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永。


    就乖乖的坐下。


    待喝過一大盅放了蜂蜜的涼白開後,就告辭。香媽不失機宜的遞過來五十元錢:“明天周一,是我親家帶彤彤,我準備一早到我姐姐家去一趟,爭取下午趕迴來。因此呢,上午就麻煩你幫忙頂頂,反正我家中這幾個人,中午吃什麽你也知道的呀。”


    阿永點頭


    接了過錢。


    香媽又順手把一包拉圾,塞在他手裏:“順路,麻煩了。”剖魚小工下樓去了,香媽狡賴一笑,也轉身進了裏屋。


    原來。


    給阿永打電話後。


    香媽突然想起,自己進去叫女兒女婿時,小倆口都各自抱著電腦,窩在床上緊張的查找著什麽,彤彤自己一個人滾在床角落,津津有味地吮吸著自己的大姆指。


    一麵坳著頭,蹬著腿兒。


    聽卡通錄放機唱的“輩份歌”


    “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的爸爸叫什麽?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什麽? 爸爸的媽媽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叫什麽? 爸爸的哥哥叫伯伯……”


    平時供彤彤塗鴉的小白板上。


    寫滿了各種車型,價格。


    於是,香媽突發奇想,阿永即然這麽能幹和忠厚老實,何不叫他來幫幫我?我呢,就跑到各車行去瞧瞧,看看,摸摸行情,也算是給小倆口當當參謀。


    唉。


    瞧女兒女婿。


    那麽忙忙碌碌的,連女兒都拋到了一邊轉置之不理。如果香爸沒有摔傷,哪會這樣的呀?以香爸的聰明伶俐和旺盛精力,一準把買車的相關情況,摸得清清楚楚,滾瓜爛熟。


    小倆口。


    也就不用這麽焦頭爛額的。


    阿永,好小夥子,拜托啦!想想上次阿永離開時,自己硬揣進他兜裏的20元錢,香媽就尋思著,這明天完了呢,一定得再給阿永20元錢。


    不管怎樣。


    不能白讓人家幫忙。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然,久而久之,阿永心理會不平衡的。叩叩!丁咚!香媽看看牆頭上的掛鍾,快10點啦。


    “誰呀?”


    她沒貿然開門。


    而是隔著鐵門木門喝問。叩叩!似乎摻雜著熟悉的:“香媽,是我。”拉開木門,果然是阿永,隔著鐵門遞過來,剛才那裝拉圾的食品袋。


    “香媽,袋裏有錢。”


    然後,轉身下樓。


    香媽借著路燈一瞧,好家夥,灰色的食品袋裏,有一迭各種票麵的鈔票,有的還粘著菜葉或番茄皮兒……“阿永,這是怎麽迴事呀?”


    香媽急忙。


    開門追出。


    阿永站住,轉身簡單的告訴她:“裏麵有錢,我扔拉圾時看到的,就給你拎迴來的呀。”下樓走了。拎著這一袋鈔票,香媽感到有點不知所措。


    很明顯。


    錢不是自己的。


    自己也從來沒有把現金,放在食品袋裏的習慣。可是,畢竟這錢是從自己家裏拎出去的,也就是說,阿永不可能有意撒謊。


    進了。


    自家廚房。


    香媽就把袋裏的錢,全部抓出來清理。真是琳琅滿目,大小不一,大到百元大鈔,小到五毛角票,應有盡有,總數有近600塊。


    香媽的心。


    莫明其妙的跳了起來。


    天呀,600塊,抵得上自己每月養老金的三之一了。600塊,可以買上等好米,那是老娘和妙香都喜歡吃的;可以買最大的桂魚,那可是女兒和小外孫女兒的最愛。


    還可以。


    買最貴最鮮嫩的土豬裏脊肉,香爸吃了,傷口愈合得又好又快……


    咦!這是什麽?香媽小心的把食品袋倒翻過來,拈出粘在上麵的幾樣東西,捏在手指細細查看,哦,這不是梨子和獼猴桃的把根?


    我認得的。


    還有。


    唉唉,這黃黃膩膩的,不就是香蕉皮嗎?香媽眼前一亮:媽媽咪呀,這麽說,這食品袋和這鈔票,一定是那水果店老板娘的。


    我記得。


    好像是。


    前幾天在水果店給彤彤買獼猴桃時,老板娘順手抓了個食品袋,對,就是這種灰色的食品袋,裝上獼猴桃拎給了我。


    而她平時。


    都是用大透明塑袋,為顧客裝水果的……


    香媽像作賊一樣,迅速地把所有的鈔票,往食品袋裏一刨,然後將食口袋一卷,打了個活扣,拉過凳子站上去,踮起腳把它扔進了碗櫃的最上屋。


    下來後的香媽。


    不知怎麽?


    心咚咚亂跳,就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虧心事兒。她費力的熄了燈,鬼鬼祟祟的溜了出去。第二天吃過早飯,看著親家接走小外孫女兒,香媽就上了街。


    為了慎重。


    她直接到了淮海路。


    準海路,特別是聞名於世從陝西南路到西藏南路,長約2.2千米的"東方香榭麗舍大街"--淮海中路商業街,是上海最繁華的商業中心區。


    如此。


    到那兒去逛逛車行。


    問問價,應該是最明智的選擇。走在準海中路的商業街上,香媽禁不住一陣陣感概,唉,自己有多少年沒來這兒逛了呀?


    香媽低頭。


    睃睃自己身上。


    這件淺橙色柔姿莎麵料的短袖衫,記得還是接到女兒考進複旦大學的入學通知書,下崗後正四處創業奔波自己和香爸,特地一起護送女兒到校報到後,逛準海中路商業街時買的。


    歲月如流水。


    載走了多少感歎和記憶。


    可總有一些沉澱在心間,永遠也不會忘記。香媽之所以牢牢地記著這件短袖襯衫,是因為買它時發生的糾紛,給她的印象和刺激,實在太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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