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一拍即合


    揚州,大明寺。 (w )


    蜀岡山在揚州北郊,如臥龍般蜿蜒綿亙,名揚四海的千年古刹大明寺就雄踞在蜀岡中峰之上。


    大明寺初建於南朝宋孝武帝大明年間,塔高九層,宏偉壯觀,被譽為“中國之尤峻特者”,故寺又稱“棲靈寺”。


    值得一提的是,唐朝鑒真法師任大明寺住持,使大明寺成為唐朝與倭國佛教文物關係史上的重要古刹。


    由於鑒真法師東渡日本前曾經在大明寺傳經授戒,故而大明寺因此得以名聞天下。


    作為揚州的一座名刹,大明寺香火鼎盛,信徒眾多,李雲天當年查辦兩淮鹽案的時候曾經到寺裏敬過香,並且在主持的邀請下留下了一幅墨寶。


    如今,李雲天的這幅墨寶被大明寺妥善收藏,假以時日必將成為重要的曆史典籍,同時也是大明寺的一段佳話。


    這天上午,熙熙攘攘的上香人群中,身穿便衣的崔輝在幾名下人的陪同下出現在了大明寺寺門前,如果擱在往日的話寺裏的主持肯定會親自出門迎接,不過因為這次他前來屬於微服私訪,故而寺裏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雖然那晚窗外的人影並沒有告訴崔輝聯絡的方式,不過崔輝一點兒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對方肯定會找上他,所以耐著性子在寺裏閑逛。


    約崔輝前來相見的那名故人直到中午時分還沒有出現,崔輝於是決定先吃午飯,如果下午對方還不來找他的話他就打道迴府。


    大明寺最有名的無疑是素齋了,雖然菜式簡陋但隻需要幾個銅板就能吃飽喝足,深受信男信女的歡迎。


    “這位施主,敝寺的素齋不錯,施主遠道而來可前去品嚐一下。”不等崔輝離開大明寺,一名僧人迎上前來,向他行了一禮後沉聲說道。


    “好,有勞帶路。”崔輝聞言眼前亮了一下,隨後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他可不認為這個僧人會無緣無故攔住他的去路。


    僧人於是領著崔輝去了膳堂,進了後院的一個小單間,一些身份尊貴的人不喜歡與人在一起吃法,故而寺裏就準備了這些小單間,一名絡腮胡子中年人正坐在那裏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崔兄,別來無恙!”見崔輝進來,絡腮胡子子中年人放下茶杯起身相迎,笑著說道。


    崔輝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著絡腮胡子中年人,在他的印象裏好像並沒有見過此人,不知道對方為何要見自己。


    “兩位施主,齋菜很快就來了,請稍等。”僧人向崔輝和絡腮胡子中年人行了一禮後快步離去。


    崔輝遲疑了一下,向跟著自己進來的隨從揮了揮手,那幾名隨從就知趣地離開,走的時候關上了房門。


    “你是何人,本官好像不認識你。”等隨從走後,崔輝麵無表情地盯著絡腮胡子中年人問道,暗自猜測著對方把他喊來的用意。


    “崔兄是貴人多忘事,當年咱們可有數麵之緣。”絡腮胡子中年人聞言笑了笑,伸手示意崔輝落座,等崔輝坐下後笑著給他倒了一杯茶。


    “你為何要找本官?”崔輝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絡腮胡子中年人,冷冷地問道,神情顯得頗為警惕。


    “崔兄與小弟都是天下淪落人,小弟覺得咱們應該聯合起來對付共同的敵人。”絡腮胡子中年人知道崔輝對他有敵意,於是端起麵前的茶杯品了一口裏麵的香茗,微笑著說道,“單憑崔兄單打獨鬥,如何會是那姓李的對手。”


    “姓李的?”崔輝的眉頭微微一皺,不動聲色地望著絡腮胡子中年人,“本官不知道你此言何意?”


    “崔兄,小弟與李雲天的仇可比你大多了,你隻不過當年在湖口縣得罪了他,如今日子過得逍遙快活,小弟可是讓他害得家破人亡!”絡腮胡子中年人清楚崔輝是在裝傻,他並沒有心情與崔輝猜啞謎,於是直截了當地說道,語氣變得有些冰冷。


    “你與忠王爺有仇?”雖然早就猜到了絡腮胡子中年人是李雲天的仇家,但在未摸清對方底細前崔輝準備小心行事,不動聲色地問道。


    “何止是有仇,簡直仇深似海。”絡腮胡子中年人的冷笑了一聲,望著崔輝問道,“崔兄,你可還記得當年兩淮鹽道一案?”


    “兩淮鹽道!”崔輝聞言頓時就是一怔,不知道絡腮胡子中年人為何提起了這起震動江南官場的案子,他能如此快地得以提升也與江南官場一些涉及此案的官員被定罪有關,進行空出了一些官位,要不然他升不了如此之快。


    “小弟姓陳,名光宗,不知道崔兄可否還有印象?”絡腮胡子中年人放下手裏的茶杯,沉聲盯著崔輝問道。


    “陳光宗?”崔輝的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一臉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絡腮胡子中年人,“你是陳侍郎的大公子?本官聽說你被流配到交趾去了,何時迴來的?”


    “沒想到崔兄還記得小弟,小弟當年在去交趾的路上逃了,近些年來一些在尋找報仇的機會。”陳光宗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微笑著望著崔輝說道,“不知道崔兄是否與小弟合作,除了李雲天這個禍害。”


    “大公子,本官也想除了姓李的,可如今姓李的權勢滔天,咱們如何能鬥得過他。”崔輝這時終於認出了陳光宗,聞言苦笑著說道。


    當年崔輝見過陳光宗幾麵,那個時候的陳光宗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掌控著兩淮鹽道的命脈,連知府見到他都客客氣氣的,無論如何都想到堂堂的兩淮鹽道說垮就被李雲天給整垮了,更想不到有機會與陳光宗稱兄道弟。


    說實話,崔輝在兩淮鹽道的事情上挺佩服李雲天的,李雲天能把兩淮鹽道查個底兒朝天冒了非常大的風險,如果換做是他的話絕對做不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現在李雲天勢大,咱們就給他來陰的。”陳光宗聞言微微一笑,從崔輝的迴答中他已經知道崔輝也想要殺了李雲天,於是壓低了音量說道,“隻要崔兄與小弟合作,一定能把李雲天留在揚州城!”


    “大公子有何良策?”崔輝聞言眼前隨即一亮,見陳光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得問道,他自然清楚“留”字的含義。


    “不瞞崔兄,小弟的手中有一批死士,隻要咱們籌劃得當的話一定能殺了李雲天。”陳光宗緩緩握緊了右拳,麵色有著猙獰地說道。


    “李雲天在民間的聲望很高,那些死士會不會臨陣反戈?”崔輝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欣喜的神色,他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手,隨後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得憂心忡忡地問道。


    李雲天現在已經是大明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在民間的威望甚高,這使得崔輝根本找不到合適的人對付李雲天,擔心那些人在得知要對付的人是李雲天後會叛變。


    “崔兄切勿擔心,他們是倭國的人,根本就不會對李雲天手下留情。”陳光宗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打消了崔輝的顧慮,那些倭人可不認識李雲天,自然也就不會發生崔輝所擔心的事情。


    “大公子,接下來咱們該如何做,李雲天巡察完後就會迴京。”


    聽聞陳光宗提到“倭國”,崔輝這才意識到崔輝原來與倭國有勾結,心中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黯然和傷感,現在恐怕隻有古晨和陳光宗這樣的大明叛徒才會與他合作,不過現在並不是傷感的時候,強打起精神問道,想聽聽陳光宗有何高見。


    “崔兄稍安勿躁,李雲天還有一段時日才能迴揚州,咱們趁此可以好好商議一下。”陳光宗聞言微微一笑,他現在也沒有什麽好主意,隨後笑著望著崔輝,“崔兄,咱們以前其實也算合作過,隻不過崔兄不知道罷了。”


    “哦?”崔輝聞言不由得感到好奇,他以前甚至都不知道陳光宗從交趾逃了,為此怎能與陳光宗合作?


    “劉峰與小弟的手下有生意上的往來,把小弟需要的貨品賣到倭國。”陳光宗知道崔輝不清楚其中原因,頗為惋惜地說道,“可惜了,劉峰竟然會遇上李雲天,要不然小弟這下可就一箭雙雕了。”


    “一箭雙雕?”崔輝的雙目閃過一道驚訝的神色,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不由得開口問道,“李山的案子與你有關?”


    “那個小童不叫李山,他的真名是藤堂安國,是倭國九州和四國地區的一名守護大明的兒子。”


    陳光宗並不想對崔輝隱瞞此事,沉聲向他說道,“那個守護大明叫做藤堂靜子,是倭國現在唯一的一個女大名,在九州和四國都擁有領土,是一個非常難對付的家夥。”


    “藤堂!”崔輝對倭國的事情不了解,不過敏銳地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有些驚訝地問道,“那個李山跟隨的是母姓?”


    “誰也不知道藤堂安國的父親是誰,畢竟藤堂靜子擁有權勢,因此看上哪個男人都有可能。”陳光宗點了點頭,有條不紊地解釋道,“藤堂家族的人除了藤堂靜子已經死絕,她讓兒子跟隨她的姓很顯然是要讓其繼承藤堂家的產業。”


    “對了,這個藤堂靜子以前在大明的時候還有一個名字,叫山口惠子,當年是李雲天把她從杭州帶迴了京城,她也是借助李雲天的力量才在倭國有了這麽大的勢力。”


    說著,陳光宗想起了一件事情,恨恨地向崔輝說道,如果不是依仗著李雲天的話,藤堂靜子如何能成為倭國的女大名!


    原來,李山的母親就是山口惠子,怪不得如此放心地把李山交給李雲天,她真正的姓是藤堂,後來在倭國該迴了原來的名字。


    “李山會不會是李雲天的兒子?”聽到這裏,崔輝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不由得開口問道。


    “應該不會,藤堂安國是在李雲天離開倭國一年後才出生的,據傳李雲天走後藤堂靜子晚上就招男子陪侍,想要給藤堂家生下一個男性繼承人。”


    陳光宗聞言不由得搖了搖頭,他自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向崔輝說道,“再者說了,藤堂安國如果是李雲天兒子的話,李雲天在遇見他後就不會還把他交給劉峰帶走。”


    崔輝聞言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正如陳光宗所言,如果李山是李雲天兒子的話兩人肯定相認了,自然不會讓劉峰帶著去下揚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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