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雲天望向了他,陸德忠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顯得甚是恭敬。


    李雲天見狀微微頷首算是與他打了一個招唿,隨後移開了目光,心中暗自感慨著陸德忠撞了大運,白白撿了一個大便宜。


    此時此刻,包括鄭伯鑫在內沒人知道,宣德帝在李雲天離京前已經答應了他,平定交趾的叛亂後讓李雲天通過交趾雲屯的市舶司來與南洋諸國每年進行一次貿易,以換取重建交趾的資金,而通商的貨品自然來自交趾。


    換一句話來,那些獲得交趾商貿權的商賈負責提供那些貿易品,然後李雲天以京師講武堂的名義與南洋諸國通商,這樣既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又從中收取了巨額稅金。


    之所以巨額稅金,是因為海外商貿通常都會獲取平常數倍甚至十幾倍的暴利,故而稅率遠高於交趾所實行的稅率。


    不過,李雲天並不打算將海外貿易的稅金都留下,準備用一半的稅金用來發展交趾,而另外一半上交給宣德帝,成為了宣德帝內庫的資金。


    所謂內庫,指的是皇帝的私人錢庫,與戶部的國庫相對,戶部的國庫稱為外庫。


    在那些海外貿易的緊俏商品中,瓷器無疑在前三甲之列,裏麵有著巨大的利潤空間,這也是李雲天為何要將瓷器專營權的名額定為三個的原因,陸德忠在誤打誤撞下可謂走了****運。


    況且,隨著交趾經濟的發展,百姓的個人消費能力也將日益提高,交趾的消費市場潛力巨大。


    “三個名額已滿,還有沒有哪位老板舉牌?如果沒有的話,在下數三聲後交趾的瓷器經營權就歸屬這三位舉牌的老板!”


    見陸德忠讓人舉起了手裏的號碼牌,司儀立刻變得興奮了起來,舉起手裏的紅旗衝著台下的人高聲喊道,“一……”


    為了營造氛圍,司儀故意將“一”的尾音拖得很長,兩眼在人群中來迴掃視著,尋找著可能舉牌的目標。


    現場的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大家都是揚州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清楚鄭伯鑫、王鬱和陸德忠的身份。


    鄭伯鑫和王鬱是李雲天的親戚自然要給李雲天捧場,兩人的舉牌很正常,可陸德忠的舉牌著實讓人感到出乎意料,大家還以為會是九州商會的人拿下第三個名額。


    畢竟陸德忠是赫赫有名的大鹽商,要是經營瓷器的話等於跨了行業,完全沒有這個必要,看來是想以此討好李雲天,可這代價也著實大了一兒。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朝廷下放交趾商業專營權和采礦權不僅為了籌集平叛大軍的軍費,還為了交趾戰後重建。


    按照李雲天製定的相關規則,投資者在取得專營權和采礦權的五年內,每年必須要往交趾的生意上投入一定數額的資金,否則就將取消投資者的專營權和采礦權。


    這意味著陸德忠在得到了交趾瓷器專營權後,在以後的五年時間裏要繼續往交趾的瓷器生意上投入一定數額的資金,而不是買下就算了的,否則就偏離了朝廷下放交趾商業專營權的本意。


    既然三個名額已滿,在場的商賈們自然也就不會再舉牌,一是交趾瓷器在眾人看來根本就賺不了錢,二來鄭伯鑫、王鬱和陸德忠都是揚州商界大名鼎鼎的人物,誰吃飽了撐得去得罪他們。


    “交趾瓷器專營權,歸1號、號和號老板。”當司儀數到“三”後,重重地將手裏高舉的紅旗往下一揮,然後用紅旗指著剛才舉牌的三個人高聲宣布。


    李雲天見狀微笑著率先鼓起了掌,在他的帶動下現場隨即掌聲如潮,恭喜鄭伯鑫、王鬱和陸德忠取得了交趾的瓷器專營權,三人則含笑向周圍的人拱手作揖。


    雖然瓷器專營權在最初遇到了無人舉牌的冷場,但最終還是成功賣了出去,也算是給本次交趾商業專營權和采礦權的交易開了一個好頭。


    在隨後的交易中,司儀所推出的那些交趾生意的專營權波瀾不驚地被人舉牌拿下,由於此次前來的商賈大部分都是抱著湊熱鬧的心態,故而大多數的舉牌人都是九州商會的會員。


    隨著時間的推移,交趾普通物資專營權的交易逐漸進入了尾聲,所推出的商品交易權的底價也越來越高。


    作為百姓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需求,藥材專營權、糧食專營權和布匹專營權是交趾普通物資專營權中最後出場的三項生意。


    其中,藥材專營權的底價是三萬兩銀子,而糧食專營權的底價則達到了四萬兩,每項專營權各有三個名額。


    鄭家是藥材起家,故而鄭伯鑫當仁不讓地奪去了一個藥材專營權的名額,剩下的兩個名額一個被九州商會的人拿走,另外一個是揚州的一個藥材商奪得。


    俗話,民以食為天,糧食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百姓必須的商品,因此輪到糧食專營權的時候,現場終於爆發了李雲天期待已久的競價。


    揚州的糧商總會是揚州商界僅次於鹽商總會的第二大商業團體,糧商總會的糧商不僅財大氣粗,而且非常看好交趾未來的糧食生意,故而有幾名大糧商想要碰碰運氣拿下交趾的糧食專營權。


    萬一李雲天平定了交趾的叛亂,那麽有著數百萬百姓的交趾會給他們帶來豐厚的利潤。


    另外,他們並不認為李雲天會拿自己的仕途在交趾上開玩笑,既然前去平定交趾那麽一定有把握,在黑牛鎮一役之前有誰會相信驍武軍能擊潰漢王的叛軍精銳?


    除了糧商總會外,九州商會那些經營糧食生意的商人也不甘示弱,他們原本不過是地方上的中糧商而已,依附著九州商會逐漸發展壯大。


    作為九州商會的會員,他們更加相信李雲天能平定交趾的叛亂,所以不會放過這個拓展市場的機會。


    王鬱也加入到了交趾的糧食專營權的競價中去,鑒於糧食的重要性,李雲天必須要把這個渠道牢牢控製住,以免出現哄抬物價等風波。


    如此一來,糧食專營權的競爭就逐漸演變成為三名九州商會會員與三名糧商總會會員的一場爭鬥,隨著雙方不斷加價,現場的氣氛不由得變得緊張起來,人們的臉上紛紛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很顯然,九州商會和糧商總會的人誰都不想在競價中被對方壓倒,因為這已經不僅僅是商業上的競爭,已經成為了九州商會和糧商總會顏麵的對決,雙方都實力雄厚,豈會在大廳廣眾之下認輸?


    李雲天端著茶杯悠閑地坐在座位上,一邊品著杯中的熱水一邊不動聲色地望著眼前的一幕,這正是他所期望看見的事情。


    雖然競價的價格越高越好,但李雲天不會讓雙方一直廝殺下去,不僅壞了九州商會和糧商總會的和氣,也攪亂了現場的氛圍。


    “等一下!”故而,當一名糧商總會的人將價格推高到了驚人的十萬兩時,李雲天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叫停了場上的競價。


    見李雲天開口,人們紛紛看向了他,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麽。


    “十萬兩已經超出了交趾糧食專營權的一倍多,爾等再出價的話隻會兩敗俱傷。”李雲天掃視了一眼現場的眾人,沉聲道,“本官希望你們能以和為貴,不要因為此事傷了彼此間的和氣。”


    “依本官看,既然你們都想做交趾的糧食生意,那麽不如彼此間商量一下,看看是否有人願意與他人聯合起來組建商號拿下糧食專營權。”


    著,李雲天望向了參與競價的那幾名商賈,高聲提出了一個建議,並且解釋道,“在新成立的商號裏,所獲得的收益按照出資比例進行分配,營業執照上也會注明這一。”


    聽聞此言,在場的眾人不由得一陣騷動,對李雲天的這個提議是倍感驚訝。


    很顯然,那些人鬥得越厲害李雲天得到的資金也就越多,誰也沒有想到他會阻止九州商會和糧商總會的人繼續競價,這使得人們一時間難以理解。


    至於李雲天所提議的聯合起來組建商號去拿糧食的專營權,在座的人們則紛紛不以為然,這裏麵涉及到了一個支配權的問題,而大明現在的商號是以家族產業為主,誰也不會與他人分享商號的管理權,以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那三名糧商總會的人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其實他們也不願意再競價下去,畢竟他們所買的隻是交趾糧食專營權的期權而已,裏麵有很大的風險,保不準那筆錢就打了水漂。


    再者了,十萬兩已經是一筆巨額資金,再多的話可就要影響到他們目前的生意,要不是如今的形勢使得三人騎馬南下,他們才不會咬牙強撐,早就萌生了退意。


    隨著李雲天的這個提議,另外兩名參加了競價的九州商會會員立刻去了王鬱那裏,三個人嘀嘀咕咕地在那裏商量著什麽。


    “稟伯爵大人,我等已經商量好了,準備成立商號拿交趾糧食的專營權,人占三成股份,其餘兩位各占三成五的股份。”


    三人很快就商量完了,王鬱隨後起身,衝著李雲天一拱手後高聲道。


    現場刹那間就安靜了下來,人們神情詫異地望著王鬱三人,誰也想不到三人竟然如此快就達成了協議,而且王鬱在商號裏的出資比例竟然是最少的,這豈不是意味著王鬱身後的陳家將失去對交趾糧食生意的控製權?


    不過話又迴來了,陳家財大勢大,即使隻占三成的比例,想必也會牢牢地將交趾糧食生意的控製權牢牢地控製在手裏,豈容他人染指。


    這個解釋雖然合情合理,但有一又解釋不通,難道另外兩個九州商會的會員就心甘情願地吃這個虧?兩人完全可以退出這場競價,可他們卻沒有這樣做,著實令人感到疑惑。


    “你們兩個可願意這樣做,與他一起成立商號?”李雲天的嘴角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不動聲色地問向那兩名九州商會的會員。


    “啟稟伯爵大人,我等願意!”沒有絲毫的猶豫,兩人不約而同地答道,齊身向李雲天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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