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帶著張良沿湘江一路南下,首先途經的就是楚國三閭大夫屈原懷石投江的汨羅。

    屈原的故事張良早就有所耳聞了。對於屈原的行徑,張良是很不以為然的。“鬆,你聽過這首《孺子歌》嗎?‘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在汨羅江上泛舟時,張良問坐在身邊的鬆。

    “聽過,這首歌最早是出自《孟子•離婁上》。後來,聽說屈平大夫在這汨羅江邊徘徊時,遇到了一位漁父。漁父在與屈平一番對話後唱了這首《孺子歌》。”鬆道,“你怎麽想起這首歌來了?”他帶張良來這汨羅江,就是想借著屈原的故事給她一些啟發。——既然她選擇要重迴世間,鬆就會一直無條件地幫她。

    張良沒有迴答,而是解下背負的琴,擱在膝頭,稍稍校音後,彈了起來。一邊彈,一邊高歌:“……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一曲唱罷,琴聲還沒有停,張良又和這琴聲,放聲長吟道:“夫聖人者,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世人皆濁,何不隨其流而揚其波?眾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啜其醨?何故深思高舉,懷瑾握瑜,而自令見放為?”

    鬆聽得張良放聲長吟的是這段話,心中小小地吃了一驚。“你明白這段話的意思嗎?”他問。

    張良仍然沒有迴答,反而笑著反問道:“難道你帶我來這裏不是怕我像屈原一樣心中念念不忘韓國,最後甚至不惜為她犧牲嗎?”

    鬆被張良一語道中了心事,也笑了,說:“你真聰明!那你怎麽看待屈原呢?”

    “我確實很欽佩屈大夫的氣節。可惜,他主張的不僅是堅持清峻高潔,還不能容忍世道的混濁,非要不懼迫害與放逐地挺身而出,與之相抗,這又何必呢!我倒寧願如漁父一般的歸隱山間。”張良說。

    “僅僅是這樣嗎?”鬆問,“你認為是因為你的師兄張儀他們令屈原放逐到了這裏?”

    “難道不是嗎?”張良不解地問,“鬆,這迴我是真的不明白了。”

    “天下必趨於一統。”鬆淡淡地說出了這句話後就沉默了。他已經提點了張良,剩下的時間,他希望留給張良自己去思考。因為像這些東西,必須是要自己感悟才能夠深入骨髓,成為流淌在血液裏的一種境界。

    張良纖手支頤,歪著腦袋仔細思索著鬆的話。“你是說,六國逐一被秦國翦滅,這是一種必然的趨勢?”

    鬆點點頭說:“其實,這個道理你早就明白的是嗎?”

    “但是當時,楚國與秦國都已經具備了統一天下的實力,屈原大夫這樣的抗爭並不是無謂的呀,隻是到了後來,他沒有必要選擇自戕罷了。即使楚國容不下他,還有別的國家——我的師兄蘇秦和張儀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活在世上能做的事情一定是必死更多的。”張良說。

    “良,你所說的實力,指的可就是兩國在軍事物資上的實力?”鬆問。張良點頭表示同意。鬆接著說,“這的確是實力的一種,但並不是全部。我們暫且把這一類的實力稱為硬實力吧。我所指的實力,還有一種與之相對的軟實力。”

    “什麽是軟實力?”張良第一次聽到這個新穎的詞,好奇地追問。

    鬆說:“我來問你,我們就從近的說——從楚懷王起的楚王的才能與秦惠王起的秦王相比如何?”

    張良略略沉吟道:“這幾代的秦王的才華都是楚王望塵莫及的。”

    鬆又說:“我再問你,楚國的臣子比起秦國來又如何?”

    張良笑了,說:“從師兄張儀起的幾代秦國丞相都是有才之人,尤其是文信侯,真是經國之才,兼之文有甘茂、嚴君疾、李斯等人,武有白起、蒙恬、尉繚、王翦。楚國雖也有如屈原大夫這般的忠臣,但又怎及得上秦國廣攬天下之才呢!”

    “你說的很對。這就是我所謂的軟實力。再那時候,人才是流通的,所以當時有一種說法叫做‘朝秦暮楚’,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秦國能吸引人才而楚國不能呢?”鬆繼續對張良循循善誘。

    “有沒有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從的意味在裏麵呢?”張良說。

    “有點兒沾邊了。”鬆決定吧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擇主的確是關鍵所在。你看那四公子齊國的孟嚐君、魏國的信陵君、趙國的平原君、楚國的春申君——雖然收攏了許多人,但不懂得很好地使用他們,結果不過是烏合之眾。隻收攏人並無意義。如果不朝向專一的目的,充分發揮他們的能力的話,還是不能左右時代。”

    張良不禁想到師叔的話“讀此書當為王者師”。這不就意味著是要自己去找尋一位明主來輔佐嗎,鬆的話正好是與師叔不謀而合了。

    鬆見張良不說話,繼續說道:“還有一點你要切記,遇上昏君並不可怕,隻要及時離開也就是了。但這世上還有一種不像昏君的昏君,這是個麻煩,——特別是看起來像明君的昏君。這時候就需要你用自己的慧眼去分辨,到底誰才是真正值得追隨的明主。”

    張良仔細地聽著。從心裏,她佩服鬆的見地。“鬆,為什麽你懂那麽多的東西呢,有一些甚至連我師父,他也一定說不出這麽有道理的話來。”張良說。

    “當你經曆過許多朝代的更迭後,自然就會悟到其中的一些道理了。”鬆淡然地說。

    “你經曆了許多朝代更迭,這不可能啊!”張良吃了一驚。

    鬆又笑了,他意識到是自己說漏了嘴,解釋說:“很多東西,都是要靠讀書來體會的。在書中經曆朝代的更迭也是一樣。”

    張良聽他這麽說,不禁笑了:“你嚇死我了,我剛才還以為你是有幾千歲的神仙呢!”說罷,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一向憂鬱的張良在鬆的身邊總會變得很開心,笑容也多了許多。或許,在鬆的身邊讓她覺得有安全感,不用再整日地擔心一個人孤零零的了。鬆的神色在張良說他是神仙時為之一變。那時,張良正笑得開心,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鬆有什麽異常。她已經有好久沒有這麽開心地笑過了。

    “良,”鬆突然很嚴肅地問,“如果我真的是神仙,你願意跟著我修行,然後羽化成仙而去,與天地同壽嗎?”

    “鬆,你開什麽玩笑,如果真的有神仙,秦皇帝那麽誠心誠意地到處祭祀,早該成仙了,何必這麽辛苦呢!”張良不以為然地說。

    鬆在心裏歎了口氣,“是的,仙途縹緲,怎及得上這滾滾紅塵呢,否則,又怎麽會有如此多的人留戀這紅塵不放!你說秦皇帝向往成仙,他哪裏是真的希望成仙啊,他希望獲得的是長生不老,這樣才能享盡世間的一切繁華——歸根究底他還是眷戀紅塵的。”

    **********************************

    就在鬆與張良笑談江山時,一陣纏綿的歌聲順著初夏的清風緩緩傳來: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張良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句歌,“鬆,這是什麽歌,為什麽與我平時聽的大不一樣呢?”張良問道。

    鬆笑了,說:“我並不是全知全能的,這首歌我也從來沒有聽過。我們順著歌聲,一定能找到唱歌的人問問她不就知道是什麽歌了嗎?”說著,鬆示意舟子沿著歌聲尋找,果然,在不遠處的岸邊見到一個正在浣紗的小女孩,年紀大約與張良相仿。

    顯然,唱歌的就是這個女孩子。舟子漸漸把船靠岸了,張良對那女孩問道:“這位姐姐,你剛才唱的是什麽歌?”女孩抬頭看她,正要迴答。張良這時有些迫不及待,還沒等那船停穩就要上岸。誰知,江邊的岩石上不滿了青苔,甚是容易滑倒,她一步邁出便覺得重心不穩,向前倒去,偏偏周圍無處借力,隻聽得“撲通”一聲,張良生生地落入水中。

    鬆眼睜睜地看著張良落水,伸手救援不及,就見到那浣紗的女孩已經跳進江裏,遊向掙紮著的張良。鬆一見這個情況,急忙上岸,那女孩已帶了張良靠到岸邊,鬆馬上將她們拉上岸來。

    不識水性的張良猝然落水後就連連嗆水,如今雖已上岸,還是駭得小臉慘白,不停地咳嗽,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而那浣紗女孩也因為年紀幼小,雖然精通水性,但這一番救人消耗了她不少體力,紅著臉不停地喘氣。現在雖說是初夏時節,江水卻還有幾分涼意,那浣紗女孩從小在江中長大的倒也罷了,張良確實體質孱弱,被風一吹,身子開始瑟瑟發抖。鬆一麵向女孩兒道謝,一麵脫下長袍為張良披上。“多謝姑娘救了妹子!”

    “不用謝的,”女孩兒說,“她渾身都濕了,不如你們先去我家,給她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吧,這樣穿著濕衣服會著涼的,到時候生了病可就糟了!”

    “求之不得!”鬆向女孩兒一作揖,扶了張良,等女孩取了所浣的紗後,跟著她朝她家的方向去了。

    女孩兒的家離江邊不遠,很快就到了。是一間很簡單的小茅廬——她應該是孤身一人居住的。鬆在屋外等著,女孩兒陪了張良進去換好衣服,鬆這才進了屋。屋中的陳設再簡單不過了,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一個木箱就是女孩兒全部的家當。

    迴過神來的張良喝著女孩兒端給她的熱水,還是不忘要問那首歌。“姐姐,你能告訴我剛才你在浣紗時唱的是什麽歌——要不是姐姐救了我,我差點兒就為它死了。姐姐,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是首什麽歌。”

    女孩兒見張良問得這麽窮追不舍,忍不住笑了,說:“聽你這幾聲‘姐姐’叫得這麽好,我也該告訴你,但我似乎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姐姐你不覺得吃虧嗎?”

    張良莞爾道:“我今年九歲,你呢?”

    “這麽巧,我也是九歲。這樣你就不用叫我姐姐了。我叫辛追,你以後可以叫我的名字。”

    “我叫張良,字子房,你就叫我子房吧。辛追,快告訴我那是什麽歌!”張良說。鬆見張良與辛追說得甚是投緣,便坐在一邊靜靜聽著,同時觀察著這個女孩子。辛追有一雙大而明亮的杏眼,寬寬的鵝蛋臉,不大不小的紅唇,血色飽滿。她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被江風浸潤著,水靈靈的。“良似乎對她很是親近,但願她能和良成為好朋友,這樣,良就不會再覺得那麽孤獨了。”鬆想道。

    “剛才我唱的是《越人歌》,”辛追說,“傳說當年楚王的弟弟鄂君子皙去越地,舟行江中,打槳的姑娘愛慕子皙,用越語唱了一首歌,翻譯成我們能聽懂的楚歌,就是我剛才唱的了。”

    “這麽說,這歌是楚歌咯,難怪與我以前聽過的歌都不一樣呢!”張良說,“辛追,你還會唱其他的楚歌嗎,真的很好聽哎!”

    “我最喜歡的是《九歌》中的《山鬼》了,我唱給你聽:

    ……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

    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

    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曼曼。

    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

    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j鬆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又夜鳴。

    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

    張良沉浸在辛追優美的歌聲中了,沒有察覺到身邊的鬆在聽到這首歌時變得神色黯然,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一曲終了,張良問辛追道:“這首歌中的山鬼是什麽人呢?她等的人始終沒有出現,為什麽還要繼續等下去呢?”

    辛追說:“聽說這《山鬼》唱的是巫山神女瑤姬。順著這長江而上,就會看到有巫山十二峰,其中的一座神女峰,聽說就是瑤姬的化身。”

    聽辛追提到“瑤姬”二字,鬆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閉上了眼睛。“鬆,我想去看神女峰,行嗎?”這時候,張良問他。鬆的思緒被張良的話拽了迴來。“行,當然行了。”他敷衍著說。

    “辛追,你有見過神女峰嗎?”張良問。辛追搖頭,表示沒有。“那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好嗎,這樣在路上你可以教我唱楚歌。”張良盛情地說。

    “可以嗎?”辛追看著張良,又看看蹙眉沉思的鬆問道。

    “當然可以了,鬆,你說是嗎?”

    “隻要你喜歡。”鬆說。他永遠對張良是千依百順的。

    “辛追,你答應了是嗎?”張良對辛追很是投緣,竭力想邀她一同去巫峽。

    “太好了,我再也不用一個人孤孤單單住在這裏了。”辛追也顯得可開心地說。這句話令張良一愣,不由得生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對辛追的親近之意又更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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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攜了張良辛追沿旱路西行,不日便到了三峽中的巫峽。在去三峽的路上,辛追向鬆和張良講述了自己的身世。

    她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母親一直沒有告訴她父親是誰,隻說她姓辛,叫辛追。很多的楚歌都是母親教她唱的。一年前,母親過世了,她靠鄉親的接濟、自己浣紗,勉強度日。

    當聽到辛追說起她母親的時候,張良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說:“辛追,我好羨慕你,至少你還有和母親在一起,你的母親抱過你,哄過你,教你唱過歌;而我呢,我甚至連自己的母親是什麽樣子都不曾見過。”說到這裏,張良的頭慢慢仰了起來,淚水在她的眼眶了打轉,她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來。

    這時,鬆輕輕摟住張良的肩頭,說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現在你有我們,我們三個在一起不是很快活嗎?”

    “是啊,”辛追也說,“我們現在一起去三峽,多好啊。”

    張良見辛追這麽說,漸漸收住淚水,試圖讓自己開心起來。短短的一段日子以來,張良與辛追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情誼。

    他們一行三人到巫峽後改乘小舟順流而下,飽覽這巫峽十二峰的宜人風光。當這葉輕舟經過神女峰時,張良纏著鬆給她講巫山神女的故事。

    “巫山神女的名字叫做瑤姬,她是炎帝最小的女兒。相傳在兩千多年前,她曾幫文命治理過洪水,奠定了夏朝四百年的江山。後來,……”鬆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了。

    “鬆,後來怎麽樣了,你快說呀。”張良追問道。仰望那秀麗的神女峰,張良似乎是對這位神秘的女性生出無盡的興趣來。

    “後來她追隨赤鬆子仙遊,成仙得道而去了。”鬆用盡可能平靜的語調說道。

    “瑤姬為什麽要追隨赤鬆子求仙呢?那這座神女峰又是怎麽來的?”張良問道。

    “因為她愛的人不能娶她,”鬆說,“隻有求仙才能讓她擺脫這些苦惱。但瑤姬是位善良的公主,雖然她自己得不到幸福,但她希望別人能擁有她所沒有的愛情。於是,她把一部分精魂幻化成了一種草,隻要姑娘們摘下這種草帶在身上,就能得到心上人的愛。久而久之,人們便把這種草稱為‘瑤草’。這瑤草,唯獨是在神女峰上才有,人們為了紀念瑤姬,就把這座山叫做神女峰了。”鬆說。

    “我也聽說過一個有關於巫山神女的故事。”辛追見鬆講完了,接著講道。

    “是什麽故事,和鬆講的不一樣嗎?”張良好奇地問。

    “嗯,是關於瑤姬和楚懷王、楚襄王的故事。”辛追認真地說。

    “胡說,根本沒有這迴事!”鬆突然發作道。

    “鬆——”張良吃驚地叫到,向來溫文爾雅的鬆怎麽就忽然失態了呢。鬆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對辛追抱歉地一笑,說:“對不起,我隻是想說,瑤姬和楚懷王、楚襄王之間從來沒有過故事。”

    “那《高唐賦》和《神女賦》是怎麽……”辛追看著鬆陰晴不定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但最終還是不敢把整句話問完。

    “辛追,”張良扯扯辛追的袖子,對她附耳說道,“鬆好像生氣了,你現在先別說,待會兒晚上的時候,悄悄告訴我。”

    “嗯。”辛追點點頭表示讚同。

    ********************************

    夜深了,他們的船就泊在神女峰下。張良和辛追並肩坐在船舷上,辛追說起了白天沒能說成的故事。

    “這個故事是我最近聽鄰居大娘說的,講得不好你可別笑啊!”辛追說。

    “怎麽會呢,你就快說吧。”張良慫恿道。

    辛追開始說故事,“傳說有一次,楚懷王來到這巫山遊覽,疲倦了就在這裏歇下。恍恍惚惚地做了個夢,在夢中,他夢到了一位美麗的女子。隻聽得那女子對懷王說:‘我本巫山之女,作客於此,聞道大王在此遊覽,我願與王同床共枕。’後來,女子臨別時又對懷王說,‘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台之下。’然後便飄然消失了。懷王在晨昏的時候眺望巫山,果然見到雲雨翻騰,方知那女子就是巫山神女瑤姬。為紀念這次奇緣,懷王特於巫山建了一座名為‘朝雲’的廟宇。後來,懷王之子襄王到這裏遊玩,也期望像他的父親那樣與神女相遇相知。隻可惜神女雖然始終與襄王保持著親善的距離,但對襄王隻是發乎情、止乎禮。在襄王看來,神女就有如水中之月,鏡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可觀賞而不可占有的幻影一般。後來,宋玉將這兩個故事演化成了我在白天說的《高唐賦》和《神女賦》。”

    “這個故事這麽有意思,為什麽鬆卻不願意聽呢?”張良自語道,“巫山神女一定是非常美麗動人的,否則,楚懷王和楚襄王怎麽會都夢到了她呢!”

    “想什麽呢?”辛追問道。

    “如果我是瑤姬,我會拒絕襄王嗎?”張良脫口說道。

    辛追笑了,說:“那你可要想仔細了,說不定以後會碰上這樣的事情哦!”“瞎說……”張良也笑了,兩個女孩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兩年的時光,使原本陰鬱偏執的張良變得與同齡人越來越像了。似乎,她已漸漸拋棄掉心中的諸多算計,將心融入到了自然之中,吸收著自然帶給她的靈性。現在又遇上了與她年齡相仿的辛追,更加體會到身為一個小孩子應有的快樂,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臉色也必以前紅潤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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