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正飛看著褚恬吃了兩口就退出了房間,剛好看到景熠從主臥出來,“boss,晚飯怎麽安排?”


    景熠瞄了一眼客房,吩咐道,“叫‘蘭亭’備飯,留下那個女孩兒。”


    “是。”項正飛會意的點頭,摸出手機撥了餐廳的電話。


    景熠轉身進了書房,等在書房的宗伽文趕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在轉椅上坐下的景熠,抬手敲了敲桌子,“少爺,我來給你上課。”


    景熠拿起鼠標又放了下去,轉頭看著宗伽文等著他開口。


    “嗯哼,那女的,褚恬的好朋友吧?”宗伽文在椅子上坐下,從筆筒裏抽了支筆,上手翻起了花。


    景熠抬眸看了一眼房門,不確定的嗯了一聲。褚恬從來沒說過她有什麽朋友,不過她們剛才玩笑的樣子看起來頗為親密,應該是了。


    “你就記住一句話,女朋友的閨蜜得罪不得。你要是把她朋友得罪了,她準跟她朋友站一邊。到時候再背地裏說你幾句壞話,你小子就危險了。”宗伽文又擺出老學究的架勢,好一通說教。


    景熠微蹙了一下眉,毫不含糊的說,“已經得罪了。”


    “啪——”宗伽文手裏的筆應聲落地,“怎麽迴事?”


    “公司業務,我否了她的方案。”景熠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幾下。其實就算宗伽文不來,他也打算問他的,現在究竟該怎麽解決。


    “否了?徹底的?”宗伽文摩梭著額頭,無奈的問。


    景熠冷眼瞪了他一眼,手指敲擊的速度也變快了。


    “哎……叫我說你什麽好。”宗伽文沉聲歎了口氣,又坐直敲了敲桌麵,“你等著吧,有你好果子吃,現在她倆肯定一個被窩說你壞話呢。”


    “建議。”景熠冷聲吐出兩個字,心情鬱悶。怎麽就遇到這種事了,他前腳才訓了人,後腳就把自己套進去了。


    宗伽文眼珠一轉,狡黠的笑了,“辦法不是沒有,你等待會兒留她吃飯,也別板著臉了,在她麵前多照顧點兒褚恬。閨蜜嘛,看到好朋友過的好,也就不會太難為你了。”


    景熠頗為認真的考慮了宗伽文的建議,確實有幾分道理,這也不是多難的事,隨即寬心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褚恬說什麽也要下床陪端木臻去餐廳吃。郭嫂也拗不過,隻得扶著她出了房間。


    褚恬帶著端木臻剛進餐廳,就發現景熠和宗伽文已經在等了。她隻覺得奇怪,景熠從來都是惜時如金的人,除非飯都擺好了,他是不會放下工作出來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她心裏正想著,就見景熠拉開了主位旁的椅子,“坐。”


    褚恬眼皮一跳,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這男人怎麽這麽主動。


    她拉著端木臻的手,朝景熠投去了請求的眼神。總不能她坐下,端木臻在旁邊站著吧。


    “入座。”景熠說著,就把褚恬拉到椅子上坐下。他坐到主位上,又和宗伽文交換了一個眼神。


    “咳,那個,這是我好朋友,端木臻。”褚恬看著兩個男人互相幹瞪眼,就出聲打破了沉默。


    景熠見宗伽文一個勁兒的朝他使眼色,不耐的迴敬了一個更大的瞪眼過去,然後才淡淡的看了端木臻一眼,“隨意。”


    端木臻其實並沒太在意景熠,她一上桌,眼睛就掉在了滿滿一桌子精致的菜上麵。這一看就是高級餐廳做的,全都是她想吃和愛吃的。


    褚恬看著端木臻饞貓的樣子,就把公筷遞給了她,“多吃點吧,是‘蘭亭’的菜。你整天漢堡薯條,迴來正好換換胃口。”


    端木臻也不客氣,接過筷子夾了幾樣在餐盤裏。她才吃了一口,就滿足的感歎道,“好好吃,豬豬,這個貴妃蝦球好好吃。”


    “嗬嗬。”褚恬被逗樂了,又盛了碗湯給她,“慢點吃,喝湯。”


    “嗯哼。”一旁端著碗的景熠不耐的哼了一聲,他這兒都表示半天了,這小女人怎麽還說個沒完了?


    褚恬轉頭一看,就見景熠端著湯碗定定的看著她。她心裏顫了一下,尷尬的說,“我自己吃。”


    “嘖。”景熠銀灰色的深眸一眯,霸道的直接把湯勺喂進了她嘴裏。


    端木臻看著景熠手法嫻熟的喂褚恬喝湯,詫異的下巴頦差點掉到碗裏。這是今天下午在會議室裏的霸道總裁麽,怎麽畫風突變啊?


    對坐的宗伽文強忍著想笑的衝動,朝景熠遞去一個幹得漂亮的眼神,又輕描淡寫的對端木臻說,“端小姐,別管他們,我們吃。”


    “我姓端木,不姓端。”端木臻這才把目光投向了宗伽文,瞪眼不滿的說道。這人是不是沒文化呀,什麽端小姐。


    “嗬嗬,不好意思。”宗伽文尷尬的幹笑兩聲,悶頭吃了起來。


    褚恬乖覺的喝下一碗湯,又見景熠端起了飯碗,立即出聲了,“我真的好多了,可以自己吃。”


    “我願意喂。”景熠淡淡的說著,夾了塊蘆筍堵住了她的嘴。


    “咳咳……”褚恬剛想辯駁,就被嘴裏的蘆筍噎了一下,捂嘴咳了起來。


    景熠麻利的遞了張紙給她,又輕輕的幫她順背,責備道,“吃飯不許講話。”


    端木臻隻覺得一股惡寒衝上腦門,她聽著景熠清冷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寵溺,心裏直發怵。這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啊,怎麽前後差別這麽大?


    褚恬覺得尷尬死了,捂嘴小聲的嗔怪道,“你就不能正常點?”


    “我照顧我的女人,哪裏不正常?”她雖然說的小聲,但還是被聽力過人的景熠聽了個真切。他濃眉一挑,氣定神閑的迴了過去。


    “呃。”褚恬滿頭黑線,閉嘴不說話了。她真的受不了他麵無表情的說些羞死人的情話,殺傷力太強。


    端木臻又一次震驚了,她看著景熠頗為細心的把海鱸魚的刺剔除出來,又夾成適口的大小,才送到了褚恬的嘴邊。心裏對他負麵的情緒逐漸消退了,如果他真的能一直這樣照顧褚恬,倒也是很不錯的。


    褚恬吃下鮮甜的魚肉,感激的對景熠笑了笑。下一秒,他就眸色柔和的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咦?你幹嘛一直戴著手套?”端木臻此時也沒那麽緊張了,隨即拋出了從下午疑惑到現在的問題。


    景熠剛想抬眸瞪她,腦子裏就想起了宗伽文的告誡,隨即冷聲道,“習慣了。”


    習慣?這麽詭異的習慣?端木臻正疑惑著,就聽見褚恬伏在她耳邊小聲說,“他嚴重潔癖,摸到什麽東西都覺得不幹淨。”


    “哈?那你們怎麽牽手?怎麽接吻?不會沒kiss過吧?”端木臻想都沒想,直接衝口而出。


    “榛果兒!”褚恬瞬間羞的臉頰緋紅,抬手捶了她一下,捂臉埋下了頭。真是要瘋了,她怎麽還是這樣,嘴巴大的不關風。


    景熠嘴角僵硬的一抽,有點明白這個兩個女人為什麽會成為好朋友了,都是大腦少根筋動物。


    “哈哈哈!”對坐的宗伽文再也忍不住,筷子一扔就爆笑了起來。這女人真厲害,能堵得“少爺”啞口無言的人還真不多。


    “喂,少爺,我都還沒問過你呢,幾壘了?”宗伽文忍著笑,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景熠的肩。第一次見到褚恬的時候,他以為景熠已經提前本壘打了,但後來想想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景熠不耐的撥開宗伽文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麽今天這些人都是來取笑他的?他就這麽好欺負?


    “嗯哼,景先生。基於我和豬豬的私人關係,你可不可以把下午的事情重新說明一下。”端木臻趁著此刻氣氛活躍,又把問題拉迴了業務上。她這個人凡是都服個理字,不然她是不會罷休的。


    褚恬一聽這話,趕緊放下手拉了她一下。好不容易才輕鬆了,怎麽又說起這個問題了。


    景熠卻一點不耐煩也沒有,他的長指在桌麵上輕磕了一下,鬆口說,“飯後書房談。”


    端木臻一聽就知道有戲,她含笑著應下,又朝褚恬投去了感激的眼神。果然閨蜜就是好使啊,不然她肯定沒戲了。


    景熠喂褚恬吃下最後一口飯,又把桂花湯圓推到她麵前,囑咐道,“自己少吃一點,桂花燥。”


    “嗯,你快吃飯吧。”褚恬感激的點頭,看不出這男人今天表現這麽好,最後還是留了一點樂趣給她。


    景熠端起碗吃了兩口,又看著端木臻問,“你在美國供職,怎麽認識褚恬的?”


    “哦,她是11年級轉來我們學校的,正好和我同班。”端木臻感念景熠給了她多一次機會,說話的聲音也和善起來。


    景熠聽了這話,隻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褚恬。他以為她一直待在法國,後來應該去跟著褚懷瑜去了英國,還不知道她去過美國呢。


    “我是從聖馬丁附屬中學交換去勞倫斯維爾中學的,在那邊也是選修的藝術。”褚恬淡笑著答,她好像從來跟景熠說過讀書的經曆。


    景熠眼底立刻亮起了倨傲的精光,修長的手指在碗邊愉悅的輕敲了幾下。雖然他的小女人看起來笨笨的,但是讀書還真不賴,是個有頭腦的聰明女孩兒。


    褚恬看著他好似開心的樣子,心裏隱隱一痛。她上的雖都是很不錯的學校,但求學經曆卻不太如意,被欺負也是常有的事。在美國的時候要不是有端木臻護著,她的日子恐怕不會那麽好過。


    “哼,提起讀書我就生氣。”端木臻看著褚恬臉上有一絲壓抑的表情,頓時覺得眼前的美味也乏味了。


    “榛果兒,湯圓。”褚恬趕緊把桂花湯圓放到了她麵前,又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了。


    “嘿,你瞪我幹什麽?我告訴你,別讓我再見到那些賤人,否則一樣打得她們滿地爪牙!”端木臻不樂意了,在坐的顯然都不是外人,怎麽就不能說了,好像做錯事的是她一樣。


    褚恬瞬間黑線,吃都堵不上她的嘴,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景熠對此卻沒什麽太大反應,他默默的吃飯,一直沒出聲。


    飯後,景熠把褚恬交給了郭嫂照顧,叫端木臻進了書房。


    端木臻跟著他走進去,立刻收起了玩笑,神情肅然的拿出了筆記本電腦,站在書桌前等他發問。


    景熠鬆怔的坐在轉椅上,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坐下。


    “咳,景先生,謝謝你多給我一次機會,我再把hr係統給你演示一次。”端木臻坐下,直奔主題翻開了筆記本。


    景熠抬手打斷了她要繼續的意思,清冷的說,“係統下午你已經講解的很清楚,我隻問你幾個問題。答案我滿意了,你自然可以繼續你的工作。”


    端木臻怔了一瞬,合上筆記本電腦等待他的問題。


    “你和褚恬從高中開始到現在,關係一直不錯?”景熠直視著她的眼睛,平淡的問道。


    端木臻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怎麽又問褚恬了?她轉念一想,本來肅然的神情被笑容取代了。真是個務實的男人,用工作換情報,忍不住想給他點個讚啊。


    “對,我們關係一直很好。”她放鬆身體靠在了椅背上,朝景熠笑了笑。


    “說說她的生活。”景熠雙手交疊在下頜處,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


    端木臻微蹙著眉,反問道,“你先跟我交個底,你了解她多少?”事關褚恬的隱私,她還是決定謹慎一點。


    “她母親重病去世,沒有父親,跟著舅舅過日子。有支氣管炎,哮喘,夢遊症。”景熠也不含糊,直麵迴答了。


    端木臻悻悻的笑了一聲,扶額說,“豬豬不算是特別聰明的人,她讀書很用功。別人用一份功,她就用兩份。我也不是什麽富家子,她一進我們班,我們倆就自然成為了好朋友。”


    “你也看到了她頭發吧,因為這個她沒少被欺負。有一次我看見幾個高年級的女生把她堵在牆角,扯她的頭發叫她freak,才知道她被別人欺負了。嗬,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總覺得別人都是好人,傻傻的見誰都笑。”端木臻說著,情緒逐漸低落了下去。有時候她真的心疼褚恬,她那雙大眼睛永遠隻看見美的一麵,卻一再被醜惡的東西傷害。


    景熠敲著扶手的動作條的一頓,果然不出所料,褚恬以前確實被欺負過。


    他調整了一下唿吸,才又問,“她迴國創業沒得到家人支持?”關於這個問題他一直覺得奇怪,按褚懷瑜在建築界的地位,收入自然不低,為什麽褚恬的生活看起來捉襟見肘。


    端木臻搖了搖頭,肅然的說,“小褚叔叔本來不同意她迴來,但是她脾氣倔的很,後來也就由著她了。但是豬豬沒問小褚叔叔要錢,開店的錢都是她做設計攢的。”


    “除了褚懷瑜和你,她還有其他親友嗎?”景熠聽了隻覺的心疼的緊,他的小女人有時候軸起來連他都不是對手。


    “沒有,從來沒聽她說過其他人。”端木臻老實迴答了。


    景熠靜默了一瞬,斂去所有情緒,頷首道,“你可以出去了。”


    “景先生……”端木臻並未起身,她咬牙思索了一秒,還是不放心的問,“你對豬豬是認真的嗎?她從來沒談過戀愛,你……”


    景熠銀灰色的眸子裏精光一閃,他正坐起來,沉聲隻吐出了一個字,“是。”


    端木臻整個人沒來由的緊繃了起來,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她的目光緊緊的被景熠鎖定住,連眨眼睛都忘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男人的瞳仁竟然是銀灰色的。這雙深邃又神秘的眼睛裏,滲出的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和足以洞穿人心的淩厲。


    “請你保護她,不要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了,拜托了。”端木臻眼底含淚,懇求的說了一句,起身出了書房。


    “怎麽樣?”褚恬在房間裏待不住,又迴到書房門口守著。她一見端木臻出來,就急切的拉住了她。


    端木臻揉了揉眼睛,換上了笑容,“搞定啦,你姐姐我是什麽人,拿下。”


    “啊,太好啦~!”褚恬一把抱住她,歡快的喊了一聲。


    “好啦,趕緊迴去躺著,病了還不乖乖的。”端木臻用力摟了她一下,催促道。


    “榛果兒,你今天留下來陪我吧,我們都好久沒見了。”褚恬拉著她不願撒手,嘟嘴撒嬌道。


    “哎呀,今天不行啊。你家總裁的業務我還沒搞定,要迴去趕工。”端木臻狠下心拒絕了,她還得迴去和同事修改方案呢。


    “陪我吧,求你了,過兩天你又走了。”褚恬不樂意了,什麽時候連她也變成工作狂了。


    “真的不行,我再不迴去他們要通緝我了。這樣吧,我可能要在這邊待一周,你趕緊把病養好,等我事情完了,我們出去玩兩天。”端木臻還是沒鬆口。


    “哎,好吧好吧,我就是個苦命的孩子。”褚恬癟了癟嘴,依依不舍的把端木臻送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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