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圓圓隻曉得有姐夫的好,掰著手指頭算道:“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她將雙手伸出來,“我要這麽多姐夫。”


    “好孩子,姐姐的命也是命,十個姐夫,姐姐怕承受不起。”


    沈雁歸嬉笑著將妹妹的小短手按下去,“三個就可以了。”


    墨承影幽幽轉頭,看向沈雁歸:“你要三個什麽?”


    “……逗孩子玩呢。”小氣鬼。


    沈雁歸抽出帕子給沈圓圓擦手,“瞧瞧,方才拿嘉慶子,手都髒了。”


    又轉移話題道:“夫君不是在前院嗎?怎的突然來這邊了?”


    墨承影說不上來,可能是下馬車時臨安那一句不對勁的話,也可能是一進前院就被盛情款待。


    他覺得一切太刻意。


    又或者,他壓根就不放心卿卿獨自麵對京城這些婦人。


    “因為宴席即將開始,我想同你一起進去。”一起進去,叫別人知道,她才是被自己偏愛的那個。


    從前他一直覺得拜堂不過是麵子上的形式,無甚重要,真心才是最要緊的。


    聽了小圓圓的話,他才曉得自己缺失的一次拜堂,對她的傷害多大。


    墨承影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你放心,我總會還你一次完整的婚禮。”


    婚禮怎麽還?


    總不能再去她家娶一次吧?


    到時候也讓他在門口站半個時辰,被百姓議論?


    沈雁歸笑笑便過了。


    沈圓圓還在數數,“……姐姐一個,圓圓一個,阿娘一個、玉竹姐姐一個、花容姐姐一個……一人一個,就沒人能欺負我們啦。”


    她這是要姐夫嗎?


    沈雁歸掐著她的臉道:“還想給你阿娘找,讓你阿爹聽到,給你皮都扒了。”


    江佩蓉跟在後麵,微微搖了搖頭,又忽然覺得這畫麵似曾相識,像是在哪裏見過。


    她想到自己從前。


    沈庭不愛,至多是將自己放在偏院,倘若攝政王來日不愛,雁兒今日所為,便是為明日埋下禍患。


    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一定,尤其是人心。


    江佩蓉不自覺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被愁容取代。


    宴廳已經來了許多人——先前有些貴女嫌候著無趣,便去逛園子,這會兒已經到了,前院的男子也到了。


    墨承影放下沈圓圓,和沈雁歸去偏殿更衣,再重新出來時,眾人已經落座。


    二人穿著同款絳色金紋長袍,不同的是沈雁歸鳳穿牡丹長袍曳地,墨承影金龍穿雲廣袖對襟,莊重大氣。


    而今有了沈雁歸,墨承影也不再時時刻刻戴著麵具。


    眾人離座跪地行禮。


    墨承影握著她的手,穿過眾人上座,在堂下眾人等“免禮”時,先聽到一句:“夫人請坐。”


    殿中多有未出閣的小姐,禮數比不得命婦周全,膽子也要大些,她們且等攝政王夫婦路過時,就悄悄抬頭看。


    這夫婦的相貌,實在奪目,尤其是攝政王,與外界傳聞相差也太大了。


    哪有什麽青麵獠牙的吃人魔君?


    分明是拯救蒼生的玉麵神君。


    而且他還牽著自己夫人的手進來,扶她坐下。


    不知王府內情的人開始猜測:“這就是永恩侯家的女兒嗎?”


    “原來王爺遣散後院,都是為了馮側妃呀,倒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都說攝政王寵側妃,竟是真的,不愧是王爺牽手拜了堂的。”


    未曾拜堂一事,本該是新娘更在意,墨承影聽到“拜堂”二字,倒像是被人朝著心窩子給了一拳。


    他下意識看向沈雁歸,沈雁歸臉上沒有半點情緒。


    她總是這樣懂事。


    墨承影心中愈發內疚,自己造的孽自己解決,他拿眼一掃。


    沈庭雖領兵部侍郎之職,在一眾公侯王親中,也隻能往後坐。


    依著墨承影的脾氣,能叫人在門外給沈庭單獨安排一張小桌,讓他在風雪裏跪著吃。


    可夫妻同坐,沈雁歸的娘親還在。


    還有一個眼巴巴等著開席的小圓圓。


    他得叫人瞧見自己的態度。


    “沈侍郎乃本王泰山、江夫人乃本王泰水,禮當上座。”


    臨安長公主瞧著小叔叔公然牽小嬸嬸手進來時,那眼神蜜裏調油、連頭發絲都在顯擺:這是本王的王妃!我夫人!


    便曉得自己今日大錯特錯。


    可恨馮婉言提前過來,說起小叔叔,字字句句都說他拿王妃當太後替身,自己怎麽就信了呢?


    瞧見小叔叔扶小嬸嬸下馬車時,她就不該多事的。


    悔啊,悔之晚矣。


    已經做錯一件事,再要做錯,這個年也別想過了。


    咋聽到小叔叔開口,臨安長公主屁股還沒坐穩,立刻直起身子,眼神和手並用,“快快快!將沈大人和江夫人搬到前麵來!”


    攝政王無論是身份還是輩分,都是最高的,自然在主座首位,長公主作為東道主,坐在左手次主座。


    沈庭和江佩蓉被提到長公主對麵,沈清月沾光,和沈圓圓同坐在父母後麵。


    沈清月瞧著人都快來齊了,沒瞧見自己親娘,她探了身子向前詢問,“父親,母親怎麽還沒來?”


    後院的事情,前院的人一概不知。


    沈庭往門外看了一眼,正要問江佩蓉,沈清月先開了口,“小娘,你不是同我母親在一起嗎?”


    小圓圓嚴詞糾正:“阿娘才不是小娘,阿娘是誥命夫人,也是你母親,清月姐姐若沒有規矩,也是要吃板子的。”


    沈清月瞪了她一眼,“你這小孩!誰準你這樣同姐姐說話的?”


    花容跪坐在沈圓圓身旁,等會兒好方便伺候,此刻插了一句話:“攝政王在上,二小姐慎言!”


    沈清月曉得她是攝政王府的人,不敢得罪,隻不服氣嘟囔道:“有什麽了不起的?那王妃之位還是我讓給她的呢。”


    臨安長公主瞧著定襄侯和安遠伯也伸脖子往外瞧,解釋道:“方才定襄侯夫人、安遠伯夫人還有沈夫人著人來報,說是受了些風,身子不適,來不了了。”


    方才長公主給了三人一個選擇:若要入席,衣裳穿戴整齊,喝了暫且止痛的湯藥,表現如常,敢在席上鬧事,不必攝政王出手,她就能讓她們合府有來無迴。


    三位夫人都是養尊處優的,這麽些鞭子下去,便是什麽都不說,那背也是直不起來的。


    於是她們選擇第二個選項。


    由長公主出麵報不適,也是提醒所有知情者閉嘴,全了她們的顏麵。


    絲竹聲響起,下人們端著托盤魚貫而入。


    長公主舉杯簡單說了幾句開場白,然後朝墨承影敬酒,打算正式開席,“攝政王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臨安僅以薄酒敬獻。”


    可墨承影並未舉杯。


    隻微笑看著她。


    臨安長公主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從腳底心爬上來,她大腦飛速轉動:自己這是哪裏又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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