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說:放棄有時候也是有勇氣的選擇。所以梅仁瑜決定選擇從銀行辭職,從和諧公寓搬出去,放飛自我去環球旅遊不再煩惱……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梅仁瑜這麽瞻前顧後的人怎麽能做出那麽瀟灑的事情來呢?她也就隻能yy一下自己要是能這麽做了該有多爽。不過自那天對笙歌袒露心聲之後梅仁瑜的精神就很好,就連九月翻臉如翻書、不是煩悶就是陣雨的天氣都無法阻止她掛著一張“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笑臉。


    笙歌這帶尾巴的老祖宗則無條件淪為了梅仁瑜家的小煮夫,對煮夫這個行業樂此不疲。白天梅仁瑜上班的時候他就趴在梅仁瑜的床上用筆記本電腦找食譜看料理視頻、美食節目。定了當天的菜譜就發信息給梅仁瑜,告訴她迴家路上要買些什麽迴來。梅仁瑜特別忙的時候就提前買食材屯冰箱裏,到了下午笙歌算著梅仁瑜下班迴家的時間做晚飯,爭取讓梅仁瑜一開家門就冷嘴碰熱飯。


    梅仁瑜最近總懷疑自己被笙歌喂胖了,笙歌則是很自覺地一口咬定我家阿瑜一點兒沒胖,倒是能再胖一點兒才會更加健康。


    梅仁瑜抵擋不了來自笙歌的美食誘/惑,拒絕不了手拿美食還用那雙藍得像深海夜空一般的眼眸寫滿期待的笙歌,也沒有麵對海川時那種讓小孩子照顧自己一個成年人的罪惡感,與和海洋在一起時的不自然。和笙歌在一起,梅仁瑜的胃口自然是好極了。


    因為轉崗成了管理實習生,梅仁瑜不用再像坐櫃時那樣動輒就留在行裏加班到晚上,為別人擦屁股,也不用每逢推杯換盞就傾盡全力。她被笙歌養得三餐規律,就連作息也規律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精氣神十足,就連折磨她甚久的痛經都消退成了些微不影響工作生活的小小隱痛。


    喜歡吃也喜歡做好吃的老祖宗小煮夫對人類世界的日常很感興趣,梅仁瑜也覺得笙歌天天悶在她那小屋子裏不好,所以周末天氣好梅仁瑜又有空的時候一人一魚就跑去逛超市買吃的,商場百貨購物中心那種超出梅仁瑜預算的地方兩人就隻看不買,活像把商場當成觀光景點。


    笙歌沒什麽物欲,一個三塊錢的甜筒都能吃得雙眼放光。梅仁瑜打小就沒亂花過錢,吃穿用度都以實惠實用為第一訴求,以前和別人出門難免有自卑的時候。這種自卑由來已久,和對象無關,要梅仁瑜一朝一夕間改掉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笙歌不像海川神經粗,和梅仁瑜出門從來不考慮梅仁瑜會不會對貴的地方有顧慮。笙歌又不像海洋思慮太多,和梅仁瑜一起去吃頓飯要先算這個地方梅仁瑜會不會嫌貴,又算便宜的地方會不會顯得廉價、梅仁瑜會不會感覺自己不尊重她,然後算價格高的地方梅仁瑜會不會覺得他不體貼,接著算自己買單和aa哪種不傷梅仁瑜自尊心,最後算自己要怎麽做才能不透露出自己算了這麽多,梅仁瑜要是感覺到自己有這麽多顧慮是會高興還是會敏感地不高興。


    笙歌對人類世界還處於學習階段,價值觀和一般人不說是相距甚遠那也是差異重重。他不會嫌棄梅仁瑜骨子裏的窮酸氣,梅仁瑜在他的麵前也不容易自卑。一人一魚就像拿著零用錢計算著怎麽花的小學生一樣,為一點點平凡樸實的小事欣喜興奮,偶爾也會有小小的憂愁。比如說現在。


    嘩——


    暴雨如注,早上還藍天白雲的海市被厚厚的積雨雲籠罩。雨水激烈地打在地麵上、建築物上,竟是激起一層層薄如煙霧的水幕。整個城市都被這豪雨渲染得朦朧起來,街道上空曠一片,私家車疾馳而過掀起一片片水花,笨重的公交車則像蝸牛一樣載著一車車的人走走停停。


    梅仁瑜和笙歌已經在麵包店的雨棚下麵躲了好一會兒的雨,然而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先前和梅仁瑜還有笙歌一樣為了躲雨而進麵包店裏買東西的人這會兒不是冒雨奔走就是用手機打了車走。剩下梅仁瑜和笙歌買的東西不多,不好意思再賴在人家店裏吹暖氣,隻能出了店門在雨棚下躲雨。


    笙歌坐著輪椅,平時還好,暴雨裏沒幾個司機願意下車來幫笙歌上下後座,再收起濕漉漉的輪椅放後備箱裏。梅仁瑜一個人來又太花時間,免不了渾身濕透。司機們又不是一天隻做一單生意,為了下一撥客人自然是不願意把車內弄濕的。專車司機喜歡盡可能的在車上加座位,能夠直接載走輪椅的專車幾乎沒有。更別說人魚入水鱗片就會展開,笙歌身上一濕,皮膚上就會有瓷般的細膩光潤;加上雨水會讓布料緊貼曲線,笙歌裹在褲子裏又蓋上小毯子的魚尾巴形狀和人腿不同,指不定就會有人看出不對來。


    梅仁瑜站在輪椅前麵為笙歌擋雨,腳上已經濕了一片。冷風吹過,她不由得打起寒顫來。


    唉……海市這破天氣。梅仁瑜心裏還沒哀怨完呢,腰上就環上了一雙手。背上還抵上了一個圓圓的腦袋。


    “怎麽啦?”


    梅仁瑜笑著問黏上來的笙歌,笙歌搖搖頭,沒迴答,隻是反問:“阿瑜肚子餓了吧?”


    本來梅仁瑜還沒覺著肚子餓,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時間已經是飯點了。麵包店裏隱約傳來的香氣讓梅仁瑜的肚子誠實地代替她的嘴迴答了笙歌的問題。


    聽著自己肚子發出的饑餓叫喊,梅仁瑜臉上一燙。


    “我肚子也餓了。我們吃蛋撻好不好?蛋撻就要冷掉了,還是乘著熱乎酥脆的時候吃好。”


    “……你個小吃貨。”


    梅仁瑜笑著轉過身,抱著蛋撻盒的笙歌已經打開了盒子自己先拿了一個:“我餓了嘛。”


    一人一魚就這麽在人家麵包店的雨棚下吃起了蛋撻,吃完兩人都覺得口幹,麵包店裏又隻有瓶裝羊奶賣,一人一魚隻好拿冷冰冰的羊奶將就。吃完蛋撻,胃裏有了東西墊底,梅仁瑜沒那麽冷了,隻是人有三急,被冷風一吹梅仁瑜的內急就更急了。偏生這不識趣的雨別說有停歇的意思了,還越下越大。梅仁瑜實在是欲哭無淚。


    “阿瑜,我們走吧。”


    笙歌抓了抓梅仁瑜的衣角,輕輕地說。


    “啊?可是——”


    “天已經全黑了,這會兒街上沒幾個人。而且我有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嗯。”


    笙歌臉嫩,說起話來也讓人感覺稚氣。“秘密武器”聽在梅仁瑜的耳朵裏就像小學生對大姐姐吹噓,隨後拿出些遊戲卡牌或者是水槍陀螺之類的小玩意兒。但是想想笙歌嫩的就隻有臉,梅仁瑜決定相信老祖宗的“秘密武器”。


    笙歌握了握梅仁瑜的手,這才讓梅仁瑜推著自己走進雨裏。梅仁瑜本已做好被冷冰冰的雨水打濕全身的準備,哪知她都已經推著輪椅走出一段距離了,身上依舊不冷。


    “……笙歌?”


    笙歌笑笑:“龍司水,龍子不能像龍那樣興雲布雨,但一點點小小的法術還是能用的。我讓水氣避著阿瑜走,所以阿瑜身上不會濕,就是阿瑜的衣服……”


    “沒事兒,反正迴家都是洗衣機的工作。”


    梅仁瑜說著忍不住往自己推著輪椅的手上看,好一會兒都沒看出什麽不一樣來。隻是誠如笙歌所說,她的皮膚上感覺不到雨點落下來的觸感,也感覺不到雨水的冰涼。她渾身上下就像塗了一層看不見的防水塗料,整個人雖然看起來像掉進水池裏一般全身濕透,身體上卻沒有一點潮濕的感覺。


    “我的法術持續不了太長時間。”


    “唉?那我不會走一會兒就……”


    “會的,所以阿瑜你過來拉著我的手。”


    “啊?”


    “你拉著我的手法術就不會斷了。”


    笙歌說得認真,梅仁瑜卻還是沒放開推著輪椅的手。


    “輪椅我自己會轉的。”


    “你自己轉那多麻煩……”


    “那我拿法術轉。”


    “……你也不怕被人看見了捉去動物園水族館。”


    “動物園水族館關不住我。而且我要是被抓肯定會先被送進實驗室。”


    “你都知道還——?”


    “開玩笑的!阿瑜沒發現我們一路走來都沒人看我們?我早就用水氣障目了。”


    梅仁瑜聞言停下了腳步。她上前到了笙歌旁邊,左看看撐著傘快步迎麵而來的中年男人,右看看在雨裏橫衝直撞的鴨舌帽小青年,見似乎真的沒有人奇怪她和笙歌漫步雨中,這才彎下腰來貼著笙歌的臉頰問:“那他們聽不聽得到我們的聲音?”


    笙歌迴過頭來跟梅仁瑜咬耳朵:“聽得到啊。所以我們要輕輕的、輕輕的——”


    柔軟的冰涼鑽進了梅仁瑜的指縫裏,又如水淌進梅仁瑜掌心,笙歌纖細又袖長的手指握住了梅仁瑜的手。稚氣未脫的臉上帶著些微孩子氣的狡黠,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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