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玨已經料到王天華會這麽迴答,而且也知道,不可能有一個工人來。但他這麽說,那也是有原因的。


    高玨微微一笑,說道:“王局長,不管是你們民政局也好,還是我們婦聯也罷,這幫扶下崗工人再就業,所針對的對象,自然是那些願意工作,隻是因為一些困難,找不到活的人。至於那些好逸惡勞的人,咱們卻是無法幫扶的,他們整天等著天上掉餡餅,咱們總不能不用他們勞作,就白給工資吧。所以,我們婦聯的意思是這樣的,他們是已經提前拿了一年工資的了,如果他們現在願意迴來工作,我們肯定歡迎,工資當然沒有,都發完了,還怎麽給呀,但每個月多多少少會給點獎金,五十塊錢吧。但是,如果他們現在不願意迴來,以後也不要再想迴來了,還是那句話,我們幫扶的對象不是他們這種好逸惡勞的人,提前領了一年的工資,幹了兩個月人就沒影了,像這種人,不向他們追迴工資就不錯了。”


    “說得對。這種好逸惡勞的人,不屬於咱們的幫扶範疇。”王天華看向趙開東,又道:“開東,你去聯係他們的時候,記得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他們,現在要是不迴來,以後就別迴來了。”


    “是。”趙開東點頭說道。


    這時,王天華看向楊姝婕,說道:“楊主任,起步的成本三十萬,我民政局方麵認出了,而我們幫扶的這些工人,能迴來多少,我還真沒把握。要是沒幾個迴來的,我的臉也就丟盡了。我這人不懂經濟,經營方麵一竅不通,在這裏摻合,也沒有什麽用,再加上要是沒有幾個我們民政府幫扶的對象,就更沒必要了。我看不如幹脆把這個服裝廠轉到婦聯名下,我們民政局徹底從裏麵撤出來,你們自己幹吧。”


    王天華現在也看了,校服的活給出去了,哪怕是合作,自己也肯定撈不到一分錢了。這樣的話,摻合在裏麵,還有什麽意思呀。尤其是看到,高玨這小子太過臭不要臉,服裝廠要是能幹起來還好,可就這生產水平,連個倉庫都沒有,怎麽可能幹起來,頂多是指著校服那點活。萬一瞎折騰,買布料什麽的,真的生產其他款式的衣服,再賣不出去賠了錢,這可怎麽辦呀?尤其是發生拖欠工資的現象,那就更麻煩了,婦聯窮的叮當響,民政局是合夥人,所有的麻煩,最後都得民政局來解決。我它媽的欠你們的呀。老子不幹了行不行。


    “這個……”這事楊姝婕還真不敢做主,畢竟婦聯窮,民政局富,兩家合作,遇到花錢的地方,自己這邊拿不出,可以找民政局。民政府要是撤出來,那就全是自己的事了。別看三十萬起步資金,那算什麽呀,前期買布料,就得花的差不多。而且校服的活,現在也說了,必須物有所值,不能像以前那樣,利潤方麵,必然大打折扣。她心裏沒譜,不經意地扭頭看向高玨。


    高玨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眨了眨眼。這一幕,辦公室內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楚,一個個都是無比驚訝,堂堂婦聯主任,做什麽決定,怎麽還得請示手底下的人呀。也就楊麗娟知道,這個高玨主意多,而且膽大心細,楊姝婕要是沒有他幫忙,上哪白撿這麽個服裝廠,外加三十萬,以及校服的承包權呀。人家各個局,或多或少,都有產業,也就婦聯窮得掉渣,什麽也沒有。眼下這個服裝廠,雖然破點,但怎麽也算是個產業吧。


    楊姝婕會意,點頭說道:“既然王局長這麽說了,那我們婦聯也不便強求,隻能勉為其難的全盤接手。王局長,楊部長,任主任,馬主任,請你們放心,我楊姝婕一定竭盡全力,將這個服裝廠搞好,爭取做大做強,解決更多的下崗工人再就業問題。”


    不知為何,她現在對高玨是無比的信賴,既然高玨同意,她就相信,高玨肯定有辦法能將服裝廠幹成。


    剛剛高玨,虎口拔牙,從王天華手裏敲出三十萬來,那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王天華實在沒有心情再繼續坐著了,站起身來,說道:“開東,現在你就和楊主任交接吧。諸位,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我這邊也沒什麽事了。”任立波看向馬一民,說道:“馬主任,你們還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了,那就一起走吧。”馬一民說道。


    當下馬一民、楊麗娟與楊姝婕簡單的溝通兩句,無非留下一輛車來,給楊姝婕使用,叫楊姝婕先忙她的,他們就先走了。


    將王天華、楊麗娟等人送出門去,高玨陪同楊姝婕在此與趙開東、趙玉玲進行交割。賬目什麽的,雖然明知是假的,但做的四平八穩,看不出什麽破綻,但高玨也不想把這東西留著,讓趙開東拿**政局,你們那邊,自己核銷吧。廠裏的事,並不多,主要忙活的,就是上工商局和房產局進行過戶,工廠的大門鎖好、封好,眾人乘車離開。


    另一頭,楊麗娟、任立波、馬一民迴到縣委大院,三人下車,步入辦公樓,客氣兩句,各到各家的領導那裏匯報。


    楊麗娟和馬一民進了縣委書記辦公室,縣委書記肖振寬坐在辦公桌後,一旁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二十六七的年輕人。


    “肖書記。肖處長,你也在這呀……”二人進屋,先打起招唿。


    青年人名叫肖毅,是北安縣工商局個體處的處長,其實也就是這麽一叫,真正的級別,是個股級。但是,肖毅可不是一般的人,他的另外一個身份,是縣委書記肖振寬的侄子,來縣委,和走自家大門都沒什麽區別。


    肖毅站了起來,和楊麗娟、馬一民打了個招唿,跟著就問,“楊部長,馬主任,你們到王天華那小子的服裝廠去了,情況怎麽樣?”


    “情況是這樣的……”馬一民當即將服裝廠內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當聽他講到王天華不按常理出牌,反唇相譏的時候,肖毅眼睛一亮,立馬叫道:“好呀,這小子可真是給臉不要臉,一查到底,把這小子弄虛作假,私吞公款的事,都給挖出來!”


    肖振寬麵沉如水,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隻是淡淡地問道:“接下來呢?”


    “接下來,婦聯楊姝婕那邊有個叫高玨的,他提議……”馬一民又將後麵發生的事,如實說了一遍。


    等他講完,肖振寬才說道:“這也挺好,就這樣吧。”


    “啊?”肖毅可不幹了,連忙看向肖振寬,說道:“叔兒,怎麽能這麽就算了,這可是一個踩死王天華的好機會呀。”


    “你們先出去吧。”肖振寬對馬一民、楊麗娟擺了擺手,等二人出了辦公室,才說道:“年輕人,總是沉不住氣,喜歡意氣用事。踩死王天華,對咱們有什麽好處,給他點顏色看看,也就是了。”


    “這怎麽叫意氣用事呀,這小子總以為在北安縣,天老大、地老兒、他老三,從來不把咱們叔侄放在眼裏,難得抓著這麽一個機會……”肖毅兀自不服地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倆那點破事,我不想聽,也聽膩了。”


    “什麽呀,是他先惹得我,叔兒,難道您不相信我的話……”


    “我沒說不相信你,但這事,到此為止吧。我和李向斌的過節,隻是縣裏的權利之爭,還沒有你死我活的梁子,要是這次打掉王天華,咱們也得不到什麽實質性的利益,但王天華若是因此入獄,那我們和李向斌就結下死仇了。我本沒打算為難王天華,就像李向斌從沒找過你的茬子一樣,規矩是不能破的。若不是你這兩天一直纏著楊麗娟和馬一民,非讓他們替你出氣,他們沒有辦法,才來了個點到即止。”肖振寬說到最後,笑了起來。


    “我說的話有啥用呀,他們還不是聽你的,我倒是讓他們往死裏整王天華了,可你不發話,他們哪敢呀。”肖毅嘟囔道。


    “這不也算是替你出了口氣麽,日後做事,切記低調。官場上,爭的隻是權利,不到萬不得已,莫要和對方拚個你死我活。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對了,剛剛你來之前,我的一位老同學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明年六月份,省裏會進行一次年輕幹部考核,年齡要求在三十歲以下,股級就可以,隻要能夠通過這次考核,就可以到省委黨校進修,結業之後,前途不可限量。考核應該是分為筆試和麵試,麵試容易,在咱們縣委進行,但筆試不簡單,卷子封存之後,要被直接送往省委黨校,所以想要進入麵試環節,需要一定的真才實學。這個消息,你不要泄露出去,在明年四月份,縣裏才會正式下文。現在還有半年多的時間,沒事不要瞎扯了,抓緊時間,好好複習。你爹死的早,我膝下隻有一個女兒,你是咱們肖家唯一的骨血,以後咱們肖家就全指望你了。叔兒年紀不小了,退休前能進正廳,也就到頭了。你好好幹,別讓你爹在九泉之下失望。”肖振寬語重心長地說道。


    “是,叔兒,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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