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北城門外。


    文醜親率步騎趕至,


    隻見城頭上有一將軍唿喊:“城外可是袁公麾下,文醜文將軍!”


    “正是,城內局勢如何!”


    文醜提著鋼槍,應答了聲。


    “城內世家正率死士力敵楚軍,還望文將軍速速入城平叛!”那將軍唿喊,接著對麾下人喊道:“速速打開城門!”


    當即,那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


    文醜不疑有他,長槍一指,怒吼道:“殺,凡是楚軍,格殺勿論。”


    當即,其率親衛在前,後麵是鐵騎,在後麵是步卒,共計三千多人,聲勢不俗。


    而這些人轉眼就衝入城內,


    “太守府在哪?”文醜詢問。


    “將軍,跟他去便可。”部將指著靜候的一人。


    當即,文醜也沒多想,那人縱馬在前,文醜率部緊隨其後,看著他們離去,城頭上那部將嘴角勾起,


    果然,正如徐庶所言,文醜一夫之勇爾,不值一提,思考問題太過於簡單,這種人活該活不長。


    隨著文醜軍隊全部衝向太守府,那部將當即下令關閉城門,同時讓城頭弓弩手嚴陣以待,這次需要做的就是吃下這支兵馬。


    文醜縱馬疾馳,隻不過看著周邊屋舍,他眉宇不禁皺了皺,他總感覺這些屋舍不對勁,可他一時間說出不來問題,


    單單的就是自覺!


    而就在這時,前麵那帶路的人縱馬一個拐彎就消失了,這讓文醜內心一顫,有種不好的預感。


    “籲!”


    打馬立在原地。


    可就在這時,兩側沿途的屋舍內,瞬間射出無數的箭雨,緊接著屋舍頂上也是出現無數的弓箭手。


    幾乎瞬間,箭雨直接彌漫。


    “他娘的,中計了,快,快撤!”文醜肝膽欲裂,這顯然是被埋伏了。


    說著同時,他手中長槍不停的揮舞,挑開那些箭矢,索性他穿了兩層甲胄,些許箭矢隻要不射中要害並無大礙。


    “籲!”


    無數戰馬想要掉頭,可越來越多的騎士被射落馬來。


    “將軍,後麵,後麵有楚軍!”部將揮舞刀劍,指著後方堵路的楚軍驚唿喊道。


    文醜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起,陷入沉思,當即又道:“衝,衝出去,否則全部都得死在這!”


    如此長的弓箭布局,從後麵衝到前麵,死傷會更多,隻不過眼下從後麵突圍難度太大,很有可能全軍覆沒。


    當即,文醜打馬奮勇在前。


    身後七百多鐵騎已經被射殺百十人,奮力拍打戰馬跟在文醜身後。


    “起!”


    一道唿喝響起。


    文醜隻見道路上瞬間拉出一條條絆馬索,有些直接就在馬腿邊上,恐怕不下於十數條,文醜心驚,


    一提馬韁,越過一條絆馬索。


    接著長槍前指,對著前麵那個絆馬索挑去,同時怒喝道:“給我破!”


    幾乎同時,兩側發出士卒驚喊,直接把那絆馬索給挑開,隻不過,此刻他身後發出無數戰馬的慘叫聲,


    往往馬蹄被絆,騎士直接從戰馬上栽下來,就算不死也差不多殘廢。


    文醜心急,長槍不停揮舞遮擋那些箭矢,甚至自己麵頰已經帶有血痕,小腿上也已經被射中一根箭矢。


    “起來,隨我衝出去!”


    文醜嘶吼,想要去破開其他的絆馬索,可這一次他並沒有成功,小臂處又多了一處箭矢,直接貫穿小臂。


    那貫穿的疼痛感,讓他倒吸涼氣。


    “將軍,衝不出去了,不如避入兩側屋舍,如此可以防範敵軍箭矢,到時候在一鼓作氣衝出去。”


    副將見身後被射殺的士卒越來越多,心中著急,因為他們的位置在想去找這些弓箭手,速度太慢了。


    而且人家居高臨下弄死他們太簡單。


    文醜齜牙咧嘴,倒吸涼氣,見躺下的戰馬把街道布滿,想衝出去也很慢,而且看樣子前麵不可能沒有軍隊。


    “衝入兩側屋舍,靜候命令突圍!”文醜對著身後嘶吼,三千多人,這一會已經快慘死上千,血腥味濃鬱。


    “殺!!!”


    那些士卒發出絕境中的嘶吼,對著兩側屋舍衝去,很多屋舍還有箭矢對外射著,更是刺激著他們的求生欲。


    砰,砰砰!


    一間間屋舍房門被踹開,隻聽屋舍內發出打鬥聲,往往在付出些許傷亡後,屋舍內楚軍都能被解決。


    其中,文醜也是衝入一間屋舍。


    屋舍內橫七豎八躺著好多具楚軍屍首,文醜卻靠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小腿和小臂都被箭矢咬了口,疼的他直咧咧。


    抓過一塊破布塞入嘴裏,接著他將那箭矢給掰斷,另一邊也給切掉,疼的他臉頰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


    “將軍,現在該怎麽辦?”部將站在窗台,緊張對外張望,如今他們算是被包圍了,想要突出重圍太難了。


    畢竟方才交戰,三千多人,估計已經慘死三分之一了。


    文醜緊咬牙關,心中沉思,他在想到底都是哪裏出了問題,難不成是蔡瑁就沒有歸降的意思?


    否則城內怎麽會布局嚴密,守城部將又豈會讓人把他們帶到這裏,若真是這樣,豈不是說自己城外的數千將士也...


    想到這,文醜隻感覺心窩抽痛。


    自己主公麾下那群文臣信誓旦旦說著蔡瑁絕對信得過,可現在呢?那蔡瑁一手把他給推入深淵。


    “該死!”文醜怒捶牆壁。


    ————


    與之同時,漢江上。


    舟舸爭渡,上麵載著無數袁軍,這些人絲毫沒意識到危險,反而興致勃勃,想要抓緊抵達對岸建功立業。


    戰船上,蔡瑁目光一眯。


    當即讓旗手打出旗語,幾乎同時,所有鬥艦、艨艟、上船員心有靈犀,各種火油澆倒在易燃處,接著點燃。


    除了焚船外,有些為了加快葬送這些人,更是將船內部砸開缺口,讓江水倒灌,加速沉船。


    僅僅片刻,各大船隻冒出火星。


    “什麽情況,哪裏來的火!”甲板上袁軍發出驚恐。


    “快,快救火!”


    “他娘的,所有船都著了!”


    “是蔡瑁,蔡瑁是叛徒!”有人迴過勁,怒喝道。


    但是,蔡瑁戰船上跟著的部分袁軍士卒卻在此前被紛紛誅殺,丟入江中。


    然而,因為船上故意帶了很多易燃物,一時間,火勢兇猛,很快就蔓延開來,幾乎所有的船隻都冒著熊熊烈火。


    而船上那些船員,也在著火之前就跳入江中,飛速向蔡瑁安排的走舸遊去,這些人水性都是極佳。


    反而袁紹的北軍,幾乎都是北方人,很少精通水性的。


    “快,快跳船!”


    “我,我不會遊泳!”


    各種惶恐的聲音都有,連成一片。


    然而,大火吞噬間,這些人全都奔著江水中跳去,不會遊泳的入水拚命掙紮,毫無章法,少許會遊泳的卻改變不了戰局。


    漸漸的,越來越多人沉入江底,留下一艘又一艘熊熊烈火的戰船,少部分會遊泳的往往也被射殺。


    而岸邊,少數袁軍發現這一幕時,瞬間沒了主意,有些想要抓緊跑,有些卻想著如何渡江把消息告訴文醜。


    也有些想著怎麽把這數千匹戰馬帶走。


    然而,就在這些人躊躇不定時,遠處殺了一隊隊楚軍,以至於,嚇得這數百人不敢逗留,當即打馬逃走。


    命都快沒了,也不敢去顧忌那些戰馬。


    當然,楚軍並無鐵騎,在如此平坦的平原根本攔不住這些鐵騎,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些鐵騎在眼皮子低下逃走。


    但是那些戰馬卻都在江邊,


    除了運過江的七百多匹,足足近七千匹戰馬,這些可都是幽州、烏桓等地的良馬,這匹繳獲又可以彌補楚軍在騎兵上的劣勢。


    至於南岸,留下來的數百人憤怒,驚恐,商討之下,有人投降,有人卻奔著襄陽狂奔,想要將蔡瑁反叛的消息告知。


    然而,這些人全都被射殺在了襄陽城下。


    戰船上,看著江麵焚燒的戰船,看著北岸盡在掌控的七千匹戰馬,蔡瑁露出笑容,這場袁紹的密謀就這麽結束了。


    死了無數政變的人,


    而他蔡家注定是常青樹。


    而且此戰他立下大功,就是不知道楚楓會如何封賞自己了,這個自己阿姐應該清楚,隻不過當他後麵向蔡氏詢問時,卻被她給訓了一頓。


    目的是讓他擺正自己位置,


    軍功是留給那些將軍的,他蔡家依舊是外戚,若是過多爭搶戰功,結果就是死,聽到這蔡瑁才作罷。


    沒辦法,外戚比任何將軍都厲害。


    ————


    城內,屋舍內。


    文醜一籌莫展,鼻尖抽動,空氣中除了濃鬱的血腥味外,他好像又聞到了一股硝石硫磺的味道。


    瞬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麽。


    “不好,屋內藏有硝石,楚軍要火攻!”文醜起身急唿,可就在這時,一道道箭矢落下,皆為火箭。


    而這些箭矢在射到茅草屋後,瞬間引燃。


    文醜絕望看著頭頂,他的每一步都在敵將的算計之中,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傻逼,隻會無能狂怒。


    “將軍,現在該如何是好!”


    部將抽劍,麵露惶恐,屋舍內其餘人也都緊張,這烈火燃燒起來,最多片刻他們都將化成灰燼。


    “衝出去,隨我衝出城外!”


    文醜提槍,發出嘶吼,或許衝出城外是他最後的生機。


    “殺!!”


    周身士卒也是發出咆哮。


    衝入街道,隻見兩側屋舍全都被火矢點燃,而街道中央,溫度奇高,此刻還是沒有徹底燃燒的。


    而避與屋舍的袁軍絕大多數已經出來,看著文醜帶隊,他們又多了幾分信心,文醜也不遲疑,當即喊道:


    “兄弟們,隨我衝出去,否則必死無疑!”


    喊完,他拖著長槍,帶著近兩千人向入城方向狂奔,一路上,那兩側屋舍的熊熊烈火愈演愈烈,有些烤人。


    他們退無可退,隻有衝出去。


    然而,想要殺出去,需要麵臨的卻是不遠處那道嚴密的軍陣,這些人第一排單膝著地,第二排半蹲,第三排直立。


    沒人手中都抱著一把弩箭,


    人數並不多,僅僅隻有百人,可些人抱著的弩箭卻讓文醜心頭一緊,他想到了楚軍的大殺器,連弩。


    據說這玩意拉一下射一下,射十次才需要裝填,不像其他弩射一箭裝填一次,這種小規模作戰乃神器。


    就在文醜幻想不是連弩呢,對麵開始扣動了按鈕,瞬間,無數的弩矢直接覆蓋過來,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輪流射出弩矢。


    直接形成了一道弩幕!


    瞬間,身邊士卒應聲倒地,幾乎被成片的收割著,文醜抓過一具死屍,這才沒有被直接射殺。


    他輕敵,大意,帶輕騎冒進。


    輕騎根本沒有盾牌,所以才會如此慘敗。


    “頂住,用死去的將士屍首為掩護,給我衝上去,格殺了那群蠢貨!”文醜嘶吼,他清楚不能硬扛著箭矢衝過去。


    隻不過,箭矢收割速度太快。


    以至於前排剛倒,後排剛想抓過來呢,又被射殺,以此反複。


    不過片刻後,前排不少人已經頂著屍首往前,那些箭矢全都射入這些屍體內,既掩護了後麵的人,


    又可以快速逼近,這讓文醜看到了曙光。


    “哼,天真!”


    文聘抬手,直接讓這隊連弩撤下。


    緊接著,是無數長矛兵列陣,一根根鋒利的長矛足足近兩丈,而且如此狹隘的地方,長矛方陣太好發揮了。


    “給我殺,一個不留!”


    文聘怒喝,那些長矛兵整齊上前,他們隻需要一刺一抽,便可捏碎那群士卒。


    同時,文聘又讓弓箭手在陣列後麵列隊,弓箭滿弦,開始對著遠處街道覆蓋打擊,這場爭鋒,袁軍注定慘敗。


    文醜見連弩撤下,鬆了口氣,看著那些長矛,他發出嘶吼,最後的機會了,他必須身先士卒,當即拖著長槍衝了上去。


    “給我破!”


    文醜長槍揮舞,勇武不凡。


    一連蕩開無數長矛,甚至緊身砍殺十數人,可他畢竟勝負重傷,手臂力量大不如前,行動也多有不便,


    以至於,他廝殺過程中,也被不少長矛刺中,而且越來越多,身後的士卒盡可能援助,可還是沒有用。


    看著那一根根長矛,文醜感覺自己手臂越來越重,他揮舞不動了,他愧對自己這些兄弟,是他葬送了他們。


    噗呲!


    一根長矛貫穿他手臂,


    接著,一根根長矛刺穿他的身體,長槍掉落,文醜直接被舉起,活生生刺成刺蝟,河北名將也就此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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