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


    姓白的。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好卑鄙!好下流!好無恥!都是當爺爺的人啦,還想那事兒?真的是老不要臉哦……唿唿唿!


    白何。


    終於發出重重的扯唿聲。


    與大屋裏退休教師輕輕的唿嚕聲,相映成趣,揚起彼落。夜,不,淩晨的魚肚白己隱隱約約地,浮現在天空,一顆啟明星,正發出最後的璀璨,宛若汪洋大海中的航標燈。


    七點半。


    白何準時醒來。


    老伴兒正在廚房竄進竄出:“醒啦,你可真準時,快,快把雞洗了,腸子理了,放到冰箱,然後洗臉。通便、啃饅頭,背背包,撒丫。快!”


    白何習慣性。


    懶洋洋的打個嗬欠。


    “雞?什麽雞?手機呀?手機我充了電的,你的自己記得充。”“快把手機洗了,機腸子理了,機腸子有點多,我找雞販子要了點,晚上用泡椒暴炒,白駒最喜歡吃的。”


    白何站起來。


    “洗手機,你瘋了吧?”


    “你攪什麽攪?我是說洗母雞,不,手機。哎,”老太太大概被自己繞昏了頭,瞪起眼睛:“嗨,你,老頭子啊,到底是洗什麽機哇?”


    白何走到廚房看看。


    指指扔在水池裏的母雞。


    “洗它呀,那不是嗎?”“那就洗呀,還站著幹什麽?”老太太拍拍自個兒的額頭,笑到:“你個死老頭子,一早就跟我繞彎彎。知道不,你舒舒服服扯唿時,我早跑到街上把雞都買迴來了。洗吧,又過了幾分鍾。”


    老伴兒手不好。


    所以,洗呀淘呀什麽的,都由白何負責。


    白何先拎起水壺,把來熱水前的冷水全部裝到壺裏,待水熱後就直接衝洗雞們。雞們基本上都是整隻,毛樁或多或少,這大約要看雞販的責任心,或是當時忙不忙什麽的?


    今天這雞。


    毛樁少,這讓白何很開心。


    迅速的用熱水洗洗,然後就是揮刀剖雞。這是個技術活兒,別看老太太咕嘟咕嚕怪有精神,卻連一隻小雞仔也剖不開的。


    其實。


    要剖開也不難。


    隻要你盯準雞們那凸起的腹部,狠狠一刀砍去,那道脆骨多半就會應聲斷開。當然也有例外,砍來砍去越砍越不開,砍到最後隻好扔了刀子,蹲到一邊兒生悶氣。


    砍開雞肚。


    擰開熱水。


    狂衝其其汙血雜垢,再揮刀剁成需要的塊型,雞們就算打整完了。剩下的,要集中精力對付,那些可惡的彎來曲去的雞腸。


    白何一向認為。


    這是打整雞們最難的一道工序。


    的確也難!要不,怎麽會有“雞腸小肚”之詞,之形容比喻呢?那腸子不但彎彎曲曲,並且特滑膩,一不注意,就鬼鬼祟祟的從你手指縫溜之大吉。


    抓起來。


    又溜之乎也。


    如此反複循環,折騰出了天下所有洗雞腸們的特殊造型。眼下,白何瞪著眼,躬著腰,左腳在前,右腳始後,一手拈著雞腸,一手舉著剪子,盡量讓剪子嘴夾著雞腸的入口。


    如果。


    運氣好。


    剪子嘴順利進入了雞腸入口,那就右手用力,左手輕送,一長根雞腸就可以順利剪開。反之,麻煩不斷,恨聲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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