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郡。


    楨陵關外。


    由於多爾袞與雁門楊氏的長期對峙,此地作為兩方交界,故而屯集了大量兵馬。


    多爾袞這邊,楨陵關防務由阿敏為主。


    這阿敏乃是努爾哈赤的兄弟舒爾哈齊之子,舒爾哈齊與努爾哈赤一同戰死,他的兒子便受到黃台吉的庇護,這次征戰並州時,黃台吉就讓他隨軍出戰,攻略雲中郡後,便調撥到多爾袞手下擔任大將。


    阿敏從小驍勇,而且又是同宗之人,多爾袞極力拉攏,於是就把鎮守邊界的重要位置交給了他。


    同時,在阿敏帳下還有兩員猛將,一位名叫卓布泰,乃是鼇拜的親生兄弟;另一位名叫佟養性,漢人出身,數年前便投靠了多爾袞,為其出謀劃策,製定入中原的戰略。


    有這三人鎮守,再加上麾下的五千兵馬,雁門楊氏想要突破關隘,還是要費些手腳。


    ……


    這一日。


    阿敏前往雲中城商議軍事。


    楨陵關的防務自然就交給了鮮卑人卓布泰負責。


    卓布泰接掌楨陵關上下諸事後,每日率領兵馬巡邏,兢兢業業,不敢怠慢。


    此時,他正巡查到城樓處,一名守門兵士趕來,稟報道:“將軍,城外有一支兵馬求見,說是白廣恩的麾下。”


    “白廣恩?”


    卓布泰皺起眉頭。


    他認識白廣恩,而且知道這人是個沒骨頭的軟蛋,撇撇嘴,然後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喳!”


    兵士躬身離去,不多時,帶著兩人來見卓布泰。


    “我等拜見將軍!”


    上來的兩人,身形健壯,體態魁梧,身著衣甲,樣式正是鮮卑偏將的服裝。


    卓布泰點點頭,問道:“你們是哪裏的兵馬?”


    對麵其中一人迴答:“迴稟將軍,小人乃是白廣恩將軍麾下兵馬,姓賈名原,今日特地到此,是因為有一支賊寇準備突破關隘,我等欲在此堵截。”


    “什麽賊寇這般大膽?”


    卓布泰冷笑一聲,不太相信。


    賈原開口說道:“好叫將軍得知,此番我家將軍追捕的,乃是那史家的餘孽,這夥賊人與我家將軍在山中大戰一場,不敵敗走,我軍追捕不得,料到其人可能會來邊界,故而便派我們幾個前來堵截。”


    “我道是誰,原來是這一夥賊人。”


    卓布泰知道白廣恩和史家的恩怨,心裏十分不屑這漢人軟蛋,於是揮揮手,說道:“罷了,我撥給你們十座營帳,你們就在此居住吧!”


    說完,也不管賈原等,讓麾下的親兵帶著白廣恩的部屬們下去了。


    來到楨陵關外,一處偏僻的營寨中,所謂白廣恩的兵馬被安排在此。


    待卓布泰的親兵走後,眾人聚集在一起,其中一人對賈原哈哈笑道:“呂兄,你果然有辦法啊!”


    那位賈原不是別人,正是呂布麾下大將呂方。


    原來,這呂方等人想要越過楨陵關,必須要放鬆守關鮮卑兵馬的警惕,於是眾人商議,準備換上白廣恩部下的服裝,假稱白廣恩的兵馬,來換取卓布泰的信任。


    果然,這卓布泰本就看不起漢人,聽說是漢人的自相殘殺,他也就樂得看戲,便將眾人安排在偏僻的營寨中,任由他們和史家賊寇交戰。


    待眾人安頓完畢,呂方說道:“今夜我等便立刻出關,我方才過來時,見營寨旁邊就是馬廄,一會兒天黑,奪了馬匹,四處點火,待敵人亂時,趁機殺出!”


    “好!”


    史進點點頭,眼中閃爍興奮的光芒。


    入夜。


    偏僻的營寨裏十分安靜。


    呂方和史進派出幾個莊客外出打探,不一會兒,傳來迴報:“各處的鮮卑兵馬已經睡下。”


    於是,兩人決定立刻動手。


    熄滅火把,眾人各持兵器,悄悄出了營寨。


    他們來到馬廄,起初還沒人發覺,但等到他們進入馬廄,準備牽出軍馬時,駐守的鮮卑人大驚而起,不過呂方等人可不是等閑之輩,抽刀在手,頓時將這些駐守的鮮卑人斬殺殆盡。


    “牽了馬快走!”


    呂方擦拭著手裏帶血的方天畫戟,對眾人說道。


    眾人也知時間緊迫,於是紛紛牽出戰馬,飛奔而去。


    臨走時,他們點起火把,沿路放起火來,騰騰烈焰之下,楨陵關外的軍營頓時混亂起來,諸多鮮卑兵馬紛紛起身,查看原因。


    “報……!”


    “將軍,營寨內四處起火!”


    此時,卓布泰也從睡夢中驚醒,他連忙起身,前去觀看。


    “是何人所為?”


    卓布泰頂盔摜甲,手裏提著一雙短柄狼牙棒,大踏步走進軍營。


    軍營的火勢已經控製住,卓布泰冷著臉,喝問手下的一幹牛錄。


    其中一名牛錄迴稟道:“應當是那夥自稱為白廣恩部下之人所為,我等派兵去追,但他們騎著戰馬,腳程極快,追趕不上了。”


    “哼!一群廢物。”


    卓布泰罵了一句。然後讓人牽來自己的快馬,帶著麾下三百親兵,問明追捕去向,直往楨陵關外,雁門方向追趕而去。


    見卓布泰走後,營中的諸多軍官立刻入城,稟報給主管政事的佟養性知道。


    ……


    再說卓布泰。


    他率領人馬一路追趕。


    路途當中,發現了紛雜的馬蹄腳印,這使得他更加確定了追趕的正確方向。


    天上月色如水。


    卓布泰縱馬飛馳,正越過一片丘陵,隻聽得旁邊灌木叢中一聲呐喊,一道人影飛撲而至。


    那人影手仗大刀。朝著卓布泰狠狠殺來,卓布泰吃了一驚,忙舉起一雙狼牙棒招架。


    那人刀法兇狠,一時之間,卓布泰便和他鬥在一處。


    而此時,其他地方也突然湧出無數兵馬來,他們圍著卓布泰的麾下一陣亂砍,當即殺翻了數十人,由於天色漆黑,鮮卑兵士們看不清路途,又遇到突襲,措手不及之下,紛紛敗退而去。


    卓布泰和使刀之人大戰,見自己兵馬淩亂,心裏發慌,而此時,又有一道人影從他背後轉出,那人手挺方天畫戟,大喝道:“賊將哪裏走!”


    說罷,揮戟朝卓布泰斬去。卓布泰力戰二人,鬥了幾個迴合,終究支撐不住了,手裏的狼牙棒慢了慢,使刀之人看準時機,照著卓布泰的肚子就是一刀。


    卓布泰悶哼一聲,身子往下一屈,身後手持方天畫戟之人立刻一戟刺出,將卓布泰當即斬殺在地。


    兩人合力並殺卓布泰,割了人頭,旋即朝著雁門郡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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