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軍傳來捷報,出征一日連占三座城池,損傷可忽略不計,此消失瞬間傳遍祁朝,無數人為此高唿。


    直到這個時候,匈奴大王子才察覺不對,急忙與二王子商量對策,可兩人都對彼此不信任,決策上互相爭鬥不止。


    匈奴多年的內鬥消耗了不少兵力,幾位王子的目光都放置在王座上,對兵力的訓練過於懈怠,這就導致不足十萬的匈奴騎兵遇上三十萬祁朝精兵如雞蛋磕石頭一般,碰得個七零八碎。


    此後任由大王子與二王子如何調兵遣將都無法阻擋銳氣不可擋的祁軍入城。


    不過短短月餘,大軍兵臨匈奴主城池之下。


    薑謹身著白衣坐在高馬之上,冷眼瞧著被大王子押解上來的三王子默不作聲。


    “城下可是祁朝太子妃殿下。”


    何軍扭頭看了下殿下,“是,大王子,勸你識相打開城門,你沒有別的選擇,等我數到十下不開城門我們便強攻。”


    大王子咽了下口水,雙腿發顫,“太子妃殿下,太子失蹤是我三弟一手主導,與我們無關,若您肯退兵,我代表匈奴願意將罪人教給你處置,另願意割讓城池,俯首稱臣,還望太子妃殿下饒我等一條命。”


    渾身虛軟無力的三王子嗤笑一聲,他這位大哥想什麽呢,這位太子妃殿下怎麽可能願意放棄唾手可奪的領土,真是可笑。


    二王子用劍鞘支撐著地,勉強沒讓自己倒在地上,“大哥,不要說了,她不會答應的。”他的盔甲上盡是血跡,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他早就做好了城破人死的覺悟。


    他隻是恨,恨他們幾兄弟內鬥,恨祁朝人傑地靈,出了一位明君之姿的太子還不夠,連這位太子妃也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人。


    天要滅他匈奴啊。


    薑謹可沒什麽時間聽他們幾兄弟狗咬狗,順手將身後攜帶的長弓拿在手上。


    搭弓射箭,一氣嗬成。


    白色的羽箭飛快的插入城牆上的人影。


    三王子不可置信的低頭看插入胸膛的羽箭,不甘心的閉上眼睛,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在一個女人的手裏。


    大王子手一抖,匕首錚的一聲跌入地上。


    “破城!”


    城下傳來少女冰冷的聲音,像是催命符一般。


    二王子閉上眼睛,顫著手將劍橫在脖子上用力抹過,下輩子莫要他生在皇室之中了。


    城破之時,王庭方向燃起熊熊大火,薑謹騎在馬上立於城門之外都能感到灼熱的空氣。


    “傳令下去,救火,叫我們的人小心點,防止有詐。”何軍牽住踢馬蹄子的黑馬,目光放到那把大火上心生擔憂。


    這匈奴王便是把金銀珠寶一把火燒了也不留給他們,這把火燒掉的不隻是成千上萬的金銀,還有匈奴子民的希望。


    大王子望著那把大火還沒來得及感到悲痛,胸口處一涼,刻印著祁朝印記的長槍直接從他後背穿過,鮮血順著槍身往下流。


    匈奴破了的捷報還未傳及天下,西域大火燒山的消息隨之而來,薑謹神色冷淡的將手中的書信重新放入信封中。


    子君哥來信,西域下派雖無上派傳承,可他們的手段陰險狡詐,老巢當中有無數的蠱蟲。


    他們被擾得煩不勝煩,又擔心這些蠱蟲被有心人故意放出去,索性驅散當地無辜居民後放火燒山。


    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


    薑謹頭疼的捏了捏鼻根,這損人的主意虧子君哥想得出來。


    西域上派子弟不怕蠱蟲近身,子君哥索性讓他們結伴滿山跑,什麽珍貴的草藥一律統統采走,便是山上的狼、兔子等動物也讓他們一隻隻的趕到了別處。


    看信中所寫,這群西域上派的人可忙活了好一陣。


    待處理完政事後,薑謹迴想下自己好似從未來過匈奴,眼下這塊版圖即將被命名為呐城,匈奴不複存在。


    “十一,我出去逛逛。”


    不等十一答應,薑謹單手擰起頭蓬往身上披,待十一迴過神便隻瞧見她的背影。


    想到主子身邊有人保護十一便沒有跟上,低頭摸摸的撥打算盤,近日的開銷好似又大了些。


    街上的繁華絲毫看不出剛剛經曆戰亂,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一看便能知道哪些是原匈奴人,祁朝對匈奴百姓有安撫之策,可就算這樣,對於匈奴百姓來說仍然是有差別的。


    薑謹站在人來人往中,這一瞬間她想哥哥是否也曾站在這兒望著人群,感受彼此起伏的叫賣聲。


    “底下的小娘子好生漂亮,可否上來一道飲酒作樂。”不太正經的聲音自右邊傳來。


    薑謹眉頭一皺,抬眼看看是哪個找死的鬧到她的頭上,酒樓三樓一位穿著華服的公子吊兒郎當的靠在木欄杆上,瞧她看過去還舉酒示意。


    好一個浪蕩子。


    “子思哥,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薑謹含笑的睨了他一眼,轉身便進了酒樓。


    子思微微一愣,隨後端著酒哈哈大笑,引得其他人投來目光,“妙人,妙人啊。”


    斜著眼瞧著妹妹抱著劍立在旁邊,子思被嚇得打了嗝,“那個……小美人你來了,哈哈哈……”在冷眼的注視下聲音變得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子思哥怎麽舍得從溫柔鄉出來了?”


    “咳,我這不是擔心小美人特地過來的。”


    薑謹斟酒,“是嗎,我還以為你是專門為花魁大賽而來,畢竟子思哥你從來不會錯過這種熱鬧。”


    子思臉色一僵,音量提高了幾分接腔道:“怎麽可能,小美人在這兒呢。”這小美人真是越來越難逗弄了,定是和太子學壞了。


    “那就好。”薑謹輕歎了聲,“我日日忙著政事,子思哥既然是專門來看我的,那便幫我分擔分擔?”


    談及政事,子思渾身抖了抖,不顧及形象的撩起衣袍就跑,“不不不,小美人能者多勞,哥哥我就不參合了。”說完一溜煙就跑了,連酒錢都不付。


    薑謹輕笑著抿了口酒水,瞧著下麵慌慌張張的子思哥搖搖頭,這琅琊氏滿門清,家風嚴謹,也不知怎麽的出了一個浪蕩子。


    愛看美人,愛品花酒,談及正事便跑路,也不知道這是學的誰的。


    一杯酒下肚,雪白細膩的臉頰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麵若桃花說的可能就是此刻的模樣。


    “哥哥,你在哪兒啊……”薑謹單手撐著頭眯著眼睛望著底下來往人群,這麽多人可就是沒有她的心上人,仰頭喝酒,一滴清淚順著眼角往下流入嘴角,又苦又鹹。


    歪頭間,一抹紅色滑出衣領在空中來迴晃悠。


    紅豆寄情誼,此物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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