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了是新生,那就別再想那許多了。”


    鬱青拿了帕子替她拭去滿臉的淚痕,認真道:“記仇是為了讓欺負你的人收到教訓,而不是將自己囿於過去。


    你的毒我來解,你的仇,我來報。


    答應我的,我希望你也可以做到,別讓我等太久,好嗎?”


    尹明珠哽咽著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準備您要的東西。”


    哭歸哭,正事倒是一點都不耽擱。


    鬱青目露欣賞道:“如今三生樓被陳鬆年鳩占鵲巢,你要如何幫我找我要的東西?”


    陳鬆年的情報好說,作為自己的頭號敵人,尹明珠對其定是非常了解的。


    可九大世家的資料,可就沒那麽好找了。


    聞言,尹明珠眼神自信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我畢竟輔佐夫君執掌三生樓多年,還是有一些倚仗的,恩人放心,我不會讓您等太久的。”


    她說著,朝鬱青和花楹夫人福了福身,戴上兜帽,背脊挺直的走了出去。


    直到看不見尹明珠的身影了,花楹夫人才道:“這女人看著可不簡單,你相信她說的?”


    鬱青不置可否道:“無所謂信不信,我救她的時候又不知道她是什麽三生樓的女主人,不過是見不得女人受辱罷了。


    而且,花姨你不覺得她身上有一股尋常女子身上罕見的狠勁兒嗎?”


    一開始出手的確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後來,無意間對上尹明珠充斥著恨意的眼神,鬱青一下子就對這個豔麗非常的女人來了興趣。


    順手遞了把短劍給她,尹明珠也沒讓她失望,對仇人是一點都沒心慈手軟。


    對亡夫忠貞不二,對仇人心狠手辣,這脾性,太對她的胃口了。


    所以,哪怕連尹明珠這個名字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當尹明珠提出報仇交易時,她應了。


    花楹夫人嘖嘖感慨,“你可真是個瘋狂的賭徒。”


    言畢,倒也不幹涉鬱青的決定,隻道:“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參加家族大比。”


    鬱青果斷道:“宋氏不是想在家族大比中奪魁嗎?


    那我就做個專做個壞人美夢的惡人,您覺得怎麽樣?”


    她說這話時把玩兒著茶盞,看上去漫不經心的。


    花楹夫人卻認真思索了下,點頭道:“宋氏樹大根深,你若是能背靠鬱氏,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過,此鬱氏非彼鬱氏,你連鬱氏的大門都進不去,如何能代表鬱氏參加家族大比?”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法的。”


    鬱青將手中酒盞放迴桌上,勾唇道:“尹明珠不知何時迴來,花姨要不要與我一同去這幽州城裏逛一逛?


    說起來,我還挺想看看,這鬱氏治下的幽州城究竟是何等模樣呢!”


    來到幽州三天,就被迫和鬱青一起再望江樓窩了三天的花楹夫人自是求之不得。


    聽到能出去,立馬站了起來。


    鬱青啞然失笑,“您這樣子,可真不像是在檀淵山一待就是三五年不出門的人。”


    “我那時閉關,正常情況下誰能一個人待那麽久啊,不憋瘋才怪。”


    花楹夫人極具少女心的挽著鬱青的胳膊,歡歡喜喜的拖著鬱青出了門,深怕再晚一步鬱青就後悔了。


    直到遠離望江樓數百步,她才後知後覺道:“你可不是會無的放矢之人,說吧,要去哪兒?”


    “喏,就這兒。”


    鬱青指了指眼前的門店,花楹夫人抬頭望去,鬱氏拍賣行幾個鎏金大字映入眼簾。


    “你要賣東西?”


    花楹夫人怔了怔,“咱們也是該賺些銀錢花了,坐吃山空可不是辦法。”


    鬱青對她的話不置可否,抬腳徑直走了進去。


    運氣不錯,兩個人一路暢通無阻進了拍賣行,沒有再出現像是之前銀月拍賣行那樣被人攔在門外的窘況。


    鬱青逃出雍州後便一直做男兒裝扮,一襲紅衣,折扇輕搖,端的是風流倜儻。


    一旁的花楹夫人更是容貌傾城,倆人一出現就賺足了眼球。


    夥計殷勤的迎上來,客氣道:“二位客人快請進,不知二位是要買還是賣?


    買的話,這是我們今晚拍賣的貨單。


    賣的話,這裏有詳盡的費用清單,二位請過目。”


    說話的功夫,夥計將二人引入一樓大堂的雅座上,奉上了兩本冊子。


    另一邊的夥計則殷勤的上了茶水點心,服務極盡周到,讓鬱青在心裏把曾經將她拒之門外的銀月拍賣行很是拉踩了一番。


    瞧瞧人家這服務態度,不賺的盆滿缽滿都沒天理啊!


    心裏小心眼兒的拉踩著銀月拍賣行,麵上一派瀟灑道:“我既買,也要賣。


    這是我要寄賣的樣品,勞小哥拿給掌櫃的掌掌眼,若是合適,我再拿其他的貨。”


    夥計看著她手裏那粗製濫造的盒子,麵上浮現一絲為難之色。


    不過轉瞬即逝,隨即雙手接過那盒子,躬身道:“客人請稍後,小的這就呈給掌櫃的過目。”


    鬱青點點頭,興致缺缺的瀏覽著今晚拍賣的貨單,隨即視線停駐在某處,“生肌丹才五百萬金幣,是我不認識生肌丹了,還是金幣太值錢了?”


    “三品破厄丹也才一百萬金幣,這裏的丹藥,看上去的確不太值錢的樣子。”


    花楹夫人迅速翻閱著手裏的價目表,一路翻下去,皺起了眉頭,“要不,我們還是不賣丹藥了吧,感覺不是很劃算的樣子?”


    “公子好大的口氣啊!”


    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五百萬金幣還嫌少……你,你是何人?”


    說話的是一個身形高挑的婦人,薄紗遮麵,叫人看不清她的相貌。


    卻在與鬱青四目相對的瞬間,滿臉驚懼,仿佛見了鬼。


    鬱青蹙眉,“鬱氏拍賣行做生意,還要詢問每一個客人的身份嗎?”


    來人猛搖了搖頭,無比突兀的道:“公子若是對丹藥的底價有異議,不若移步樓上,我們再行詳談?”


    這態度轉變的生硬極了,就連一旁不認識鬱青的客人們都狐疑的頻頻側目。


    不知怎的,鬱青在那人的注視下極不舒服,她想也不想道:“不必了,既然掌櫃的覺得價格不合適,這買賣不做了便是。”


    說完起身就想走,那女人卻是身如鬼魅一般飄至鬱青麵前攔住了她的去路,固執道:“公子,樓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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