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來,你的事情,我們大概都知道了。”


    楚文竹想要去把婦人拉起來。


    但是婦人卻急忙躲開了,連連在地上叩頭。


    “不,民婦的丈夫被此二人命人活活打死,民婦已經絲毫沒有活下去的指望,唯一的盼頭,便是懇求蒼天有眼,將這惡人繩之以法,不要再禍害他人。”


    楚文竹歎了一口氣,還欲再說,那李慶之卻來了脾氣。


    不隻是接著酒氣,而是被女人的話激到了,蹭的一下站起來,指著女人罵道。


    “你個賤婦!分明是你勾引我!賣酒時候頻頻朝爺這裏看,暗示小爺!”


    “大人!”


    婦人哭著扣在地上。


    “民婦願意以此身性命和我那死去丈夫起誓,民婦絕無此等行為。”


    趙貴平一伸手,強硬的將女人拉了起來,按在了凳子上。


    “你放心就是。”


    說完,轉頭看著李慶之,眼底的冷意讓人膽寒。


    “慶之!糊塗東西!迴來!”


    李安義跪在地上,又是惱怒又是焦急的低聲怒喝道。


    但李慶之此時酒意似乎上來了,什麽也聽不到了。


    李慶之眼神迷蒙的接著說道。


    “怎麽?跟了小爺我算是你積了八輩子的德了!還委屈了你不成?”


    楚文竹這下火氣徹底上來了。


    一個箭步衝到他麵前罵道。


    “你?你是什麽你自己瞧不清嗎?仗著祖宗基業為非作歹的膏粱子弟!當街縱奴打人,強搶民女,欺壓良民!你眼裏可有王法?天子腳下,無法無天,草菅人命!你也配做人?!”


    李慶之被楚文竹劈頭蓋臉一頓罵,頓時有點懵。


    但是待迴過神來看著楚文竹的臉,卻是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


    “喲,小美人兒!”


    “嘭!”


    “哎喲!”


    趙貴平收迴腳來,看著被自己一腳踹出十米遠的李慶之,眼底滿是厭惡的神色。


    李安義抬起頭,就著長街上的燈光看清楚了楚文竹的眉目。


    頓時臉色死白,哆哆嗦嗦的跪在上。


    “三……三公主殿下!臣李安義,參見殿下!”


    “什麽公主?這個人居然是公主?”


    “我就說這兩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但是沒有想到居然一個比一個有來頭。”


    “趕緊低頭!小心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貴人,犯了殺頭的死罪!”


    周圍的老百姓瞬間炸了鍋,議論紛紛。


    而李安義此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兩個小兔崽子居然惹了兩個他一個都惹不起的人。


    這下可真的是完了。


    要是來之前知道是這輛尊大佛的話,自己真的寧可讓他們死在這裏,也不會匆匆趕來了。


    剛才調戲楚文竹的李昌鈺此時也哆哆嗦嗦的一句話不敢說,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趙貴平走到李安義麵前冷冷一笑。


    “都說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你們這在富庶之地任職的人,平時貪汙受賄,貪汙納垢,陛下心裏是有數的,不過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也就糊弄過去了。”


    “但是,你竟然如此大膽,不僅搜刮民脂民膏,還當街欺壓百姓,甚至縱容子弟調戲當朝公主。”


    趙貴平冷笑一聲,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宣判。


    “李巡撫,你好大的膽子啊!”


    趙貴平一番話,連消帶打,說的李安義啞口無言,隻能連連叩頭。


    “趙大人,臣與臣弟在外,多年來一直感恩陛下恩澤,兢兢業業的在地方任職,想著多為陛下收些稅款,充裕國庫。絕無半點私心啊!”


    “今日之事,都是臣管教不嚴,縱的他們目無綱紀,無法無天,罪臣願意將犬子交由大理寺審問發落,一切按照我朝律法來,秉公處理。”


    “是麽?”


    趙貴平輕笑著反問一聲,眼中滿是狐狸一般的算計。


    絕無私心?


    那接下來,咱們就慢慢清算清算你們的“私心”。


    趙貴平一句輕飄飄的“是嗎”驚的李安義出了一身的虛汗。


    但是趙貴平卻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走向了一旁的肖任遠。


    “大、大人,小人……”


    “噗!”


    肖任遠的話還未說完,人頭卻已落地。


    “啊!殺人了!”


    “殺得好!這個狗官!平時沒少幫這兩個龜兒子做一些醃臢事!”


    “哎,要說平日裏,也算是一個秉公執法的好官,就是為了巴結這些上司,總做一些……哎!”


    趙貴平將自肖任遠腰間的彎刀丟在地上,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輕描淡寫的說道。


    “禁軍統領肖任遠,身在其位,卻不謀其政,縱容李慶之和李昌鈺二人當街鬧事,卻視若無睹,甚至為了一己私欲,置王法於不顧,無視事實,顛倒黑白。”


    “我既然受了陛下的天子劍,給了我正二品以下官員先斬後奏的權利,便不能辜負陛下一番苦心。”


    說完,掃視了在場的皇城禁軍。


    “你們,是這皇城安全的第一道防線,你們要是爛了,那皇城就亂了!所以!你們記住了,如果在這個職位上,你們的主子就隻能有一個,那就是當今的陛下!但凡有一些其他的小心思,這肖任遠的現在,就是你們的以後!聽到了嗎?”


    “臣等明白!”


    趙貴平將擦拭好的手絹,輕輕的丟在地上,久久的盯著李安義看著,也不說話。


    李安義跪在地上,也不敢抬頭看趙貴平。


    隻敢低著頭看著趙貴平的靴子打顫。


    “夜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李大人夜遊的雅興了,失陪。”


    說完,便迴身,拉著那書生和婦人走了。


    周圍的百姓瞧著沒有什麽熱鬧可看了,不一會兒也紛紛散了開去。


    李安義見趙貴平走後,長舒一口氣,雙腿失力的跌坐在地上。


    用手不斷的擦拭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大伯!伯父!”


    李昌鈺手腳並用的爬到李安義麵前,麵帶慌意。


    “伯父,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


    李安義抬手照著李昌鈺的右臉就是一巴掌。


    “你們兩個不長眼的東西!平日裏我說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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