍旗。

    李強看著來迴園地轉圈的穀英,心頭也是一陣接一陣的急火。不過礙於情麵,不好象賀金龍他們幾個那樣逼迫穀英表態。穀英見大夥都這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撲哧”一聲笑了。大家見穀英心有成竹的樣子,緊張的情緒不知不覺都一下子放鬆下來。

    李強湊到穀英跟前,假意不急不忙的問:“軍長,我們今天還參戰不參戰了?”

    穀英愕然道:“參戰!為什麽不參戰呢?”幾個師長一聽參戰,就和餓狗見到肉骨頭一樣,“唿”的一聲撲了過來。

    三師長王吉元性子穩重些,走在三個師長的最後麵。卻沒想到穀英直接把手指頭戳到了他的腦皮上。“王師長,你們三師派一個團。你親自帶隊攻城。”

    王吉元一聽讓他的部隊出戰,心中暗喜。可是一聽隻讓他帶一個團去攻城,這嘴又象苦瓜一樣咧開了。雖然一個團將近兩千人。但是讓他帶這麽點兵力去叩關,基本上和自殺也差不多。

    穀英見他沉吟不語,驚奇的問:“你們幾個不是才還吵吵要打仗要打仗的嗎?怎麽真讓你們上了,反倒退縮了呢?”

    王吉元苦笑著說:“不是我不樂意去,也不是我怕死。隻是這……一個團的兵力,是不是太單薄了些?這裏又不是展不開兵力。我看一起上一個師都沒問題。你不常常和我們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嗎?要是把敵人打油嘍,打精嘍,最後弄一個添油戰術,那可是得不償失啊。”

    穀英嗬嗬一笑道:“你倒會現學現賣哈,我說的幾句話,你一句沒拉,都還給我了。這人多有人多的打法,人少嘛,自然有人少的打法。你過來,本大將軍密授你臨敵之計。”

    王吉元走到他身邊,穀英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半天。隻見王吉元的嘴越咧越大,好象吃的苦瓜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苦了。最後,隻聽穀英問:“你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王吉元雙腿一並,大聲說:“有!”

    說完,看了看旁邊幾個莫名其妙的同袍,搖頭晃腦的歎息著去了。

    賀金龍眼角瞄著在一邊眯縫著眼睛一言不發的王長順,嬉皮笑臉的問穀英。道:“軍長,他王傻子都能去打仗了。那我啥時候上啊?”穀英一本正經的說:“啥時候你小子不在一邊嘀嘀咕咕了,啥時候才讓你上。”

    賀金龍無可奈何的說:“不講理了不是?我一直就這樣,也不是今天現學的?我說軍長大人哪,您現在也是給我大小派點工作去做,要我不迴營沒法子和那幫想立功的賞金的小子們交代啊。”

    穀英瞪了他一眼,道:“你咋知道我不派事給你呢?”

    賀金龍一聽有事可做,一下子來了精神了。忙整衣立正站在那裏。穀英看著他,一字一板的說:“我命令你部,現在,馬上……睡覺!”

    賀金龍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他自己的拳頭,楞嗬嗬的看著穀英。李強上去又踹了他一腳,大聲喝到:“你小子傻啦?還不領命迴去?”

    賀金龍委委屈屈的說了聲“是”,敬 了個軍禮,轉身無精打采的去了。

    洛陽西城上,參將梁石印和錢秀側耳傾聽著北麵傳來的隆隆炮聲。兩個人麵麵相覷,色如死灰。都是同樣的想法:本來這洛陽城內兵力就相當空虛,如果流寇再有火炮助陣的話……我的天哪!那還用打嗎?

    梁石印暗暗歎氣,老寶貝竇大人,硬是賴在府內不肯出來。說什麽出了豆疹。可是他手下的士兵卻活躍的很,搶起老百姓來一個個生龍活虎的。金銀財寶一箱箱往他的府內搬去。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若是這洛陽不保,你連小命都保不住,還要這些阿堵物有什麽用?你又不象普通士卒,沒那幾兩餉銀就沒吃和喝的。在這個時候如此胡為,說添亂都是輕的。簡直……簡直就是資敵!

    對麵的狗妖穀英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道他在玩什麽鬼花樣。前幾天,他們還一個勁在在城前操演人馬。到真格的時候了,他們反到偃旗息鼓,消停了。他抻長了脖子,手打涼棚,遙望對麵的第四軍大營。忽然,從那裏慢吞吞的拉出了一支隊伍,也不曉得有多少人。

    梁石印一聲唿叫:“敵人來了!”那些猥縮在城頭的士卒們一聽這話,都猛然跳起來。梁石印身邊一個親兵驚恐過度,淒厲的大喊:“狗妖來啦!狗妖來啦!”邊喊邊往後退縮。梁石印一咬後槽牙,提起鬼頭刀。手起刀落,將那個狂唿亂喊的小校斬首當場。梁石印厲聲喝到:“敢有惑亂軍心者,殺無赦!”眾官兵頓時鴉雀無聲,再也不敢亂喊亂動。

    錢秀站在一邊,給大家鼓舞著士氣:“我們關東漢子,就他媽的喜歡喝烈酒,吃狗肉。別說是什麽狗妖,就是二郎神的嘯天犬下來,俺也把它燉了吃!哈哈”

    他假裝豪爽的幹笑了幾聲,旁邊的士卒們,心裏打著鼓,麵上裝作興奮的樣子,也陪他假笑著。不管怎麽說,這二位總算還是把軍心暫時穩定下來了。

    “咚咚咚!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戰鼓聲響起。眾人連忙向下看去。隻見對麵影影綽綽的,排列著幾行橫隊。每隊都架著一溜大鼓,咚咚堂咚咚堂的邊走邊敲。步伐相當整齊,場麵甚是好看。梁石印和錢秀互相對視了一眼,都不明白得勝軍玩的是哪一出。他倆見眾兵將膽戰心驚的樣子,知道這樣下去,軍心非讓這幫缺德的家夥敲散了不可。

    錢秀對梁石印使了個眼色,鼓足勇氣說:“將軍大人,末將願率一哨人馬,逆襲這些該死的反賊。”

    梁石印假意申斥他:“胡鬧!敵情不明,豈可貿然出戰?我等的首要任務是守城,他們願意在那裏敲打,就由他們去,反正也不能把城牆敲打塌了,怕他怎的?”錢秀唿出口長氣,施禮退到一邊。

    城下的得勝軍官兵,一個連走兩個時辰的隊列。然後掉頭轉迴營房,換另一連人馬出來,如此周而複始。鬧了一白天。城上的官軍硬是裝聾做啞,對他們是不理不睬。定更天,城牆上的明軍已經是相當疲憊。忽然,城下猛的亮起一片火把,鼓聲急促,呐喊震天。正歪在臨時搭起的窩棚裏假寐的梁石印和錢秀同時竄起來。

    錢秀畢竟比梁石印還沉不住氣,連聲大叫:“放箭!放箭!”眾官兵忙拉弓射箭,鬧個不亦樂乎。梁石印側耳細聽,發覺喊聲雖急,卻離得頗遠。乍著膽子手扒垛口向下觀看,鼻子沒氣歪了。下麵哪有什麽得勝軍的衝鋒士兵啊?他惱羞成怒,一腳踢倒了一個射箭射得正歡的百戶。大聲喊到:“別射了!別射了!你們射鬼哪?你們也不抬頭看看,下麵哪有個人影?”

    眾人紛紛向下看去,果真是一個鬼影皆無。而對麵的火把,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寂然熄滅了。呐喊聲和戰鼓聲就象一縷炊煙一樣,刹那消失的無影無蹤。錢秀慚愧的蹲在城頭,不敢抬眼看怒火中燒的梁石印。梁石印雖然對自己的助手相當的不滿,甚至有殺他的心思。不過,大敵當前,同舟共濟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他勉強笑了一下,道:“雕蟲小技耳,不值一哂。錢老弟莫灰心,他們這樣做無非是想疲憊我軍,打擊我軍的戰意和銳氣而已。無妨大局。”說著拍了拍他的肩頭,把他拉了起來。

    錢秀心中煩亂,見梁石印來拉自己,也隻好順坡下驢。他剛順勢站起身,一支狼牙利箭“撲”的一聲射透了他脖頸。他眼睛裏閃出一股不相信的神情,伸手去拔那支穿透他脖子的羽箭,伸了兩次手,都沒能成功,頹然摔倒在地咽下最後一口氣。在他中箭的同時,梁石印機警的趴到了地上。心裏叫苦:我的乖乖,要不是我去拉錢秀,讓這替死鬼擋了這一箭。那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梁某人了!

    他膽戰心驚的大喊一聲:“敵襲!敵襲!大家快射箭!射箭!”剛剛倒下休息的眾人,連滾帶爬的竄起來,“颼颼颼颼”的箭聲響個不休。而此時的 城下卻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聽不到任何動靜。梁石印少停一會兒查點人馬,在剛才對方的一陣零星箭襲中,城上被射中十四個人。傷亡雖然不多,卻損失巨大。這些人都是在城上來迴走動,鼓舞士氣的一些百戶、千戶之類的指揮員。梁石印也是對方重點照顧的對象,想到剛才驚險的一幕,梁石印啐了一口,恨恨的罵到:“小人伎倆!”

    他叉開四肢,仰躺在狹小局促的窩棚裏。心裏暗自思量。這狗妖的部隊隻是小規模的騷擾,就幹掉了我一半的指揮力量。要是他和我玩真的,大兵壓境。我的奶奶,讓我拿什麽去和他拚?這洛陽城守得住嗎?還能守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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