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宮裏那幾位聽聞蕭九辭當街殺了幾名北塬士兵後,震驚不已。


    一大早上朝的時候,直接震驚朝野。朝臣們正好遇上那北塬大王子叫了十個人抬著幾具可怖的屍體在宮外頭叫喪。


    實屬無奈,皇帝隻好在上完朝,才把布魯原廓請了進去。


    早上,皇帝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也恨這北塬蠻子太過放肆,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把大舜的律例放在眼裏,確實也不怪蕭九辭會殺人。


    隻是蕭九辭這比莽子還蠻子的小女郎,這也太莽了。不出手還好,一出手真的是太狠了。


    安撫了一下布魯原廓以後,又趁機敲打他了一番。隨後便是一道聖旨降臨南川侯府,說是南川侯例行公務辛苦,特賞黃金白兩,雲錦八匹。


    這下,京中好些人再不敢在蕭九辭麵前放肆了。就連那些在背地裏說閑話的貴女夫人們都閉了嘴,以往她們最是鄙夷蕭九辭的做派,私底下更是說蕭九辭是羅刹一樣的人。


    這下是再不敢說了,生怕蕭九辭一個不高興殺了自己。那些荒淫無恥之輩更是怏怏的躲在家中,安生了好些日子。


    幾日後,清江城的消息傳了迴來。


    蕭覃衍在河道下流的一間寺中尋到了昏迷不醒的蘇徵,等他養了兩日傷,又將他帶迴來清江太守府。


    路途中,遇到一幫中隊死士。拖著蘇徵這個拖油瓶,蕭覃衍腰間負一刀傷。


    蕭九辭接到消息,心裏一緊,幾日都未睡好。私底下出手對左相府更加狠了,直接做成了楊祺和陸遙的事。


    直到蕭覃衍迴來,蕭九辭看見人了,才鬆了一口氣。


    連忙喊了秦韶過來看診,蕭覃衍躺在那蕭九辭平常躺的軟榻上,蕭九辭支走了旁人,讓秦韶好好給他看看。


    “怎樣,如何?”蕭九辭坐在邊上,麵上不顯關心,可話裏話外沒一句是不著急的。


    秦韶收了藥箱:“刀口有些深了,傷口邊上的肉都有些發白發膿,似乎也浸在水中有一段時間了。我觀小將軍身上冒些虛汗,這天氣還熱著,到夜裏或許會發高熱。”


    蕭九辭斂目看了蕭覃衍一樣,神色極其淡然,隻對秦韶說道:“去開藥吧,等會讓南蘇煎好了送過來。”


    “是。”秦韶恭敬應下後就退了出去。


    蕭覃衍還惦記著那被罰抄的心經,作勢起身就要給蕭九辭認錯。


    許是知道他在想什麽,蕭九辭一把按下他:“歇著吧。那心經我替你抄了。”


    蕭覃衍抿了抿發白的唇,“路上遇著幾波死士,傷了一個兄弟,我便讓另一個留下照看。後來分開尋人時,我在寺裏找到蘇大人,他掉河裏磕壞了腦袋,肩胛骨還中了一箭。待他醒來,我扶他上路時,在橋上又遇上卷土重來的死士。過招之間,陰狠毒辣,招招致命!蘇大人不敵落入水中,我想拉他時不幸中了一刀。


    兩刀解決不留活口時,才下水去撈他。然,身上有傷,血跡斑斑,衣裳又濕了。怕再遇危險,我背著他走了一天一夜的山路尋到了城裏,叫人將他送去了太守府,我這便換了身衣裳直接就迴來了。”


    蕭九辭看似冷靜的去掀蕭覃衍的裏衣,眼神定定的看著那不整齊又翻開的皮肉發了膿。喉間酸澀哽咽,不知該如何責怪他好。


    那掀著白色裏衣的手指微微顫抖,目光卻冷冽的似寒風。


    見蕭九辭隱忍的表情,蕭覃衍心裏有些莫名的疼,異常乖巧的去抓蕭九辭拽著自己衣角的手,就放在粗糙的掌間揉似的把玩著:“阿衍不辱使命,讓人在那守著蘇大人呢。侯爺不必擔心了,阿衍也沒事,過上幾日,這肉便長好了。”


    蕭九辭靠著他坐下,聲音有些發澀:“這爛肉你自己剔去了?”


    蕭覃衍目光微閃,話音苦澀:“昨夜裏腦袋有些發昏,見傷口出膿水。就找了個客棧,將匕首烤了烤,將爛肉剔去了,又上了藥,這便迴來了。”


    聽他變聲期那微磁的嗓音,仿佛在說一件無所謂的事。蕭九辭沒忍住,在父親走後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因為這種事掉了眼淚。


    蕭九辭心疼的眼淚瞬間宛如落線的珍珠落在蕭覃衍的手背上,蕭覃衍慌了神,又拉她伏了些身子靠著近了些,連忙笨拙的抬起手背給蕭九辭蹭去淚痕。他怕自己手太糙,壞了小侯爺那細嫩凝脂的臉。


    “侯爺,別哭。”


    “你別哭。”蕭覃衍心疼的喉結動了動。


    “別...這樣,我無事。”蕭覃衍輕聲哄著她,見她眼淚又如雨點落下,著急的又靠她近了些。


    比起蕭九辭,蕭覃衍那白皮膚色就稍稍偏黑了些。蕭九辭發紅的眼眶很是妖冶嬌媚,隱忍的嘴角顯的嬌憨了些。蕭覃衍不知如何是好,著急忙慌之下,隻用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兩人靠的極近,別說是兩人的唿吸,甚至於蕭覃衍聞到了眼淚的鹹味:“我是個糙漢,承蒙侯爺不嫌棄,教以讀書習武。為侯爺效之犬馬,受點小傷,不值得侯爺這樣心疼的。”


    蕭覃衍的聲音有些魅惑,蕭九辭耳根一軟,似乎有些把持不住的軟在了蕭覃衍身上。


    哪怕被壓到傷口,蕭覃衍腰間一疼,卻也忍著裝作無事。正好順勢攬蕭九辭在懷裏,再細細的將她臉上的淚拭去:“侯爺以後莫要為這點小事落淚了,侯爺這麽多親衛及前鋒小將,難不成要日日落淚?”


    蕭九辭隻覺有些暈乎乎的,也不哭了,忽然卸了冷靜自持的麵具,軟嚅耿直的說道:“不知為何,好似就對你與別人不同。”


    “受了傷大可養幾日再迴來,如何這麽逃荒似的趕迴來。”


    “許是見你如此替我賣命,這心裏不好受罷了。倒是不知該如何說你了。”


    蕭覃衍低眸靜靜的聽著她說話,神色間也有些溫柔:“下迴阿衍會顧著自己,那侯爺別再落淚了。”


    “先生說,讓女兒家落淚的男子,都不氣概。”


    汪哲先生:我怎麽不知道我說了這麽多?


    蕭九辭見他如此在意自己男兒氣概,不自覺的便笑了出來。


    笑著笑著,這才發覺自己竟是扒靠在蕭覃衍懷裏,心慌不已,連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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