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劉懷文開啟了挨個點名噴人模式,一眾被點名的大老們當即就擺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修仙模樣,似乎被點名的根本不是自個兒。


    畢竟,待會兒還要匯報明年的計劃和預算,而預算能不能通過,最終還是得看劉懷摳這個戶部扛把子的臉色。八壹中文網


    然而劉懷文並沒有因為這些大老們裝傻就放過他們。


    火力全開的劉懷文直接把矛頭對準了皇家學院和五軍都督府:“如果說他們幾個多少還好點兒,那麽你們皇家學院和五軍都督府可就厲害了——皇家學院去歲審批預算為一萬萬兩,最後你們愣是能超支到一萬萬又五千萬!”


    “還有你們五軍都督府,你們的審批預算是一萬萬兩,結果你們愣是超到一萬萬八千萬兩!”


    “怎麽著,合著老夫執掌的國庫就是座挖不空的金山銀山,你們要多少錢,老夫都能給你們變得出來?”


    “老夫今天把話放在這裏,明年的預算就隻有四萬萬五千萬兩銀子,多出來一文錢都沒有!你們誰要是再超支,你們自個兒想辦法去弄錢!”


    一眾大老們繼續裝傻,有的抬頭看著宮殿的屋頂,有的低頭數靴子上了花紋。


    反正就是沒有人正眼去看劉懷文。


    就連朱勁鬆都被這些大老們給逗笑了:“行了,雖說咱們大明國庫一直都是奉行著量入為出,可是國庫終究是國庫,超預算這種事情還是少幹一些的好。”


    聽到朱勁鬆這麽一說,工部扛把子宋玉成當即就不樂意了:“陛下,這可不是臣等非要做出超預算的事兒,隻是咱大明需要花錢的地方也著實太多了些。”


    “就說這水利司要修建的那些水庫吧,這可是關係到民生的大事兒,總不可能給山東挖了水庫卻不給山西挖吧?”


    “還有疏浚河道那一攤子事兒——其他的河道倒還好說一些,可是陛下您也知道,黃河的河道可是沒那麽好弄,水利司可沒少往這方麵砸錢。”


    宋玉成還沒訴完苦,交通部扛把子沉鴻博就接上了話茬:“陛下,臣所在的交通部今年可是一直在修路,半點兒也沒敢耽擱,尤其是往烏思藏那邊兒修的路,更是重中之中。”


    “……”


    隨著宋玉成和沉鴻博率先開始訴苦,其他各部的一眾扛把子們也紛紛開始叫屈,反正核心思想就一個:任務都很重,預算都不夠。


    隻是誰都沒有發現,朱勁鬆的臉色也隨著這些大老們不斷叫苦而變得越來越黑。


    當然,能夠混到大明各部尚書的位置上,這些大老們就沒有一個是蠢蛋——等了好半天也沒聽到朱皇帝發表什麽議論,這些大老們也就自覺的停了下來,打算再試探試探朱皇帝的態度。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朱勁鬆居然隻是輕輕揉了揉額頭,便對著一直沒有發言的柯誌明擺了擺手,示意柯誌明給一眾大老們分發資料。


    “去年,咱們大明兩千多個縣,涉及到貪腐的縣令有兩百多個,七品以下的那些官老爺們更是不知凡幾,就算沒有一萬也得有八千。”


    “再往上就好一些,無論是州還是府,這些官老爺們的吃相就好看了許多,最起碼沒有貪的那麽明顯,要不是錦衣衛和禦史衙門聯手,隻怕還真抓不到他們的尾巴。”


    “不過,因為這些官老爺們,戶部撥付出去的幾萬萬兩銀子,起碼得有上千萬兩被浪費,根本就沒有用到該用的地方。”


    朱勁鬆麵無表情的說道:“所以,這些官老爺們是真的不怕死?”


    說到這裏,朱勁鬆忽然又有點兒想笑。


    按照大明律的規定,貪腐六十兩以下者或斬或絞,六十兩以上就足夠剝皮食草。


    而且,貪腐跟采生折割或者販賣福壽膏的罪名差不多,都屬於絕對不赦的重罪,雖然不像後兩者那樣兒動輒牽連滿門,可是一旦達到了一百兩以上,貪腐罪也會牽連到一家老小。


    無形之中還會牽扯到九族三代——按照大明律,一個官老爺犯了貪腐罪,那麽他的九族中人都會失去做官或者從軍的資格,而且這個影響會牽扯到三代人。


    這麽嚴酷的刑罰,按說應該能嚇住官老爺們吧?


    畢竟,大明朝廷給官老爺們的俸祿可不低,一個普普通通的九品小官兒就能輕鬆養活一家五口,甚至還能有所富餘,根本就沒有貪的必要。


    偏偏大明的這些官老爺們就貪了。


    朱勁鬆一邊慢慢的敲著桌子,一邊麵無表情的說道:“還有皇家學院,材料浪費和審批不嚴的現象也開始冒頭。”


    “少府就更不用說了,某些大匠仗著自己的經驗豐富,根本就不按照具體的參數來做工,甚至有些人還敢肆意改動皇家學院送過去的圖紙。”


    “大明四十多個布政使司,包括朝堂在內,正五品以上的官員,被錦衣衛抓到尾巴的足有一千八百多個。”


    “除了地方上的官老爺們,五軍都督府今年也被查出來許多樁貪腐桉,朕原本以為咱們大明不會出現吃空餉、喝兵血的現象,可是,五軍都督府還真就出現了這種情況。”


    “甚至,還有一些地方的駐軍參與到了經商方麵——怎麽,是朕給你們批的軍費少了,不夠你們花了?”


    “你們啊,你們還真是在用你們的實力,瘋狂的打朕的臉。”


    朱勁鬆麵無表情的說著,曾誠和劉鶴鳴等一眾大老們卻不敢再繼續聽下去了。


    恰恰相反,一眾大老們在朱勁鬆說到正二品官員和五軍都督府有貪腐情況的時候就已經紛紛跪倒在地。


    朱勁鬆斜眼瞥了曾誠和劉鶴鳴等人一眼,忽然嗬的冷笑一聲,扭頭對張德全吩咐道:“去敲響景陽鍾,召百官進宮,朕今天就臨時開一個大朝會。”


    聽到要敲響景陽鍾後,曾誠卻是心中大駭,臉上也寫滿了驚恐:“陛下三思啊!”


    其他一眾大老們也都抬起頭來,劉鶴鳴更是幹脆利落的說道:“陛下,臣迴去之後就整頓軍腐,若陛下不能消氣,縱然要臣的腦袋,臣也絕無怨言,還望陛下暫息雷庭之怒!”


    劉懷文更是苦苦勸道:“陛下,縱然有人貪腐,咱大明不是還有錦衣衛和禦史衙門嗎,這景陽鍾……陛下三思啊!”


    朱勁鬆卻沒有理會曾誠和劉鶴鳴、劉懷文等一眾大老,反而將目光投向了頗為遲疑的張德全:“怎麽著,朕連你都指揮不動了?”


    張德全心中一顫,當即便躬身靠罪,然後領著幾個小太監一起往景陽宮而去,跪在地上的曾誠和劉鶴鳴等人卻是麵如土色,心中忐忑。


    景陽鍾,文武百官聞鍾上朝所用,不是大朝會的時候,輕易不會有人敲響景陽鍾。


    上一個在不是大朝會時就敲響景陽鍾的皇帝,年號是崇禎。


    曾誠等一眾大老們倒不是擔心朱勁鬆這個大明皇帝敲響了景陽鍾後會沒有百官前來——事實上,隻要朱勁鬆這個大明皇帝還能喘氣,整個大明的文武百官就沒有人敢在朱皇帝跟前支愣。


    曾誠和劉鶴鳴等一眾大老們擔心的,恰好是要被景陽鍾召集起來的文武百官。


    往年的時候,大明也不是沒有出過貪腐桉,甚至每年都得有百十個官員被送到菜市口走一遭,或是斬,或是絞,又或者淩遲,又或者是剝皮食草。


    可是,無論哪一年,朱皇帝也從來沒有因此而敲響過景陽鍾。


    就在曾誠等一眾大老們心中忐忑不安時,朱勁鬆卻忽然哈的笑了一聲,說道:“說起來倒也好笑——朕當初起兵反清的時候,曾說過要讓天下的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不再受貪官汙吏們的欺壓。”


    “可是現在倒好,這才過去了幾年?嗯?”


    “行了,一個個兒的也別擱在跪著了,咱們到平台去,把話都敞開了說。”


    說完之後,朱勁鬆也不再理會曾誠和劉鶴鳴等一眾大老,反而直接起身往平台的方向走去。


    平台,既不是宮殿的名字,也不是紫禁城中某座建築的名稱。


    跟影視劇中表現出來的大朝會不同,大朝會其實並不在奉天殿舉行,而是在奉天殿外的平台上舉行,龍椅也會由專門的大漢將軍們抬出來,等大朝會結束之後再抬迴奉天殿。


    至於說奉天殿裏麵開會……不是沒有,隻是很少,少到一年都未必能開幾迴的那種。


    曾誠等一眾大老們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一會兒,最終卻隻能無可奈何的從地上起身,老老實實的跟著朱勁鬆身後往平台而去。


    ……


    跟曾誠等一眾大老們想的差不多,當曾誠等大老們跟在朱勁鬆的身後趕到平台時,大明朝堂從五品以上的一眾官老爺們已經都趕到了平台,大漢將軍也早早的就已經準備好了龍椅。


    淨街鞭響過,張德全便扯著嗓子高聲喊道:“上朝!”


    朱勁鬆依舊是麵無表情的坐在龍椅上,就連文武百官叩拜見禮的儀式都恍若未見,直到百官的膝蓋都跪到酸疼了,朱勁鬆才像是忽然迴過神來一般,慢慢的從龍椅上站起身來。


    然而朱勁鬆卻沒有吩咐文武百官起身,反而一步步的在文武百官當中慢慢踱著步子:“咱們大明,有縣兩千餘,正七品的縣令兩千三百三十六個,朕,今天要殺兩百七十多個。”


    “咱們大明四十多個布政使司,正五品以上的官員,朕今天要殺一千八百多個。”


    “五軍都督府,其中有許多是從寧陽縣就跟著朕起兵打天下的老兄弟,朕今天也要殺一百多個。”


    李白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人家朱皇帝龍嘴一張就是兩千多個人頭。


    朱勁鬆繼續慢慢的踱著步子,麵無表情的慢慢說道:“瞧瞧這些人吧,哪一個不是從龍功臣?哪一個沒有為大明流血流汗?”


    “可是今天,朕卻不得不下令殺掉他們,朕的心,都要碎了。”


    “還有你們。”


    “雖然你們個個冠冕堂皇的站在幹岸上,可是你們,真的就比他們幹淨?”


    “朕知道,你們當中,有的人可能比他們更貪!有的人是想貪,暫時沒敢貪。”


    “朕勸你們一句,有空的時候,把你們那些花花腸子都掏出來洗一洗,曬一曬,拾掇拾掇!”


    “國朝的官老爺們爛一個,大明的江山就會爛一片,你們要是都爛了,咱大明的江山也就全爛了!”


    “真到了那個時候,大明的百姓就會像當初咱們推翻建夷的統治一樣,來推翻咱們!”


    “當初要不是大清的奴酋和官老爺們欺壓百姓太甚,以致於天下的老百姓都活不下去,試問這天下能輪得到朕嗎!啊!這才幾年的時間,都忘啦?!”


    “崇禎皇帝掛到煤山上才幾年哪?哦,一百五十多年了。”


    “那錢聾老狗呢?錢聾老狗才死了多長時間?他還在順天府外的京觀上麵看著你們呐!”


    說到這裏,朱勁鬆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迴到龍椅上之後便對張德全吩咐道:“擬詔。”


    張德全心中一凜,當即便微微躬身拜道:“是,請皇爺吩咐?”


    朱勁鬆道:“此次凡涉桉官員,該淩遲者淩遲,該實草者實草,家人該殺的殺,該流的流,遇赦不赦。”


    “另外,所有被剝實皮草的官員,著人用石灰好生硝製,迴頭送到各地衙門,讓各地的官老爺們都好生看看,也好讓各地的官老爺們心裏都有個數兒!”


    “另外,再明詔重申,許百姓綁了那些混賬們前往京師告狀,朕倒是想要看看,朕一個人盯著你們盯不過來,難道全天下的的百姓一起盯著你們,還能盯不過來?”


    說到這裏,朱勁鬆忽然心中一動,幹脆又補充了一句:“若是有百姓要進京告狀,或是捆了那些貪官汙吏進京告狀的,各級衙門不得阻攔,錦衣衛與禦史衙門須派人陪同護送。”


    “若是誰敢在路上攔著百姓,朕不管他有罪無罪,一概都按攔狀處理,有罪者罪加三等,無罪者也流放千裏!”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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