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陳凝凝和鄭婉柔現在是兩三個月的身孕,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


    本來李雲天想讓兩人留在白水鎮過節,可是兩人最終還是乘車趕來了縣城。


    如果是去年的話陳凝凝和鄭婉柔可以待在白水鎮,可今年不同,周雨婷已經過了門,在這合家團聚的日子裏兩人要是不去的話就顯得失禮。


    況且綠萼也有了身孕,總不能讓周雨婷帶著綠萼去白水鎮過中秋節吧?那樣不僅於禮不合,而且顯得喧賓奪主。


    其實周雨婷也不想讓陳凝凝和鄭婉柔來縣城,萬一動了胎氣那可就麻煩了,有些不理解兩人為何如此執著。


    後來還是雪兒告訴了她,這就是嫡庶之間的差異,自古以來都是側室拜見正室,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否則的話就是失了禮數。


    周雨婷對此感到頗為意外,她嫁給李雲天後李雲天從來沒有管過她,這使得她還是像跟以前一樣無拘無束,隨心所欲地行事,沒想到無形中憑白無故地多出了這麽多的規矩,令她非常不自在。


    雪兒趁機勸著周雨婷,讓她收收心性去管理後宅,再怎麽說她也是後宅的女主人,這幸好是遇上了如此寵她的李雲天,要是換作其他人的話恐怕早就給她立規矩了,誰願意自己的妻子在外麵拋頭露麵。


    周雨婷對此卻不以為意,她覺得綠萼把後宅的事務處理得很好,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才懶得操那份閑心。


    望著滿不在乎的周雨婷雪兒心中頓時感到一陣無奈,別人家的正室把後宅的大權牢牢握在手心裏,而周雨婷可好,既不管後宅的事情,把後宅扔給了綠萼,又不理會李家的那些產業,都交給了陳凝凝和鄭婉柔。


    說起李家的產業,無疑就是陳伯昭和鄭貴當作嫁妝分給陳凝凝和鄭婉柔的那一份家產,異常得豐厚。


    在雪兒看來,陳伯昭和鄭貴之所以這麽做很顯然是衝著李雲天的麵子,那麽那些嫁妝也就是李家的產業。


    由於李雲天是官,官員不能經商,自然也就不能打理那些生意,因此那些產業應該算在後宅的帳上,歸周雨婷管才對。


    可是現在,綠萼管理著後宅的內部事務,陳凝凝和鄭婉柔管理著後宅的外部事務,周雨婷這個正室反而落得一個清淨,完全亂了後宅的規矩嘛!


    不過,雖說周雨婷成為了甩手掌櫃,但是後宅事務的最終決定權在她的手上,因為她的手裏握著後宅的印信,隻有蓋上了她的印信,那麽後宅的內部事務和外部事務才能順利實施,並且擁有著監察的大權。


    李雲天這樣做其實是物盡其用,人盡其能,周雨婷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就沒有耐心去管後宅的事務,故而李雲天把後宅的事務一分為二,具體的事務交給了綠萼和陳凝凝、鄭婉柔,她們再向周雨婷負責。


    如此一來,既建立起了李府後宅的權力構架,又使得後宅的事務可以順利實施,可謂一舉兩得。


    雖然雪兒心裏頗有微辭,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李雲天的這個做法是最佳的選擇,如果真的把後宅的事務都扔給了周雨婷,那麽屆時肯定會亂套。


    尤其是李府的那些生意,與其交給外麵的人管理,還不如讓陳凝凝和鄭婉柔打理,至少兩人與李雲天是一條心。


    中秋節過後,李雲天在趙朗的陪同下視察了湖口縣的水利設施,經過一年半的建設,湖口縣全縣已經修成了一個係統的水利灌溉網絡。


    按照縣裏那些老人的說法,李雲天此舉是功德無量,大家本想給李雲天送一塊“造福一方”的匾額,不過被李雲天派人過去勸阻,因此隻好作罷。


    在李雲天看來,張有德和王三等人搜刮劫掠來的那些財富理應用在湖口縣百姓的身上,也算是間接把這筆錢還給他們。


    除了水利設施外,李雲天看重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修橋鋪路,便利的交通無疑對湖口縣商貿的發展起到無形的推動作用,他要盡可能地把戶房賬麵上的錢花到湖口縣的基礎設施建設上,天知道以後的知縣會怎麽打那些錢的主意。


    就在李雲天盤算著如何利用龍爺的五十大壽做文章的時候,九月上旬的一天,縣衙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九江府瑞昌縣知縣齊萬隆。


    “齊兄,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裏?”李雲天走進客廳,笑著向局促不安地坐在那裏的齊萬隆說道。


    “我哪裏是有空,是來找李老弟幫忙的。”齊萬隆是一個黑胖黑胖的中年人,聞言站起身,苦笑著望著李雲天。


    “齊兄有何事,盡管開口。”李雲天感覺齊萬隆遇上了麻煩,於是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向齊萬隆做了一個落座的手勢。


    齊萬隆這次來是來尋求李雲天幫助的,六月份的時候,有人在瑞昌縣的一個水塘發現了一具光著身子、高度腐爛的女屍。


    仵作驗屍後,發現女屍的頭上有鈍物擊打後造成的傷痕,頭骨已經凹陷下去,應該就是致死的原因。


    由於屍體已經麵目全非,故而不清楚女屍的身份,於是齊萬隆就讓人在水塘附近的村鎮尋找是否有人失蹤,結果一無所獲。


    就在齊萬隆準備擴大搜索麵積的時候,距離水塘不遠處的一個村子裏傳來了消息,有人前來報官,控告村子裏的王秀才殺了自己的女兒。


    前來報官的是王秀才的嶽丈,聽說水塘裏發現了女屍,心中放心不下於是過來查看,結果在王秀才的家裏沒有見到女兒張氏。


    王秀才說一個多月前的晚上與張氏吵了一架,第二天一早張氏就收拾東西迴娘家了,自此再也沒有迴來。


    不過,王秀才的嶽丈卻說張氏根本就沒有迴過家裏,肯定是被王秀才給害了,故而前來報官。


    水塘裏的那具屍體早已經認不出模樣,不過身材與張氏相似,王秀才的嶽丈於是認為是自己的女兒。


    王秀才也說不清楚張氏去了哪裏,再者有街坊鄰居聽見了兩人確實曾經大吵了一架,鬧得很厲害。


    綜合以上的因素,齊萬隆認定了王秀才殺妻,故而上書江西學政衙門,革去了他的功名,捉拿在案。


    王秀才哪裏肯承認這殺頭的死罪,因此過堂的時候一直喊冤,惹得齊萬隆大怒,對他動了大刑。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王秀才不過一個文弱書生,哪裏承受得住大刑伺候,死去活來了幾番後,終於認罪,簽字畫押。


    本來,案子到這裏也就結束了,不過誰成想今年時值三年一度的鄉試,王秀才的一個同窗好友幸運地考上了舉人,向巡按禦史衙門告了齊萬隆一狀,說齊萬隆顛倒黑白,刑訊逼供,製造冤案。


    巡按禦史崔輝於是給齊萬隆下了一份公文,讓他重查此案,如果不能查明的話就將治他屈打成招之罪,嚴懲不貸。


    明年可是大計之年,這個時候崔輝要是懲治齊萬隆,那麽齊萬隆的仕途可就全毀了,最起碼也要降職。


    齊萬隆哪裏有能力搞清楚這個案子,萬般無奈下他隻好厚著臉皮來向李雲天求援,在九江府如果說查案的話,有誰能比得上李雲天?


    李雲天有些奇怪,通常來說巡按禦史接到這種舉報,如果沒時間審理的話,首先要讓九江府複查,讓齊萬隆重查的現象比較少見。


    巡按禦史是一個臨時的差事,任期隻有一年,故而今年四月份崔輝接替了杜鵬,巡按江西。


    崔輝巡察到九江府的時候來過湖口縣,還特意去了一趟白水鎮看交易市場,他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精壯男子,與杜鵬同科的進士,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給人一種很和藹的感覺。


    也不知道為什麽,李雲天總覺得崔輝的笑容顯得有些陰沉,城府頗深,比起總板著臉的杜鵬難打交道得多。


    既然齊萬隆親自登門求助,作為九江府的同僚,李雲天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不過他也不可能打包票說自己一定能查清這個案子,隻是答應齊萬隆嚐試一下。


    李雲天的表態無疑使得齊萬隆心中一顆懸著的石頭落了地,自從李雲天來了九江府還從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這次的案子雖然看起來無比複雜,可齊萬隆相信李雲天一定能解開裏麵的謎團。


    齊萬隆不知道的是,他的這次求援其實也幫了李雲天一個大忙,這次的案子案情複雜,如果沒有十天半個月無法結案,這正好可以麻痹龍爺,讓龍爺毫無防備地過他的五十大壽。


    在整個鄱陽湖水域,唯一令龍爺忌憚的就是李雲天,他可不認為活著了王三、打垮了吳刀疤的李雲天是一個等閑之輩。


    就像李雲天認為龍爺是白水鎮交易市場未來最大的禍害一樣,龍爺也意識到他是李雲天的眼中釘,故而現在行事小心謹慎,隻要李雲天離任湖口縣,那麽整個鄱陽湖將是他的天下。


    聽說要去瑞昌縣查案後,周雨婷立刻來了精神,他在湖口縣待了這個長時間,正好去外地溜達一趟,同時期待著李雲天把王秀才的案子查清楚,她覺得看李雲天查案簡直就是一種享受,三言兩語就逼得那些嫌犯認罪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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