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薊鎮府庫中庫存的糧草有多少?


    也就十萬石糧秣而已,剛剛夠一名薊鎮將士半個月的俸祿。


    但袁譚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靠著已經快被劉映搬空了的薊鎮府庫來給將士們補發欠餉。


    十萬石米糧直接下鍋煮,外加袁譚自掏腰包買來的千斤牛羊肉,算是給薊鎮將士們開了一次難得的葷。


    將士們久違的見到了油腥氣,一個個饞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好在幾名校尉都知道,將士們飽受苦寒,這個時候要是狂吃猛喝,那不是在將養將士們的體魄,而是在坑害將士們的性命。


    對於這些校尉,袁譚也是頗為欣賞。


    第一,是薊鎮士兵到了這份兒上依舊能夠盡忠職守,其中要是沒有這幾名校尉的功勞,袁譚絕計不會信。


    第二,則是這些校尉,一直以來都是和薊鎮士兵同甘共苦,如此才能夠讓薊鎮大營的將士們上下齊心,這才沒有鬧出來嘩變。


    哪怕是挨餓受凍,也是將兵一體。


    所以袁譚很放心的將府庫中搬運過來的米糧交給這些校尉們去發放。


    而徐庶和鄧艾則找到袁譚。


    徐庶來是向袁譚匯報,袁譚交給他的,準備的巫蠱人偶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漢代最為忌憚的事情就是讖緯。


    尤其是帝王家,因為民間迷信的就是讖緯之術,而在漢朝初年,呂後當政的時候,甚至還因為巫蠱之術引發了巫蠱之禍。


    哪怕袁紹如今並非帝王,但實際上的權力,比之帝王也是相去不遠。


    對於巫蠱之術自然也是頗為忌憚。


    這也是為何,當袁譚說出這個主意後,徐庶立刻就覺得劉映這廝絕對逃不過這一關。


    巫蠱之術,在漢朝就是一個禁忌,尤其越是高位者,越不能和這些東西沾上關係。


    ……


    “老師,現在就把這些米糧發下去,也支撐不了太久,薊鎮大軍足有七萬之眾,我浮屠鐵衛也需要糧草,一日消耗都是海量,隻靠著我們自己支應,即便有徐州那邊轉運,也是來不及啊。”徐庶的語氣有些沉重。


    他也看到了薊鎮大營中將士們的那些淒慘遭遇。


    但身為軍中長史,徐庶必須要時刻保持著理性的思考才行。


    袁譚現在大手筆發下去十萬石米糧,固然能夠在短時間內振奮起薊鎮大軍的士氣,但一旦後續兵糧不能夠及時跟上,原本被振作起來的軍心勢必將再次遭到巨大打擊,甚至很有可能會當場嘩變。


    到那個時候,即便以袁譚的威望,都不一定能夠鎮壓的下來!


    袁譚淡然一笑,說道:“元直放心,我早有準備。我之前讓你查抄劉映府上的時候,讓你幫我搜尋的東西,你可曾找到了?”


    徐庶點點頭,有些疑惑的說道:“找到是找到了,但老師突然搜尋這些,是有什麽用處嗎?”


    之前徐庶封禁劉映府庫的時候,特意讓徐庶留心,將劉映府上的開支賬簿等等都一並查找出來,整理成冊送到他那裏。


    徐庶雖然老老實實照做了,但隻是以為袁譚是要借著這些賬簿,到時候追索劉映貪瀆的財物,卻沒有想到袁譚現在就提起了這事兒,不覺疑惑。


    袁譚神秘一笑,說道:“元直不必多問,接下來隻管以計行事,需知曉,這薊鎮大營的將士們,接下來的軍餉、開戰所需的輜重,可都要出在這些賬簿上了。”


    徐庶一愣,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袁譚究竟怎麽想的,忍不住提醒道:“老師,劉映府上的財物大半已經被他換成了便於攜帶的金珠寶貝,府庫如今都已經空了,沒有什麽財物了啊!”


    袁譚哈哈一笑,說道:“元直無憂,且隨我來,去中軍帳,將你整理出來的賬冊也拿過來。”


    中軍帳內,袁譚接過徐庶送過來的一摞賬簿,這個時代的賬簿和書簡一樣,都是刀刻在竹簡上麵的,因為工序頗為麻煩,所以隻會記錄一些重要的支出,還有每個月的開支。


    這自然就會給很多下級官吏多出許多舞弊的空間,但現在,這個弊端卻是給了袁譚便利。


    隨意翻閱了幾卷賬簿,大致清楚要如何查閱這漢代的賬簿之後,袁譚便開始精確的翻閱起定安二年這兩個月,劉映府上的賬簿記錄了。


    果然,隻是稍稍閱覽了兩段,袁譚便成功找到了他所要的東西。


    “就是這個了,定安二年元月,劉映府中入庫的錢物足足超過了一千兩百萬!其中帛布三千九百匹、白銀百斤,黃金八十斤!”


    袁譚指著定安二年元月中旬的那一筆記錄,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


    “元直,你想想,這麽一大筆的進賬,就在兩個月前,劉映那時候能夠從哪裏得來這麽大一筆錢物?”見到徐庶還沒有反應過來,袁譚微微一笑,提醒他說道。


    價值一千兩百萬錢的財物……徐庶沉吟片刻後,猛然間反應了過來:“老師是說,劉映名下的那些田產、商鋪!”


    “沒錯!”袁譚用力擊掌,臉上多出了一絲笑容,但看向窗外薊城街道的目光卻是冰冷無比,冷著聲音說道:“劉映那廝,肯定是事先得知了烏桓南下的消息,知道烏桓一旦南下,就薊鎮如今已經殘破的薊鎮大營,想要抵擋住烏桓的鐵騎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所以這廝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保住薊鎮!”


    袁譚的聲音越說越冰冷:“這廝就在接到消息後,大肆出售自己名下的田產商鋪等等不方便攜帶的物產,換來的財物,又在接下來的定安二年二月出售出去,換成了金珠寶貝,最終在得知我前來薊鎮坐鎮之前,攜款逃亡!”


    徐庶的臉色也是變得難看的厲害。


    劉映這廝,若隻是貪腐也就罷了,身為國家邊將,卻是如此自私自利,退一萬步講,即便劉映在逃亡之前,事先將烏桓人南下的消息放出去,讓北平、襄平的官員們知道,多多少少有些提防。


    北地的邊防,也不至於糜爛到這種地步!


    此人,該殺!


    不僅僅是劉映該殺,那些吃進劉映田產、商鋪的薊鎮豪族,也是一樣!


    “劉映那廝,能夠在這薊鎮混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說他真的獨到沒有和薊鎮官吏打好關係,我信,畢竟我看那薊鎮將軍的衙署裏麵,總共加起來就十幾個書吏,連屬官都隻是掛名。但要說這劉映在薊鎮將軍任上,沒有和薊鎮豪族勾結,袁譚一百個不信!


    別的不說,他貪汙的那些冬衣,那些軍資輜重,隻靠著劉映一個人,就能夠盜賣出去,他一個人能夠賣給誰?


    也隻有薊鎮的那些豪族有這個膽子,去吃下這些從軍中盜賣的軍資!


    “劉映坐鎮薊鎮前後一年零九個月,這期間盜賣的軍資,價值超過十億錢,但到最後劉映的賬簿上加在一起,便是算上他隱瞞的那些,估計也就兩億錢不到,剩下的那些去哪裏了?”


    袁譚目光冰冷,語氣之中帶著壓抑的怒火。


    “薊鎮豪族夥同劉映,當蛀蟲啃噬了我薊鎮大營,生生將十萬精兵變成了這幅模樣,這筆賬,現在也該和他們算算了!”


    ……


    “掌櫃的!掌櫃的不好了!掌櫃的!”吳氏米鋪的內室中,一名夥計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語氣之中滿是驚慌。


    吳氏米鋪的掌櫃生得胖大無比,整個人都是透著一股發福了的紅潤,此時此刻正端坐在內室一個蒲團上閉著雙眼,學著他每個月迴主家迴報收益時,所見到的家主那副雍容華貴的坐姿。


    雙目微閉,旁邊還點著一個香爐,正徐徐的冒著絲縷煙氣,整個人仿若身在雲霞之中。


    隻是這幅安寧祥和之景,並未持續太久,就被倉皇跑進來的夥計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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