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車速開的很快,在何雪兒腦袋貼在自己後背上的那一刻,他心頭陡然一顫。


    控製住車把的手臂似乎開始失控,直接撞破了公路盡頭的欄杆,沿著崖邊飛出去。


    在車輛飛到半空中的時候,溫良抬起眼,目光之中能看到的隻有那無邊無際的天空。


    天空是如此的清澈而又蔚藍,風也是如此的溫柔。


    在車子開始下墜的瞬間,他鬆開了車把,轉身抱住後方的何雪兒,一同從半空中墜落而去。


    下方,是百米的懸崖。


    “停!”


    後方追趕而來的執法部隊,車輛在公路上橫七豎八的停了下來。


    望著那急速墜入山崖的兩個人,一行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


    有級別較低的下屬不安的問了一句:“長官,我們還下去搜查嗎?”


    “不去了,先把這件事報告少主,必須要趕緊做好防範,以防這些蟲人的同黨趁機作亂。”


    “是!”


    ....


    山崖下,溫良用了很久才醒過來。


    身體的骨頭全部被摔裂,即便恢複之後,動起來還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他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看了看何雪兒。


    最後在一條溪流旁發現了她的屍體。


    整個人渾身是血,骨頭似乎也都摔碎了,看起來姿態奇怪。


    水銀子彈打進心髒,就像是給蟲人的身體按上了閥門一樣,不將子彈取出來,是不會活過來的。


    溫良把她拖到了岸邊,找了一個幹淨的地方放了下來。


    望著她的屍體,突然開始猶豫起來。


    他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救活她。


    尤其是想起之前她說過的那些話,很難讓人不去猶豫。


    畢竟她一直想要死,現在真死了,反倒如了自己的心願。


    可問題是溫良最後也沒有聽清她到底說了什麽,死後埋哪?


    她喜歡什麽?


    都沒有說出來。


    不過溫良覺得這些事情不是自己現在應該想的。


    他眼下最迫切的事情,是應該給自己找一個理由。


    一個救活她的理由。


    腦子裏想來想去,溫良覺得自己必須要救活她。


    因為何家的生意是農貿,他現在必須要有一批糧食來養活自己那些為數不多的“手下”。


    而且這是一條長線,必須要有一個長期的線路來支撐自己。


    隻要何雪兒能迴去接手何家,那就一定有辦法讓她幫忙來給自己提供糧食。


    想到這裏,溫良不再猶豫,從地上撿了一個較為尖銳的石頭,又使勁磨平幾下,當作臨時的刀刃,準備將她心髒的子彈取出來。


    要取心髒的子彈,就必須要把她的衣服脫了,至少上衣要脫了。


    溫良握著石頭,內心掙紮了很久,最後心一狠,不停的告訴自己:“我是在救人,我是在救人...”


    解開何雪兒的衣服後,縱然體內骨頭已經摔斷,可那露出來的肌膚就和她的名字一樣,雪白無比,像是一塊完美無瑕的玉。


    “我是在救人...我是在救人..”


    心髒的位置在左邊,溫良這麽一翻,幾乎將她的整個胸部都看完了。


    “得罪了。”


    他咬牙用尖銳的石頭,狠狠刺入肋骨之中,將其硬生生撕裂出一道口子。


    隨後手探伸進去,開始來迴摸索著。


    很快,他便摸到了何雪兒那已經停止跳動的心髒。


    縱然失去了生命,可它依然保持著炙熱的溫度。


    抓住心髒後,溫良一用力,直接將其摘了出來。


    裏麵赫然是一顆流淌著水銀的子彈,極為醒目。


    那些擴撒的水銀,幾乎已經遍布整顆心髒,帶著灼燒的溫度,將心髒燒的仿佛一團黑麻。


    溫良取出來之後,將心髒放在一旁。


    隨後又為她整理好衣服,大概停了有三分鍾左右,她忽然猛吸一口氣,就好像做噩夢一樣,醒了過來。


    “醒了?看看你的心,黑不黑!”


    溫良見她醒來,拿著旁邊漆黑的心髒遞了過去,道:“這次把你救醒,別再說我自作多情了,不然我真煩了。”


    何雪兒似乎還沒迴過神來,在看到那顆心髒後,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她沒有迴應溫良救自己的事情,而是十分疑惑的問了一句:“這是我的心?”


    “不然呢?我的心能有這麽黑?”


    溫良一語雙關,像是故意的。


    何雪兒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人心不都是紅色的嗎?”


    她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隻是這顆心髒,看著明顯不太正常。


    溫良捉弄她道:“誰告訴你的,有的人,心就是黑的,你是沒見過罷了,現在見過了吧,知道自己心有多黑了吧。”


    “我...”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想要找話語反駁,可看著眼前那心髒,卻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最後倔強道:“我不信!”


    “信不信隨你。”


    溫良心髒放下,看了看四周,一條溪流,一片森林。


    沒想到北區還有這種綠意盎然的林間,這到讓他十分的意外。


    正觀察著,何雪兒突然道:“我剛才是不是又死了?”


    “是,所以你應該慶幸我是個心善的人,雖然猶豫了很久,還被你錯怪自作多情,但我還是把你就活了。”


    “謝謝...”


    聽到這兩個字,溫良心頭顫了一下,迴頭似笑非笑道:“怎麽?這次不怪我了?”


    何雪兒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怪了。”


    “為什麽?態度轉變這麽快?”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你帶我坐摩托車吧,讓我突然意識到,人生也許...還有另一種活法,我想試試活下去。”


    溫良坐在河邊,笑了:“坐個摩托車你都能坐出這種醒悟?早知道帶你坐過山車了。”


    “過山車我坐過,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過山車坐完想吐。”


    “...”


    溫良看著她,欲言又止。


    猶豫半天,他覺得該和她說說正事了,便道:“我之前和你說的,你考慮過嗎?”


    “什麽?”


    “迴何家的事。”


    “哦。”


    何雪兒的臉色立馬變得有些沉悶起來。


    溫良見狀,問她道:“我救了你兩次,你是不是該報答我一次?”


    “是,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你迴何家。”


    “為什麽?”


    聽到這話,何雪兒眼睛瞪大,滿臉不解。


    溫良平靜解釋道:“還記得之前那些流浪無家可歸之人嗎?我把他們都帶迴我住的地方了。”


    “看不出來,你還真的挺善良。”


    “我就當你是誇我吧。”


    “就是在誇你,沒有別的意思。”


    溫良看她不像是開玩笑,語氣裏也沒有別的意味,便認可道:“我確實很善良,但善良當不了飯吃,這些人住到我那,我隻能給他們提供一個住處,卻提供不了食物。”


    “而你們何家,之前就是做農貿生意的,所以我想借助你們家,來給他們提供食物。”


    “當然,我不會白拿,雖然現在手裏沒錢,但我會用別的方式來低價。”


    “你意向如何?”


    聽到這,何雪兒看著他,沒有表明同意,但也沒有表明拒絕,而是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為什麽要養這些人?”


    “你不是都說了嗎,我心善,看不得別人受罪。”


    “真的?”“真的!”


    何雪兒盯著他,那一雙眼睛像是要把他看透,溫良覺得自己都快露餡了,終於才聽她認真道:“我相信你!”


    聽到這話他心裏瞬間鬆了口氣,轉而道:“那答案呢?迴還是不迴?”


    “我會迴去的,不過不是現在。”


    “要多久?先說明我那些流浪朋友可等不了多長時間,你要是拖上一年,那再見的時候屋子裏就隻剩下一堆人骨頭了。”


    “不會太久,最多三天,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好,三天之後,我去哪找你?”


    “直接去何家,我會在那裏等你。”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作者題外話】: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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