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議事大廳內,李傕軍正在軍議。


    大廳內除了寥寥幾人,和匯報著情況的一名校尉外,其餘的將校都是一臉的沉思,不了解他們為人的人見了肯定以為他們在苦思,其實不然,他們這些人隻是在做做樣子而已。當然是給他們的主將李傕看的,可笑李傕竟然毫不知曉,見自己帳下都如此,還很是滿意的樣子。


    等到那名校尉稟報玩情報之後,李傕臉色微沉,說道,“聽你這麽一說,本帥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馬騰、韓遂這兩個賊子到底搞什麽鬼?馬騰賊子也已經有幾日不現身影了。”李傕有些疑惑不解,最後的兩個疑問正是問那些假意苦思的將校。


    那些將校聞言皆是麵色一苦,戰場廝殺他們在行,而且個個兇悍,但這動腦子的事情他們就實在轉不過來。見李傕一臉‘希冀’的臉色望著自己,他們隻能低著頭,仿佛李傕不是在問自己一般。


    李傕見狀心中惱怒,就連那張黑臉也騰起一股怒意,顯然已經到了怒吼連連的前兆,廳內將校見狀紛紛把頭再次低下,有些人甚至連眼睛也閉上了,仿佛是閉上眼就可以進入戰場廝殺,不再受李傕怒罵的騷擾。


    李傕見狀胸中怒氣暴漲,後果麽?自然是一陣怒吼連連。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李傕的可能因為肺活量不足,怒吼漸漸弱了下來,知道消失無形。不過正當這些將校暗自慶幸的時候,大廳內響起了李傕的一聲冷哼“你們這些廢物,今日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後果,哼哼~~”


    一眾將校聞言個個麵色一變,眸子裏不由自足的閃過一絲驚怕之色,顯然他們每個人以前都是領教過李傕的手段。


    其中的一名偏將臉色最為難看,見李傕不時的將狠厲的目光投向自己,偏將心中一陣緊張,臉上也是大汗直冒。


    而今天天氣有些陰沉。


    “怎麽了趙將軍,天很熱麽?”李傕有些陰冷的聲音突然傳入趙將軍耳中,趙將軍渾身一陣,麵部也一顫,連忙站起身來,一般急急的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一般訕訕地說道,“不是,不,是,末將是,心急,心急如焚,對,末將就是心急如焚,所以才滿頭大汗的。”趙將軍似乎不同於那些莽漢,腦袋有些靈活。


    “哦?心急如焚那?趙將軍果真是本帥帳下武將的第一大才啊,可急出什麽所以然嗎?”李傕聞言臉色更加陰冷,陰陽怪氣道。


    “這…”趙將軍怯懦道。其實他很想說‘沒有’可是他卻實在是不敢。一說,那肯定是會遭殃,軍棍鐵定免不了。這個李傕,牛帥,暴戾起來,狠辣的很。


    “哼,你可要想清楚了。要不在心急如焚一下?”李傕冷哼道。


    “這,不,不用”趙將軍心髒劇烈的一跳,冷汗有齊刷刷的冒了出,連忙擦了擦,趙將軍急聲道,“末將已經想到了,已經想到了。”


    趙將軍因為害怕,嘴一哆嗦便應了下來,可應下來之後便慌了,看著李傕越來越陰冷的眼神,看著其他將校眼中的幸災樂禍,趙將軍心中那個一狠,急急的轉著腦子,咕嚕著眼珠子。


    可別說,人在危急的時刻總會有些出人意料,好像突然間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就連腦袋也清醒靈活了許多。


    在李傕和一眾將校的‘目注’下,趙將軍忽然麵色一鬆,躬身道,“牛帥,末將已經想到了”


    “說”李傕冷笑道。


    “是,是,末將以為,馬騰、韓遂那兩廝定然會有陰謀詭計。”趙將軍說道。


    ‘這不是廢話麽?’一眾將校不由心中鄙視。


    李傕沒有說話,仍舊是一臉的冷笑。


    趙將軍擦了擦臉上殘留的冷汗,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過關,於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末將以為,馬騰這幾日不出現定然已經不再營中。”


    “哦?繼續說。”李傕有些意外,點了點頭,收起了那副冷笑的麵孔。


    其實他也並非帳下將校心中那樣暴戾,李傕知道自己帳下的一眾將校都是什麽貨色,撥一撥轉一轉的貨,於是李傕便想出了這個暴戾的法子,漸漸的有些成效,李傕也習慣上了這種方法。隻不過,這暴戾的形象就‘深入人心’了。這也為李傕的下場埋下了禍根,曆史上,李傕正是被自己親兵統領胡車兒所殺。連最忠心的親兵都背叛,可想而知李傕是多麽的‘不得人心’。


    “是,末將以為馬騰那廝定然影藏與暗處,等待時機偷襲我軍。”趙將軍說道。


    “恩,有些道理。趙將軍果然大才。”李傕聞言點點頭笑著說道。見李傕笑,趙將軍知道他今日終於幸免於難了。


    其實趙將軍上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隻需在往深處想想,便可才到馬騰的真正意圖。隻不過對於這些西涼兇悍的將校,我們的要求不能太高。


    當然帳中也不是沒有人猜出馬騰的意圖,毒士賈詡就是其一,也是唯一。在趙將軍說道‘偷襲’之時,賈詡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顯然是有些意外。不過,賈詡可不會提醒李傕,一是他是李傕強行征召而來的,自然不會真心幫他。其二,便是他知道,亂世將至李傕不足以成大事。


    他是在謀己。


    “好,既如此,趙將軍!”


    “末將在”趙將軍剛剛安坐,又被李傕一叫,心中一跳,不會又是禍事吧。


    “既然你識破了賊人的陰謀,那麽探查馬騰藏身之處的任務就交付與你,切莫讓本帥失望。”


    “諾”趙將軍聞言鬆了口氣,連忙應道。


    ……


    “主公,這馬將軍現在恐怕已經快到了吧?”


    “恩,再過兩三日,便會有消息了。”


    “真希望他有去無迴啊”


    “嗬嗬,那要看董卓是否肯幫忙了,哈哈~~”


    “~哈哈~~”


    ……


    地點再次迴到河東安邑,時間也進入了夜晚。


    大廳內,已經休息了一下午的李維再次坐在了大廳內。隻不過與上午不同的是,此時的李維臉色已經不像上午那樣慘白,而是紅潤了許多。這多虧了李維那副變態的身體。對於內傷恢複效果雖然遠弱於外傷,但也是正常人的數倍。要是其他人受了如此重的內傷,沒有個小半年別想康複。而李維隻需一兩周的時間便可。當真妖孽!!


    “廖化你有何事?”李維看了一臉廖化問道。其實他並沒有想再來議事廳,倒是不偷懶,而是覺得沒有必要了,上午剛開完的軍議,他現在正在苦思破敵之策,如此認輸李維總是不太甘心。不過,聽廖化說有急事,便隻好來了議事廳。


    “主公,”廖化聞言躬身道,“末將留守安邑期間一直都負責人口,錢糧轉移的事情。現在多數人口已經轉移到了西北部山區。錢糧也轉移出了多半,隻是…”


    “你剛剛說什麽?錢糧?錢糧現在轉移到了那裏?”李維突然腦中靈光咋現,打斷廖化的話,急聲問道。


    “稟報主公,為了不發生意外,末將特將錢糧分開儲藏,其中一部分轉移到了白波穀…”


    “恩!”李維聞言輕恩了一聲,沒有繼續聽廖化之言,而是陷入了沉思,剛剛的聽聞錢糧儲藏的一霎那,李維腦中便突兀的捕捉到了那一絲的靈光。破敵之策已然有了些眉目。


    眾將校見李維沉思,皆麵色肅然,沉默不語。一時間整個大廳內針落可聞。


    賭博!擺在李維眼前的隻有一場豪賭。


    中,則扭轉乾坤。


    不中,九死一生。


    李維正在做著艱難的決定。


    襲取兵力相對空虛的長安,這便是李維現階段唯一的扭轉乾坤的豪賭。否則,李維隻有戰略性轉移(敗逃)。


    賭還是不賭?!


    長安的守兵被李儒調走了不少的精銳步兵,現在即使加上董卓的禁衛滿打滿算也隻不過四五萬的兵力。咋一聽似乎很多,但是李維知道,那些兵力其中八層以上都是西涼鐵騎,城戰絕對不利於騎兵。況且以董卓的秉性,現在他肯定不再長安,而是在距長安十數裏的眉塢,其禁衛定然也駐紮在眉塢,這樣一來,長安的守軍不過萬餘,完全可以成事。


    更何況李維還有神秘幫手,那就是,長安城中的那些公卿大臣,豪門士族們。他們雖然臣服於董卓的淫威,但是心中都是恨不得將董卓千刀萬剮。他們每個大臣的家中,每個士族的族內,都會有些私兵,族衛。雖然單論來說,不足為慮,絲毫不放在董卓心上,但是若是合起來,那麽絕對是一股可以左右戰局的實力,多了沒有,三四萬還是有的。隻要他們願意同謀,那麽襲取長安絕對易如反掌。


    而且奪取長安後,想必董卓周圍的那些勢力,聽到長安陷落後也不甘寂寞吧。


    自己所要麵對的就是董卓瘋狂的反撲,以及那些諸侯的態度。


    媽/的,賭了。這麽失敗,老子可不甘心。


    李維狠了狠心,心中已然決定豪賭一把,隨即抬起頭,向廖化問道,“靠近西邊的一批財物在何處?”


    “首陽山以北。”


    “好,廖化聽令”


    “末將在”


    “先命你領三千並州軍入夜後先行一步,將首陽山的財寶全部取出,而後在解縣以南密林中待命。”


    “末將明白”


    “切記保密,如若泄露,軍法處置。”


    “諾”


    …


    勝負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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