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傳書不是萬能的,安全性太差,在技術漸漸普及開之後,截殺信鴿就成了斥候們的最新任務。


    這些精悍戰士遍布四處,隻要看到鴿子就吹發信號,發現不屬於己方,就直接動手。


    純粹傳遞消息倒還無妨,被截住就被截住了,反正多放幾隻,總有能抵達目的地的。可決策一類的信箋,就必須要用更安全的方式來運送了。


    從南蠻到薊城,路途何止萬裏,又要經過很多艱難險阻,路上少說也得耗上個把月,來迴傳遞消息,時間更長,根本沒辦法做到遙控指揮。


    “周瑜為什麽要聯係孫文台?先前咱們隻是猜測,他可能會打孫文台的主意,他這麽搞一下,不是反而暴露了目的嗎?”


    包拯自言自語著,苦惱不已。


    展昭在一邊靜靜看著,並不貿然插話,以免打擾這位才智高超的左都禦史的思路。他相信,包拯一定會找到妥善的處理方式,這不是他自己的判斷,而是因為多年相處培養起來的信任。


    不出所料,包拯很快平靜下來,捧起茶盞,嘴角逸出了一絲微笑:“或許他也沒什麽把握,所以用了一招打草驚蛇吧?周公瑾,果然梟雄也,這份心機確實厲害。不過,任你奸似鬼,也要喝咱的洗腳水,就給你來個將計就……”


    ………………


    激流如箭,水聲震耳。


    周瑜手按佩劍,佇立在灅水之畔,望著滾滾波濤,奔流不迴,一股濃烈的悲壯在胸中迴蕩不息。


    他還沒得到無量山大戰的消息,可有一點是不存在疑問的,那就是時間已經變得相當緊迫了。


    沒有時間繼續與敵人周旋、試探了,要麽進,要麽退。


    退,不符合周瑜的性格,會讓他無顏見江東父老;進,則是破釜沉舟,不留退路的亡命一搏!


    薊城空虛,守衛的兵力不足,但是其地處灅水與沽水之間的三角地帶,有著二水的阻隔,這也是周瑜進攻薊城最大的障礙。


    灅水這麽長,周瑜本來覺得尋一處薄弱點渡河不難。結果實際一操作才發現,敵人比想象中難纏得多,雍奴至薊城這段距離上,敵軍竟是處處布防,一點空隙都沒留下,給渡河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在河對岸上主持大局的大唐兵部尚書徐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名將,但此人卻將細致謹慎四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在對峙的這幾天,周瑜一共發動了十次以上的試探攻擊,夜戰、突襲、聲東擊西、瞞天過海等策略挨個用了個遍,卻始終沒能在對岸的防線上撕開缺口。


    時至如今,留給周瑜的選擇變得越來越少。


    最終他心一橫,準備發動強渡。


    ………………


    大唐武德四年(公元209年)四月初一,也就是大唐南蠻州成立,以及李翊迎娶第二十一位皇妃祝融的日子,東吳大將軍周瑜親自督師,發起了強渡灅水的戰役。


    擔任先鋒的是陳武、淩操兩員東吳大將所率領的一萬東吳精銳,周瑜自領一萬五千兵馬居中,以為後勁,呂蒙帶領五千人馬在後方警戒的同時,還擔負著指揮遠程部隊的職責。


    朱桓奉命為大軍建造浮橋。在他的指揮和逼迫下,上萬民壯腰裏栓著吹漲了氣的牲口尿泡,扛著木板、竹竿和繩索跳進了湍急的河水之中。


    灅水本就以水流湍急而聞名,驚濤怒吼著撞擊在礁石上,人要是被卷進去,一下就會被拍進水底,被湍流卷走。更可怕的是水下的暗流和水麵上成片的漩渦,無論水性有多好,隻要被卷進去,就是九死一生。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隨著浮橋漸漸成型,開始向河中心伸展,對岸的唐軍坐不住了。他們不是宋襄公,不知道讓敵人從容渡河列陣而戰的美德。


    數千唐軍迅速集結起來,衝向岸邊,用木盾豎起了一道長牆。


    木牆後,又有人推來三十多輛弩車,驅使牛馬絞開弓弦,將九尺長的弩箭搭上了弩床。


    灅水不光水流急,水麵上風也很大,距離遠時,尋常弓箭根本無法給對方製造麻煩,強力的床弩自然是最恰當的選擇。


    滔滔水聲很快就被弩箭破空帶來的唿嘯聲所掩蓋。


    第一個人倒進了河水裏,被浪頭輕輕一卷,黃色的河水中泛起了一圈紅色漣漪,很快消失不見。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在水中艱難跋涉的民壯們無處閃避,眼睜睜的看著一根又一根粗大的木材飛來,同時穿過幾個人的身體。


    民壯們亂作一團,想逃,在湍急的水流中根本無處可逃,離開了浮橋,隻會被波浪卷走。想退,退路又被自己的同伴擋住,而浮橋的起端,幾百名手持長矛的督戰隊兇神惡煞的逼上來,退過去也是死路一條。


    哭喊聲漸漸響亮起來。


    民夫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這樣的升鬥小民,為什麽要承受這樣的危險?


    他們原本在江東過著平靜的生活,倒也衣食無憂,卻不曾想在一個月之前,被大將軍周瑜帶領軍隊抓上了海船,來到了這萬裏迢迢的北地,麵對戰爭和死亡。


    “不要亂,不要亂,隻要把橋建到河心,就算完工!出力幹活的都重重有賞,每人十斛粟米!”


    朱桓帶著十幾名侍衛冒著喪生命的風險跑上了半截浮橋上,用盡全力的高喊著,用恩威並施的辦法鼓舞民夫們的勇氣。


    “別怕,咱們弩車也上來了!”


    身後的河岸上也傳來了弩矢絞弦的“吱呀”聲。


    東吳軍手上的這些仿製品,質量是要比唐軍的遜色一些,但卻強在數量夠多。


    周瑜一聲令下,上百具床弩和投石車同時發威,正在河中亂作一團的民夫們覺得頭頂上的光線暗了暗,下一刻便聽到了河對岸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和淒厲的慘唿聲。


    “不許退,不許退!繼續造橋,後退者視為逃兵,格殺勿論!”


    朱桓的督戰隊舉起了長矛,將逃上岸的民夫捅死在岸邊,血順著河水散開,和被弩箭射死者的血融在一起染紅了半邊河麵。


    前進亦是死,後退亦是死,無可選擇的民夫們隻能認命,一邊用繩索綁住搭浮橋用的竹竿、木樁,一邊向諸天神仙祈禱,盼望著能夠平安生還。


    對射還在繼續。


    更多的唐軍從其他地方集結過來,舉著盾,推著弩車,越來越多的弩車將目標從民夫身上,轉向了對岸的江東弩兵。


    這些民夫雖然不是大唐的子民,但是唐軍一直沒有屠戮老百姓的傳統。更何況,隻要打敗東吳軍隊,這些民夫也會成為大唐的子民。


    “架弩!”弩陣前方,一員銀甲武將高舉長槍,威風凜凜。


    “架弩……”幾十名親兵齊聲高喊。


    號角聲中,幾十名士兵同時發力,弩臂吱吱嘎嘎抗議著,慢慢被拉成半弧,兩名壯漢高聲吆喝著抬起一根巨弩,狠狠卡在弩槽上。


    幾百名弩兵重複同樣的動作,五十多根包鐵巨弩在陽光下耀眼生寒。


    “放!”銀槍重重揮落,帶起一陣狂風。


    “嗡!”五十多支死亡之矛帶著風聲飛上了半空,掠過河麵,向敵軍砸了下去。


    第一排東吳士兵舉起的盾牌被砸得粉碎,一片狼藉中第二排盾牌豎起。


    隻是,頃刻間第二排盾牌也坍塌下去,幾根遲發的巨弩穿越死屍之間的豁口,飛向了東吳大軍正在張開的弩車。


    “舉盾,保護弩車,舉盾,保護弩車!”督戰的東吳武將喊得聲嘶力竭。


    床弩和投石兵算是新兵種,因為是在遠離一線的地方作戰,武將們不願意在此浪費精銳力量,所以多半都由輔兵充當。


    輔兵的勇氣有限,被這慘烈的景象嚇到,大部分做了鳥獸散,隻有少數勇悍者不顧生死的舉起小圓木盾牌,在自家的弩車前擺出半圓型陣列。


    但掠空飛而來的巨型弩矢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擋,所過之處,唯見盾牌四散,人倒飛,被保護的弩車上空,憑空下起了一場血雨。


    東吳弩車發射的頻率瞬間被打亂,雖然也拚力還擊,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唐軍集結起來,弩車的補充速度也很快。


    而且,大唐的守備軍的戰力未必比東吳軍高,但他們訓練有素,在慘烈的對射中還能進行調整,即便弩車數量比較少,在對戰中卻絲毫不落下風。


    弩矢往來唿嘯聲中,東吳軍的床弩和投石車陣漸漸變得稀疏起來,數量漸漸與對麵持平,繼而落在下風。


    但他們的犧牲也沒有白費,失去了床弩的威脅,浮橋的進度畢竟是加快了。


    等到遠程對攻漸漸分出勝負,唐軍在數量和質量兩方麵同時取得優勢之時,浮橋已經延伸到了灅水中央。


    灅水雖然不像黃河長江那樣,動輒十幾裏甚至是幾十裏的河麵,讓人望而興歎,但也不是尋常的江河所能比擬的。


    周瑜特意選擇的這段河麵大約有兩裏的寬度,浮橋延伸到河中央也隻能說是有個好的開端。可看到浮橋延伸到河中心時,東吳軍陣中卻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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