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撕裂般的痛意席卷著那個男人,然後,在他驚恐地大叫聲中,煙兒猛地抽出了紮進他肚子裏的那把刀。


    然後,拿著滴血的刀子,站在他麵前,說:“我說過的吧!我不會跑的,因為,不是你要弄死我,是我要弄死你……”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


    “啊……”


    慘叫聲中,男人的肚子上又挨了一刀。


    他看著煙兒滿臉是血卻還在微笑的表情,嚇得全身都哆嗦了起來,就在這時,原本還一臉猙獰的小丫頭突然間似被什麽刺痛了一般。


    眼前一黑,竟直接暈死了過去……


    ————-


    醫院的工作還是一如即往的忙,寧馨雪今天難得地上午沒有手術,中午的時候便悠閑地到食堂裏吃了頓午飯。


    飯吃到一半,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是個沒有存過的號碼……


    原本,像這樣不認隻的號碼她是不想接的,但,莫名地,又覺得那個號碼似乎是在哪裏見過的。


    在哪裏見過的呢?


    想不起來,所以她還是劃開接聽:“喂……”


    電話通了,卻沒有人說話,寧馨雪奇怪地看了一下手機,發現還在通話中時,又問了一句:“喂!哪位?”


    這一聲後,電話那頭傳來了淺淺的低泣的聲音,之後,是微不可聽的一句:“我殺人了!”


    “……”


    什麽鬼?


    惡作劇電話嗎?


    寧馨雪怔了一怔,正想著要不要掛了算了,可電話那頭不時傳來的啜泣聲卻讓她怎麽也無法不在意。


    然後,她又聽到她說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這個聲音,腦子裏似有什麽開關被重新彈開了一般,寧馨雪猛一下子從坐位上站了起來:“煙兒?”


    隻這兩個字,電話那頭的小丫頭似乎終於崩潰了,她哭得上拉下氣,卻還是在說:“寧……阿姨,我殺人了。”


    她叫這一聲寧阿姨似乎是在猶豫,斷斷續續有些不情願,但又不得不叫的樣子。


    可是,殺人是什麽?


    煙兒隻有12歲,而且是個有嚴重人格分裂的孩子,更重要的是,她身體裏住著的那個第二人格很危險,具有很強的攻擊性,所以,她不會是真的做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吧?


    寧馨雪雖然實在是很難喜歡上煙兒這孩子,但,她的電話能打到自己這裏來,一定是因為冷靳寒人在國外,她找不到爸爸。


    所以,就算吃驚,她還是問了一句:“煙兒,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你……”


    “我真殺人了,他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啊寧阿姨……”


    隻這一句,寧馨雪手指一顫,電話都差點滑出手心:“煙兒,你人在哪兒?告訴我,我現在來接你。”


    煙兒有人格分裂,但,第二人格的那個孩子一定不會給自己打電話,又或者說,就算是打來了,也絕對不會是這樣軟弱哭泣的樣子。


    所以,這通電話是煙兒自己打的,是她還沒有完全沒取代的本來的自己所打的。


    無論她是出於什麽目的,但,能在這種時候打電話給自己,她一定是找不到人幫她了。


    很擔心,她幾乎是飛奔著朝外跑……


    臨出醫院門的那時,她身上的白大褂都沒有脫,那時,從外麵吃飯迴來的秦少君正好撞見她。


    看她的樣子,立刻追了上去:“怎麽了?”


    “幫師兄,我現在有點急事要離開,下午的手術你能不能替我?”


    “替你倒是沒什麽,可是,你有什麽事情這麽急?”


    “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了……”


    說完,她似想到了什麽,立刻伸手向他:“車鑰匙借我一下可以嗎?我很急。”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急。


    秦少君這時也沒有猶豫,直接便將自己的車鑰匙給了她,寧馨雪拿著就跑,急得連謝謝都忘了說。


    ————


    煙兒還小,也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裏的,所以,寧馨雪便在電話裏教她用了定位。


    順著手機裏的定位找到地方時,才發現煙兒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很老舊的小區,而且,看著就是烏龍混雜的地方。


    煙兒怎麽會來這裏?


    越發地覺得不對勁,寧馨雪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煙兒所在,推門進去時,寧馨雪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正縮成一團的小女孩。


    “煙兒,你怎麽樣?”


    “我……”


    那時,冷慕煙的雙眼都腫著,而且一直在流淚,寧馨雪看得心裏一緊,正要拉起她,卻突然聞見了一絲很濃鬱的血腥味。


    想到電話裏煙兒說的話,她猛地一偏頭……


    房間的地板上正躺著一個人,肚子上還紮著一把刀,血,那時已染紅了他身下的地板。


    出於醫生的本能,她幾乎是立刻撲了過去,緊按住對方出血的傷口時,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煙兒:“他,他是你傷的?”


    煙兒一直在搖頭,一邊哭,一邊說:“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他就這樣了,但是,但是刀在我手裏。”


    聞聲,寧馨雪心中一驚,也顧不上安慰孩子,立刻伸手去探那個男人的脈息。


    好在,煙兒畢竟是個養在溫室裏的小花,就算是動手傷人,似乎也紮的不深。所以那個男人雖然死了一般躺在地上,還流了一灘的血,但人還有唿吸,心跳也沒停。


    寧馨雪立刻開始搶救,一邊動手,她一邊急促地煙兒道:“打120,快……”


    “不行,我要是打了電話,警察會來抓我的。”


    “不打的話他會死的。”


    煙兒還是搖頭:“可他是壞人。”


    “壞人也是一條命,而且,如果他死了,事情就沒辦法挽迴了。”


    “我不打,我不打……”


    冷慕煙很害怕,整個人都很抗拒,寧馨雪知道她這樣是真的被嚇壞了。畢竟,兩年前,煙兒就因為她媽媽的死受過一次大的刺激。


    但,她本人是不該有這麽強烈的攻擊性的……


    所以,如果她猜的不錯的話,就算這人是她傷的,一定也是她的第二人格做的這些可怕的事。


    不想放棄,她耐著性子勸孩子:“煙兒,聽話,如果他能活下來,阿姨保證,你一定會沒事的。”


    “可是……”


    “你也不想讓你爸爸失望吧?對不對?所以,快,打120,叫救護車……”


    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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