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轉過千百轉,杜仲忽然雙眼一亮,或者此時還有一個辦法,看了看身邊的六百將士,杜仲深吸了口氣,猛地咬了咬牙:“張恆,你率人在此固守,如果敵人從背後殺來,就盡量靠近營門口,在背後設立兩道木盾陣,我這就領一百人殺進敵營,去將敵人的糧草給他點了,隻要燒了他們的糧草,咱們這一戰便算是成功了,兄弟們,為了將軍拚了。”


    一番話果然鼓動起了人心,便有其他將士相應,特別是那些跟著劉岩一起走來的兵卒,提起將軍就有了無比的信念,沒有人遲疑,迅速的在背後架起兩排木遁大陣,並且抽過去五台弩車,最少也能抵擋一陣,而杜仲則點了一百精兵,帶上弩箭,別上腰刀,手中持著長矛,隨著杜仲的一聲令下,已經衝了出去,直殺向敵人的大營。


    杜仲不傻,並沒有直接朝敵人衝上去,況且也不知道敵人的糧草放在那裏,隻是繞著一座座的帳篷迂迴前進,果然這一支小隊引起了敵人的注意,就有幾百人馬殺將過來,看著那衝殺的陣勢讓人膽寒,杜仲也不和敵人硬拚,隻是領著人在帳篷周圍轉悠,不時用弩箭偷襲敵人,卻把敵人弄得極其狼狽,無數帳篷之中根本衝鋒不起來,也隻能仗著馬匹的優勢對杜仲他們進行圍剿,但是馬匹這樣追逐起來,卻畢竟不如不足靈活,追來追去也不曾追的上,每次都隻是差一點。


    僵持了半晌,那邊有人衝出大營,足有上千人,在草原上展開了衝鋒,無論是要塞之中的守軍,還是堵在營門口的新軍,都隻能無力的看著敵人衝鋒起來,唯有道二百步的時候,弩車才派上用場,隨後弓弩手進行壓製,但是這樣的攻擊對於已經衝起來的騎兵,也隻能造成一點困擾,眼看著大隊騎兵生生撞在了木盾上,一時間喊殺聲一片。


    第一道木盾在堅持了一小會之後,就被騎兵衝開了,唯一的作用就是消減了騎兵的衝勢,讓第二道木盾能夠擋住敵人的衝鋒,然後箭矢弩車一起發威,加上木刺的威力,讓敵人留下百十餘具屍體,然後打了個忽閃就撤退了,而新軍不敢耽誤,隻能趕忙盡量的修複第一道木盾陣,不然當下一次衝鋒發起的時候,將是他們死亡之際。


    前麵的騎兵也在大營裏開始發動攻勢,雖然隻有十幾匹馬衝過來,但是畢竟營門口太小,而新軍也隻能一次有二十多人防守,弓弩手被夾在中間,一會要顧及前麵,一會又要顧及後麵,兩次交鋒,就讓新軍死傷一百多人。


    杜仲沒時間去關心這一切,領著人拚命地跑著,幾次差點被騎兵堵住,最後還是鑽了帳篷衝出去的,這些遍地的帳篷卻成了杜仲他們的逃生之路,不斷地利用弩箭打擊敵人,著實射殺了不少的部落兵卒,但是這都無關乎大局,他們所要尋找的就是糧草。


    至於陳宮遠遠地站在城樓上,也隻能默默地看著,看著將士們奮勇拚殺,不斷地有人喪生,六百多將士,隻是眨眼間就死去了一百多,借著還有人會死去,但是沒有了騎兵,根本無力去接應這些將士,唯一能做的就是關上城門,盡量的防守,不給敵人可乘之機。


    ‘嗖’一隻弩箭射落了一個敵人的騎兵,杜仲吐了口氣,胸口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身邊的弟兄越來越少,就隻剩下了六十多個,隻是一會的功夫就犧牲了三十多個,不過他們也沒有白死,最少一個人拽了兩個墊背,用他們的話說就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雙,不過此時他們已經快要耗盡身上所有的力氣了,如果在找不到敵人的糧食所在,隻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包括在營門口的那些弟兄就要一起去黃泉路上做伴了,想想真不甘心。


    “娘的,杜將軍,我看咱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著這樣下去兄弟們早晚待全部死絕,一點作用也沒有,倒不如咱們放他娘的火,燒死這幫王八蛋,縱然是死,咱們也算是夠本了。”一名原本是阿布泰族人的士兵,湊到杜仲麵前,咬牙切齒的道。


    “對,杜將軍,既然早晚免不了一絲,咱們還不如燒他娘的,就算是燒不到糧食,燒了他們的營帳,那也能讓這幫王八蛋凍個半死不是。”另一名什長也不甘心的道,此時早就沒有種族之分,漢人的兵卒也不會和各部落的兵卒起別扭,經曆了一起的生死,這些人已經親如兄弟,而且眼見著就要死在這裏,他們唯一想的,就是多拽些敵人一起殉葬。


    杜仲心中也憋著一口氣,眼看著越來越多的路被敵人堵上,很快就會被合圍住,到那時候隻怕就要全部戰死了,死對杜仲來說已經不再畏懼,因為經曆的太多了,但是就這樣被敵人斬滅,杜仲心中還是有很多不甘,看看身邊的弟兄們多數都帶著傷,甚至有的少了一條胳膊,此時還滲著血,這些人都將跟著自己倒在敵人的大營之中,他們沒有太多的怨言,也不會死的名留青史,將來沒有人會記得他們,都是和他一樣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新軍裏一個最普通的兵卒,為什麽在他們臨死前不讓他們死的轟轟烈烈一些呢,最少讓別人知道他們的死死的很壯烈。


    想到這,杜仲不再遲疑,咬了咬牙,看了看越追越近的敵騎,猛地一聲低吼:“燒,燒光這幫狗日的,兄弟們盡量分散開,能多少幾個就少幾個。”


    隨著杜仲的話音落下,以每一什為一個小隊,紛紛朝四下散去,隻是約好了死了之後一起上路,免得黃泉路上寂寞,士兵在絕境的時候,其實反而沒有了怕死的心念,畢竟他們投降都不行,無論如何都是個死,既然是死,為何不讓自己死的壯烈一點?為何不讓敵人損失再大一點?為何不多拖上幾個一起上路?所想的就是這些。


    營門口,敵人的鐵騎再一次衝撞上來,碾碎了第一道木盾防線,而大營裏的也開始衝鋒,兩麵夾擊,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的陣型,登時被衝垮了,鐵騎過處,撞上了兩邊最後的一道木盾,鮮血翻飛,那些長矛兵幾乎死傷殆盡,幸虧弓弩手在這時候堵了上去,將敵人的這一次衝鋒壓製住,但是四百多人,隻是一個交錯就隻剩下二百多人,損失了將近三百。


    杜仲臨時交代的張恆早已經戰死,剩下的這些人之中卻隻有一個屯將,此時也斷去一臂危危可及,此時看著敵人即將到來的衝鋒,眼中全是絕望之色,知道已經堅持不住下一次衝鋒了,木盾大多已經被敵人撞毀了,剩下的十幾麵根本就護不住這麽多人,就連木刺也剩不下多少根,心中一慘,猛地咬了咬牙:“諸位兄弟,再這樣下去是必死無疑,不如全部避入敵營,大家夥去需找杜將軍,能多殺他幾個比呆在這送死的好,你們都去吧,受了傷動不了的兄弟們就隨我留下,大家在和敵人拚一次,賺兩個夠本吧。”


    原本受了傷甚至在等死的人,此時聽到那位屯將的話反而精神為之一振,死是早晚的事,眾人一驚有了明悟,隻等著死亡降臨而已,此時聽見屯將的唿喊,爬著的,挪過來的,一個個圍攏在屯將身邊,搶過身邊那些還健全的弟兄的木刺,一個個咬著牙。


    “要死就死在一起,我們——”聽到屯將的話,再看看這些傷重的弟兄,那些並沒有傷的多嚴重的兵卒,一個心中何忍,隻想留下來一起死了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屯將臉色一變,泛起一股怒氣,啐了一口:“住嘴,沒時間磨嘰了,你們也不想想,我們這些人就算是衝進去,沒有人救治,就是流血也會流死,還不如戰死在此地,至於你們,還沒他媽的受傷,就先給我活著,代我們多殺幾個敵人報仇,要死可以,最少要一個人殺他三個五個的,要是殺不了就別給我死,殺夠本再死,快滾,沒時間了。”


    話音落下,屯將領著一百多傷兵,支起木盾,卻將所有的弩箭留給那些還沒有傷的弟兄,將這些人放在木盾陣之外,意思已經很明顯,他們留下來,也就一起死,沒有木盾陣防護死的更慘,甚至不能對敵人造成一點威脅,這樣死一點都不值得,眼見於此,那些兵卒一個個眼中含淚,有人甚至輕輕抽泣起來,這樣的生死離別,終於有人咬著牙含著淚率先衝進了敵營,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隻聽見屯將在後麵高唿:“記得都散開,不要圍在一起被人包圍了。”


    那些人身影隱沒在敵人的大營之中,剩下來的這些傷兵分期最後的力氣,默默地凝望著已經衝上來的敵人,有時候死亡並不可怕,最少這一刻沒有人害怕,拚最後一次了,希望能夠多找幾個墊背的,敵人的鐵騎越來越近,讓這些新軍的將士一個個鮮血沸騰起來,或者這些血將濺在自己的土地上,算是落葉歸根吧,有人心中默默地想著活著的妻兒,希望將軍能夠依言善待他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真的上快要建成的私塾,聽說已經派人去請先生了,可惜自己看不到了,就在此時,有人被氣得高唿了出來:“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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