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炳文愣了愣,但旋即卻無比恭敬的點了點頭。


    因為藍昭說的對。


    就像昔日的漢高祖劉邦一樣,殺狗的樊噲他用,勾引嫂子的敗類陳平他照樣用!


    原因很簡單,這些人能夠辦成事兒就行。


    至於道德方麵,野心方麵,那劉邦就不在意了。


    至少,在天下沒有一統之前。


    在道衍還能給藍昭提供一些用途的時候,這些都可以不計較!


    也正因為明白了這些,耿炳文看向藍昭的眼神中,也更加的欽佩。


    這個年輕人,確實厲害!


    隻是很快,耿炳文又有些猶豫。


    張了張嘴,很明顯是想要說些什麽,或者說是問些什麽。


    隻是張了幾次嘴,卻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皺著眉頭閉上了嘴巴。


    這動作這麽明顯,藍昭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看不到?


    藍昭輕抿了一口茶水,輕喝道。


    “耿老將軍,你和家父共事多年,而且你比家父還要年長將近十歲,所以本官一直都很敬仰老將軍你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將蕩平草原的任務,交給老將軍去做,可若是老將軍心中,對本官還有所芥蒂,隱瞞的話,那本官這心裏,可是真的會有點兒涼颼颼的了。”


    耿炳文歎了口氣,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其實這事兒有點兒上不來台麵,因為這算是老夫的家事,但惹事的人,身份有些麻煩。”


    藍昭挑了挑眉毛。


    “哦?多麻煩?”


    耿炳文輕咳一聲:“不知道大人可還記得,鄂勒哲依圖鴻郭斡妣吉?”


    鄂勒哲依圖鴻郭斡妣吉?


    這次換藍昭愣住了。


    這名字一聽就不是漢人的名字,應該是草原人的名字。


    可為什麽耿炳文現在忽然提一個草原人呢?


    見藍昭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耿炳文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緩緩的落下。


    畢竟藍昭根本就不記得鄂勒哲依圖鴻郭斡妣吉,這就意味著藍昭從來就沒有想要要收了鄂勒哲依圖鴻郭斡妣吉。


    那他就有勇氣繼續說下去了。


    輕咳一聲,耿炳文小聲道。


    “啟稟大人,這鄂勒哲依圖鴻郭斡妣吉是昔日草原人獻上來的美女,用來換取我大明不再出兵草原,大人佯裝答應,爭取來了三個月修路的時間。”


    “當修好路之後,這鄂勒哲依圖鴻郭斡妣吉,大人就讓老夫自行處理了,老夫就……就……”


    這事兒實在是太羞人了。


    雖然強迫的是個草原娘們,但男人強迫女人,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的事情。


    更何況,藍昭還是耿炳文現在的頂頭上司?


    藍昭哦了一聲。


    “就是那個草原女人啊,怎麽了?她死了?”


    耿炳文慌忙搖頭。


    “不,她沒有死,而且還為老夫生下了一個兒子。”


    我去,這老東西可以啊!


    藍昭愣了愣,旋即滿臉笑容的拱手道。


    “老將軍寶刀未老啊,這長槍如龍,直接命中紅心啊!”


    聽到藍昭調戲的話語,耿炳文的一張老臉更是漲得通紅。


    咬了咬牙,耿炳文猛然抱拳跪倒在地上。


    “大人,那草原女人,老夫很喜歡,但她已經知道了草原已經被我大明徹底占據,而且,她的前夫也已經被斬殺,所以現在經常要找老夫報仇……”


    耿炳文結結巴巴的說完了整個事情。


    大概就是他對鄂勒哲依圖鴻郭斡妣吉從純粹的占據,到後來,對這匹草原小烈馬越來越喜愛,甚至於已經有些愛不釋手了。


    畢竟現在他已經完成了封狼居胥的壯舉。


    打了一輩子的仗了,難道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當然,也不排除一種可能。


    耿炳文現在是學習李擅長,想要自汙名聲。


    用這種手段,來尋求自保。


    當然耿炳文這麽做,純粹是有點兒多餘了。


    畢竟朱元璋之所以對李善長出手,那是因為李善長太能活了。


    自古人活七十古來稀。


    可李善長六十七納了小妾,雖不能說是夜夜笙歌,但也算是比較放縱了。


    但在這種情況下,李善長活到七十七了,竟然還生龍活虎的!


    朱元璋實在是有點兒慌了。


    因為朱元璋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快扛不住了!


    李善長身為昔日文臣之首,在朝堂上有數不清的大臣是他的門生,或者多多少少和他沾點關係,或者幹脆就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


    留著這麽一個人,朱元璋實在是有點兒不放心。


    可現在耿炳文都六十多了。


    而藍昭現在虛歲也才二十六歲而已。


    就算藍昭隻能活到五十歲,那個時候,耿炳文都將近九十歲了!


    且不說耿炳文能不能活到那麽久。


    單單說藍昭現在的長子,都已經四五歲了,而且還被藍昭請來的各種大儒,各個學派的大家盡心竭力的教導著。


    二十四年後,藍昭的兒子也將近三十歲了。


    將近三十歲的年齡,若是還能被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給搞了 ,那藍昭自認倒黴。


    畢竟藍昭又不是聖人,他不可能真的將未來後代的所有事情都規劃好了。


    就像是朱元璋給所有孩子的後代名字都取好了,可他死後僅僅四五年的時間,不僅皇位從朱標這一脈,改為了朱棣這一脈。


    甚至於,連朱標這一脈的血脈,都被朱棣徹底掌控監禁起來。


    最小的朱允熙後來被燒死在府中,三子朱允熥和四子朱允熞被貶為庶人,後來不知所蹤。


    但以朱棣的性格和狠辣程度,九成是被弄死了。


    所以初代皇帝再怎麽厲害,規劃的再好,若是兒孫就是那麽不爭氣,那也沒有辦法。


    劃歸主題。


    縱然耿炳文盡可能的隱瞞了,但蕩平草原這事情,實在是太大了。


    就算全力隱瞞,也瞞不住太久。


    在鄂勒哲依圖鴻郭斡妣吉為耿炳文生下兒子不到一個月左右,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尤其是,耿炳文將她夫君哈爾古楚克都古楞特穆爾鴻台吉的腦袋當做戰利品和軍功,送到了西安邀功。


    被耿炳文強占了身子,騙了她反過來給草原人用計,誘導草原人搞事情,然後名正言順的出兵。


    再到現在,將她夫君腦袋帶走,讓她夫君死後連個全屍都沒有!


    這一係列的事情堆積在一起,鄂勒哲依圖鴻郭斡妣吉再也無法壓製心中對耿炳文的恨意。


    所以,她刺殺了耿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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