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東安門。


    由於今天是六天一次的大朝,在京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悉數上朝,故而皇城城門的盤查比平常要嚴格許多,守在城門前的士兵是平時的兩倍。


    李雲天和雷婷立在裝有青菜的馬車旁,低著頭混在進城的人群中。


    一些身穿便服的大漢手裏拿著李雲天的畫像在人群裏穿梭著,仔細比對著每一個進城的人。


    “幹什麽的?”一名大漢來到李雲天和雷婷麵前,打量了一眼兩人,麵無表情地問道。


    “我們是給禮部送菜的,城門的這些軍爺都知道。”不等李雲天開口迴答,立在前麵的菜販連忙走了過來,頭哈腰地向那名大漢道,“這兩個是我在鄉下的侄子和侄媳婦,來京裏給我幫忙。”


    大漢聞言拿起畫像看了看,由於李雲天臉上貼著絡腮胡子,特意喬裝打扮,再加上畫像隻有七八分與他相似,故而他現在的形象與畫像上的人完全不一樣,誰能想到堂堂的都察院禦史、翰林院庶吉士竟然會斯文掃地,以如此窮酸落魄的模樣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雷婷已經注意到那些大漢手裏的畫像與李雲天有些相似,心中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於是故意湊上前挽住了李雲天的手臂,表現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見此情形,大漢以為兩人是一對鄉下來的夫妻,隨後抬步去盤查後麵的人。


    李雲天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這第一關他是過去了,隻要騙過了這些便裝大漢,那麽守城的士兵肯定不會為難菜販。


    就在這時,李雲天忽然感覺手臂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好像被雷婷使勁掐了一下,不由得狐疑地低頭望了挽著他的雷婷。


    雷婷柳眉一挑,衝著附近的大漢手裏拿著的畫像瞟了一眼,然後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質問他為什麽那些大漢手裏拿著他的畫像。


    李雲天見狀苦笑了一聲,一臉無奈地揉了揉被掐的地方,如果能告訴雷婷的話他早就告訴了。


    果然,如同李雲天料想的那樣,擋裝菜的馬車來到城門處時,守在門口的士兵簡單地查看了一下就予以放行,菜販每天給禮部衙門送菜,早已經與城門處的士兵混得很熟,這樣無疑少了很多麻煩。


    進入皇城後,雷婷好奇地四下張望著,她這是第一次來到傳中高貴神秘的皇城,對皇城裏的一切建築都感到好奇。


    李雲天則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些時不時就會從身旁經過的親軍,這些親軍不僅盔摜甲,而且有些人手裏還拿著弩弓,使得現場氣氛顯得有些肅殺、壓抑。更新最快最穩定


    通常來,弩弓由於殺傷力過於強大,殺氣過重,所以皇城裏的親軍是不會輕易使用,以免衝撞了鑾駕,況且皇城是內城,有都城作為外部屏障,也用不上弩弓。


    可現在親軍竟然罕見地裝備了弩弓,這使得李雲天不由得嗅到了一股大戰來臨的氣息,如果是他的話,肯定也會避開城外,把與漢王決一死戰的地選在由親軍控製的皇城裏。


    由於從東安門到禮部的話,要從都察院的門前經過,為了避免被都察院的熟人認出來,臨近都察院的時候李雲天一直低著頭。


    “喂,看見沒,這裏就是都察院,聽禦史和八府巡按就在這裏麵。”都察院的門頭很快就吸引了雷婷的注意,雷婷踮起腳尖往都察院的院子裏瞅了瞅,一臉興奮地向李雲天道。


    李雲天聞言笑了笑沒有話,很顯然像雷婷這樣的外人不清楚監察禦史與巡按禦史之間的關係,誤認為臨時性的巡按禦史也是都察院裏的一種職務。


    “不是我你,你看你年紀輕輕的,而且也讀過書,應該做兒正經的事情,不要再渾渾噩噩地混日子,雖然也不指望你當上禦史,但怎麽也得考個功名吧,要不然書豈不是白讀了。”見李雲天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雷婷心中沒來由得感到一陣窩火,老氣橫秋地教訓道。


    “是是,娘子言之有理,我迴去就閉門苦讀,一定金榜題名,屆時也當個八府巡按。”李雲天沒想到雷婷會跟他較這個真兒,怕前麵的菜販懷疑,隻好開口敷衍道。


    “呸,臉皮還真厚,你以為誰都能當八府巡按的?”雷婷沒想到李雲天會喊她“娘子”,禁不住俏麵一紅,嬌嗔了一聲,“我看你呀,最多也就是當個知縣!”


    “姑娘,你可別瞧不起知縣,都察院裏有一個禦史就是從知縣的位子上被萬歲爺提起來的。”聽到這裏,在前麵趕車的菜販不由得開了口,“而且後來還考上了庶吉士。”


    “庶吉士?”雷婷從沒有聽過這個名詞,感覺非常陌生。


    “姑娘,知道翰林院吧,裏麵的那些翰林可是咱們大明最有學問的話,每次殿試隻有狀元、榜眼和探花才能直接成為翰林。”菜販見狀不由得賣弄起了他的見識,頗為得意地向雷婷道,“其餘的進士要想成為翰林,必須要先成為庶吉士!”


    “你看看人家,都成了庶吉士了,你還連個功名都沒有,難道沒有覺得以前的光陰都虛度了嗎?”雷婷這下明白了過來,忍不住衝著李雲元道。


    李雲天有種淚流滿麵的衝動,他可以肯定那個菜販口中的禦史的就是他,你你一個賣菜的憑白無故地瞎咧咧這麽多沒用的事情幹嘛,使得他無辜地受到了牽連,被雷婷一番教訓。


    “姑娘,人不可貌相,保不準這位兄弟以後也能位極人臣,成為咱們大明的一方重臣。”菜販見他的那番話引起了兩口的矛盾,連忙打起了圓場。


    雷婷本想再嘀咕李雲天幾句,見他耷拉著腦袋,隨後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來,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好像是一個怨婦一般。


    禮部作為大明堂堂的六部之一,販夫走卒自然不可能從正門進入,菜販趕著車很快來到了禮部的一處側門,守門的門卒也沒上前盤問就讓菜販把馬車趕了進去,停在了禮部廚房的大院裏。


    李雲天和雷婷有條不紊地從馬車上搬運著蔬菜,趁著菜販與禮部的雜役聊天的時候,他從菜筐中掏出兩個包袱,領著雷婷悄悄離開了院子,溜進了隔壁院落一間沒人的雜物房。


    “喂,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們究竟要做什麽?”進入房間後,李雲天和雷婷隔著一個貨架換衣服,等換好了服飾,雷婷來到李雲天的麵前,忍不住問道。


    “進宮!”李雲天微微一笑,伸手整理了一下雷婷身上的服裝,不動聲色地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


    “進宮?”雷婷怔了怔,隨即麵色一變,驚訝地望著李雲天,“你瘋了,那是皇宮,你以為是菜園子,隨便就能進去,剛到宮門就會被那些親軍給抓起來。”


    “看見沒有,這個印與監察禦史的印基本上一模一樣,隻要憑著它,那些親軍就不敢對咱們怎麽樣。”李雲天笑著從身上摸出了那個銅印,衝著雷婷晃了晃,胸有成竹地道。


    “就這麽一個破印,他們一查不就露餡了。”雷婷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上前摸了一下李雲天的額頭,想看看他是不是病糊塗了,竟然要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來。


    “禦史的印與普通官員的印不一樣,不僅尺寸要偏,而且它的柄端係有黃色綢帶。”


    李雲天把那個銅印拿到雷婷的眼前,給她看印柄上係著的黃色綢帶,有條不紊地向她解釋,“那些親軍隻不過聽過禦史印的樣子,沒有幾個人見過,更不可能認得了,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抓我們。”


    “你究竟要幹什麽?私闖宮城可是大罪。”雷婷覺得李雲天思緒清晰,不像是有病的模樣,於是把手從他的額前移開,神情疑惑地問道,“雖然那些親軍不知道你的銅印是假的,但是進宮是需要皇上宣召的,你怎麽可能進的去?”


    “等到了宮門,你就會明白了。”李雲天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烏紗帽,衝著雷婷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是不會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雷婷聞言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要追問,不過見李雲天神情輕鬆,而且口風很緊,隨後放棄了,就像李雲天的那樣,她也不相信李雲天會拿性命去冒險。


    見李雲天的烏紗帽有些沒戴正,雷婷下意識地伸手扶了扶,實話,李雲天這身官袍穿起來的話非常合身,如果把臉上貼得絡腮胡子去掉,那無疑可以用玉樹臨風來形容。


    李雲天要雷婷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在前麵領路,帶他去宮門的門口,這樣路上可以避免很多麻煩,給人一種他要進宮辦事的錯覺。


    給雷婷交待完,李雲天正準備離開,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好像衝著這個雜物房,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連忙拉著雷婷躲在了角落的一個貨架後麵。


    不久後,房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名穿著胥吏服飾的中年人和一名二十多歲頗有幾分姿色的少婦推門走了進來,然後重重地把房門關上。


    “寶貝,你可想死了我了。”關上門後,那名中年胥吏一把將少婦摟緊了懷裏,劈頭蓋臉地親吻了一番,猴急地將其按在一旁的桌子上脫著衣服。


    “以後衙門裏的水果是不是還用我家的?”少婦伸手按在了中年胥吏的手上,阻止他的動作,嬌滴滴地問道。


    “用,用,以後衙門裏的水果你們家包了,來吧寶貝,急死我了。”中年胥吏一把撥開了少婦的手,喘著粗氣解著少婦的衣帶。


    “操!”聽見了兩人的這番談話後,李雲天不由得頗為無語,他沒想到無意中竟然會遇上兩個**的,而且裏麵還涉及到了以權謀私。


    雷婷的臉頰漲得通紅,她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哪裏經曆過這種**的場麵,而且身邊還有李雲天這個大男人在,著實令她感到既尷尬又羞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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