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王立馬把頭轉去看藍天白雲再轉迴來,微微一笑:“本王路過。”


    “嗬。”君九清嗤了一聲沒搭理他。


    ·


    心魔境內,曦月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後退了多少步,直到跌倒在茶園裏。


    她艱難撐開眼皮,抬手,粉嫩嫩小手遮住了夏日晴空。


    我……是誰?


    曦月意識昏迷,當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床榻旁坐著一名女子。


    “曦兒,你醒了,你身上的傷是誰傷的,盡管告訴師娘,師娘幫你教訓他!”藍蔚擼起袖子,手中拿著一把菜刀。


    誰也不能欺負她家最可愛的姑娘!


    小曦月的傷是她與人鬥毆傷的,不敢說實話,連忙搖頭:“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此時的曦月七歲。


    實際上這個時間點的藍蔚躺在冰棺裏麵,根本不可能活過來。但曦月內心深處渴望師尊跟師娘團聚,所以心魔逮住了她的這個弱點,在現實基礎上給她杜撰新的記憶,讓她沉湎在她曾幻想過的理想世界。


    “師娘,師尊呢,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他。”


    小曦月從床榻上麵跳下來,穿上了鞋子朝門外望去。


    “你師尊在摘茶葉,他研究出來的新品種,可寶貝著呢,剛結葉,便想著拿來泡茶了。”藍蔚無奈道。


    她見小曦月慌忙跑出去,又急忙道:“曦兒跑慢點,別摔了!”


    小曦月跑著,來到一片碧綠的天遠,跑到那戴著鬥笠摘茶葉的男子前。


    “曦兒,今日散學這麽早的嗎?”白玹道。


    小曦月點點頭,直接說出她今日所學疑慮:“師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


    這是小曦月剛剛成為雲川聖女的第一個月,進入聖地學習青洲曆史,授課長老講了許多凡魔兩族的恩怨。


    她記得長老第一堂課將告訴教育他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小曦月當場反駁授課長老,她理論說:既然凡族有人有好人壞人,那麽魔族也該是分好壞的。


    長老嚴厲批評了她。


    當時與她同班的還有少恆,那個冰塊臉板著一張臉向長老闡述是黑暗都該消除,那長老誇讚了他。


    小曦月不服氣!


    散學後又找少恆打了一架,誰都沒打贏,小曦月放言說要找白玹理論,誰對誰錯。


    白玹蹲下身子,摸著小曦月的腦袋認真講道:“曦兒,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麽人類又為何契約妖獸,並與之生死相依呢?魔是罪孽,這是偏見,我希望我的曦兒長大後,無論是誰,永遠記得誌同道合,皆可為友。”


    “我就說嘛,我是對的!”小曦月開心地奔跑。


    她要去找少恆理論。


    少恆雖不服氣,但那話是白玹說的,他勉勉強強接受了身處黑暗裏的人也會向往光明這個結論。


    日月交替,寒來暑往。


    藍蔚養花,白玹種茶,曦月則和少恆每日背著行囊去雲川聖地上課。


    他們一家四口日子過得很嫻靜。


    對,就是一家四口,小曦月除了有師尊師娘,還有一個最討厭的少恆和他們住在一起。


    不知道師尊在哪裏撿來的這個冰塊臉,幼時總是不要臉地抱著白玹大腿不下來,跟她搶師尊。


    還想讓她喊他哥。


    簡直是白日做夢。


    他們兩人一天不打架都是稀罕事情,別提可能成為兄妹了!


    雖然吵吵鬧鬧,但看在師尊的麵子上,小曦月答應每日和少恆一起上課。


    他們的悠閑日子才過了一年,便被不和諧的聲音打破。


    一群宮廷侍衛拿著大刀長槍把他們的小院圍起來。


    “公主殿下,陛下與皇後娘娘請您迴皇宮!”


    白玹聽到這個聲音把曦月跟少恆塞進一個小黑屋。


    “曦兒,你和兄長待在這裏,不許出去。”白玹把小曦月藏匿好了,又轉頭道,“少恆,照顧好妹妹,不要讓她亂跑。”


    “好。”少恆承諾道。


    白玹走後,曦月掙紮的想打開小黑屋,少恆卻一直擋在她前麵。


    “少恆,我要出去!”


    “你出去做什麽,就你這實力,隻會拖義父後腿。”少恆冷漠道。


    義父讓他保護好曦月,他就一定會做到,不會讓她受半點傷害。


    “我已經通靈兩年了,我也可以保護師尊了!”


    “區區人靈境而已。”少恆不屑。


    曦月咬牙切齒,該死的少恆仗著比她大那麽幾歲,修為高那麽一點,就把她困在裏麵了。


    當外麵徹底動靜沒有後,少恆才打開小黑屋。


    兩人走到院外,看到的是重傷的白玹和哭成淚人的藍蔚,而那些宮廷侍衛全部被白玹殺死了。


    “咳……咳,阿蔚,這裏不安全了,我們要換地方了。”


    白玹熬著重傷帶曦月兩人都去收拾包袱。


    一家四人重新換了一個地方生活,這次選址很偏僻,但優勢在環境幽靜美麗。


    “看來以後我們不能到處活動了,曦兒,少恆,你們兩個也不要去什麽雲川聖地了,那裏也不安全。”白玹眸光落寞。


    哎,都怪他實力太弱,十多年前受了九十九道天雷,龍骨被剔,至今負傷還未恢複修為,才連保護所愛之人的資格都沒有。


    少恆抬頭仰望白玹。


    “好,我不當什麽聖子了,就一直陪著義父義母。”


    “曦兒,你呢?”


    “好,我也不去當聖女了。”小曦月點頭。


    不過,她為什麽會是雲川聖女?


    小曦月怎麽想也想不起來了。


    罷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能和師尊師娘永遠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藍蔚從屋內端出一盤水果,道:“皇室的人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最好不要隨意出這片山穀,以後我們一家四口就在這裏生活。”


    “好。”白玹笑著。


    藍蔚指著竹屋外的田地,眼底有光:“以後我們在這片田地種糧食,春播夏種秋收冬藏。旁邊這片地可以種一些花……哦,對了,還有阿玹你最喜歡的茶樹。”


    “以後我負責教曦兒和少恆讀書,阿玹你就教他們靈術,到時候咱們家兩個孩子一定會是青洲最耀眼的明星。”


    藍蔚的笑容是甜美的,白玹也是溫柔的,他眼底那抹憂鬱在慢慢消散。


    日日如此,反反複複。


    小曦月每天過得很充實,可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她喜歡一個人思考,便在晨起讀完書跑來了山穀之上。


    她咬著少恆偷溜下山給她買的冰糖葫蘆坐在山崖前。


    坐了一個半時辰,白玹走來坐她旁邊,為她披了外套,“曦兒,你怎麽坐在這裏,容易著涼。”


    “師尊,你說山的那邊是什麽?”


    小曦月指著前方數萬大山。


    以前白玹都是有問必答,可這一次沒有迴答她,他望著女孩純粹的目光,大手撫摸她的腦袋:“曦兒,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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