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蘇峻這種方鎮主帥,在一地猶如土皇帝一般。


    現在北麵,流民帥大者有三人,其中勢力最大的,便是蘇峻,其次才是趙越他便宜老爹趙荀,再後麵則是高平侯郗鑒。


    蘇峻之所以能夠聚起如此大的勢力,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蘇峻出身寒庶,與北歸流民的階級更近,流民們更願意相信他這個方帥。


    趙荀出身世家,但放得下身段,與士卒同吃喝,是故也有很多人歸附。


    至於郗鑒,則是因為出身高門,有名望,許多人慕名而去,但比之蘇峻與趙荀坐鎮一線,郗鑒坐鎮京口,這是長江防線了,現在的主戰場,是在淮河一線。


    地理加之身份的原因,也使郗鑒的實力不如蘇峻與趙荀。


    庾亮想要召蘇峻入朝,蘇峻肯定是不同意的。


    他在廣陵待得好好的,你叫我到建康來做什麽?


    是要我的命?


    矛盾,便就這樣激發出來了。


    庾亮是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若換做是曹老板或者是一些能力比較強的來,那也沒什麽。


    但關鍵庾亮掌控欲強,能力還差,便容易引發禍亂。


    今日這鍾山寺賊匪禍亂,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太後,鍾山寺中尚不安全,還請太後迴宮!”


    道顯大師對庾文君行了一個佛禮,緩緩說道。


    “自是應該迴宮,不過...宮中宿衛既無,貿然迴宮,恐怕還會被賊人所趁。”庾文君眉頭微皺,她心中有些擔憂。


    “先前越已經派人到建康府衙與宮中了,想比很快便有衛士前來迎接太後。”


    趙越對於此事早有安排。


    “本宮從宮裏帶出了三百宿衛,難道全部都反了不成?”


    庾文君話語中也有些怒氣,平時對於這些宿衛,她是不吝嗇賞賜的。


    不僅俸祿按時發放,而且發放的份額是比邊軍多五成,逢年過節甚至有額外的賞賜,便是如此,也沒能收了這些人的心嗎?


    “偏殿中發現了幾十個人,都被繩索捆綁,至今尚在昏迷之中。”


    “看來還是有忠心的人。”


    庾文君心中稍稍好過了一些。


    “不過方才混亂,這數十人中有沒有混入賊人,也實在說不準。”


    趙越的言外之意,已經是很明顯了。


    “你說得對。”


    庾文君輕輕點頭。


    “今日這三百宿衛,不管是誰,本宮都不會放過,他們的家眷,本宮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拿了我這麽多的賞賜,還敢三心二意,若不處置,這宮中宿衛還會聽她這個太後的話?


    “那太後的動作要快,他們既然敢反,那麽肯定是做好準備的,說不定此刻他們的家人,早就在廣陵了。”


    庾文君眉頭緊皺。


    “此事...得速速稟告我兄,讓建康令將這三百宮中宿衛的家眷控製住,莫要讓他們逃了。”


    “此事,越方才也一並通稟了,不過最後如何處置,全在太後一言之間。”


    “哦?”


    庾文君看著眼前如楊柳般挺拔的俊俏郎君,輕輕點頭。


    “小郎君心思縝密,做事周全,很好。”


    很顯然,趙越在庾文君心中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不過當她轉身看到司馬興男的時候,發現自己的丫頭居然還給趙越擠眉弄眼,方才司馬興男彎腰去扶趙越的情景便又再她眼底浮現出來了。


    這隻小白豬,想要拱我家的大白菜?


    趙越突然感覺到太後庾文君的眼神都變得不善起來,再看向司馬興男,馬上便知道原因了。


    他當即上前告辭。


    “此間事既然稟告完畢,那小子也就告退了。”


    “小郎君救駕有功,此事本宮事後再賞,但你為高門之後,有些事情,也需要額外注意,莫要失了禮數,可知?”


    “小子自當謹記太後教誨。”


    不就是摸了幾下抱了幾下嗎?


    將來我還要策馬奔騰呢!


    “小子告退。”


    再對庾文君行了一禮,趙越便緩緩退出佛殿了。


    如果這是一個收獲好感攻略人的遊戲的話,趙越可以說是將司馬興男攻略了七十的進度條了,至於太後...恐怕百分之五都沒有。


    不過...


    來日方長不是?


    “郎君,現在可還要去田獵?”


    謝尚今日算是經曆了一番起伏,好在是有驚無險,還與趙越在太後麵前混了個臉熟,這鍾山寺之行,算是收獲良多了。


    “田叔與來的弟兄們,傷的傷死的死,哪裏還有田獵的閑情逸致?”


    聽到死這個字,即便是平時跳脫的趙盛也是沉默起來了。


    “直娘賊的,隻是來田獵一番,居然遇到這種破事。”


    之前趙盛還與那幾個莊衛部曲請教槍術,後者也與他說了幾個葷段子,但僅僅是半日不到的光景,有些人便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逝者如斯夫~


    “先迴莊園休整一番。”


    田七渾身都纏著繃帶,但他麵色如常,右手還提著一把精鐵長槍,很顯然,這種程度的傷對他之前來說也算是稀鬆平常的了。


    生離死別之事,他經曆得太多太多了,心已經很硬了,比鐵還硬。


    “也好。”


    趙越轉身看到佛殿一眼,便與田七等人一道,將傷的與死的,都帶出了鍾山寺。


    寺外不遠處,便是天水趙氏的莊園了。


    遠遠望去,莊園花圃錯落有致,客房裝修華麗,院壩青石鋪就,院牆彩繪粉飾,古色古香,十分幽雅。


    高大的磚築院牆,牆簷下砌築鬥拱,顯得古樸厚重。


    顯然這莊園還有防守能力,相當於一個小型塢堡一般,


    院內進深四十多丈,橫寬二十五丈,整個占地麵積有十畝之多,建築布局層層深進、重重抬高,氣勢宏偉壯觀。


    還未入莊園大門,門內的人就連忙迎上來了。


    “屬下拜見少帥。”


    莊園內出來二十多個精壯漢子,為首的一個上了年紀的,兩鬢都有些斑白了。


    “狗叔,你這廝與少帥客氣什麽?都起來。”


    田七將‘狗叔’扶了起來,對著趙越說道:“麟哥兒,狗叔,當年也是與大帥出生入死的咧!你出生時,他也是抱過你的,不用太客氣了。”


    好家夥。


    又一個抱過我的。


    “見過狗叔。”


    趙越對狗叔行了一禮。


    “嘿嘿嘿。”


    狗叔撓了撓後鬧手,說道:“俺可當不得少帥行禮,二狗子,過來。”


    狗叔將身後的二狗子拉了過來。


    “這是俺兒子,二狗子,瓜娃子,快給少帥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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