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本來還指望萬梓汐救場,剛想將自己打造成強權的受害者,不料蘇禾真是首輔之女,還是清樂侯夫人。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她這才知道,為什麽蘇禾要針對自己。原來,她就是當年在客棧的小姑娘。


    天地良心,她隻是想趕陸淺之出府,事先並不知跟孽子私會的是首輔之女。當場得知蘇禾的身份,她才知道闖了大禍,還幫忙掩下來。


    別說有意還是無心,當年的事不僅毀了陸淺之,原主也是受害者。因為這事,跟後麵被皇帝賜婚脫不了關係。


    蘇禾一腳踩住陸夫人的腳,冰冷的目光徐徐落在她身上,冷笑。


    今昔非比,陸夫人哪敢去招惹她,隻得尷尬的賠禮,“不好意思,硌到你的腳了。”


    蘇禾揚手打過去,“知道礙著我就好。”


    巴掌力氣很大,打得陸夫人趔趄兩下,半左臉腫起。


    她震愕地捂住臉,眼中閃過屈辱,卻不得不咽下。


    蘇禾突然動手,連萬梓汐都愣住了,質問道:“你怎麽打人呢?”


    “打了就打了,我還要看你心情不成?”


    萬梓汐:“……”


    “我今日的榮華富貴,多虧夫人當年的成全。” 蘇禾冷眼盯著陸夫人,突然露出邪魅一笑,“放心,我這人知恩圖報,你當日的恩,我必加倍奉還。”


    陸夫人瞬間墜落到冰窟窿,她從蘇禾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慌張無助的樣子。


    這模樣,似極了當年的蘇禾。


    打完人,蘇禾揚長而去。


    剛出店門迎麵遇到個乞丐,蘇禾給紫竹使了個眼色,紫竹將布匹送給乞丐,“賞你的。”


    天降橫財,乞丐激動不已,“謝謝姑娘,姑娘真是活菩薩。”


    萬梓汐望著蘇禾的背影,陷入沉思。像陸夫人這種善於巴結討好的,怎麽會得罪蘇禾呢?看來,有貓膩。


    好奇害死貓,她繼續悄然尾隨。


    路過時,萬梓汐鄙視道:“她打你,你為什麽不還手?”


    別說還手,當眾遭此羞辱,陸夫人殺人的心都有。可她能怎麽辦,蘇禾如今是清樂侯夫人,連蘇家都得對她忍氣吞聲,捏死自己比捏死隻螞蟻還容易。


    爛泥扶不上牆,萬梓汐很生氣,“我父親手下可沒有如此孬種的官員。”


    陸夫人受驚,她這是什麽意思?這事可跟老爺沒關係,熬了十幾年才等來的擢升機會。


    等她醒過神來,萬梓汐早沒有影。


    離開布莊,蘇禾發現對街拐角停著輛馬車。馬車奢華寬大,陸淺之披著雪白的狐裘,正撩起車簾望著她。


    陸淺之迴來有段時間了,也做好周全的計劃。


    反複斟酌,計劃沒有任何問題,而且一旦實施,陸家很快就會傾覆,可是他還是猶豫了。


    並非顧念親情,而是心裏堵的厲害。他想過去找蘇禾,卻又怕她嘲諷自己。


    今天剛巧在街上遇到,他想找個機會聊聊,沒想到她會跟繼母撞上。


    馬車在舒意樓停下,陸淺之進廂房,蘇禾沒一會就到。


    估計陸淺之還沒緩過神來,竟然沒了之前的跋扈跟嘲諷,整個人有些恍惚。


    蘇禾也不管他,點了最貴的菜,最好的酒,“這頓算你的。”


    酒菜很快上來,看她吃的沒心沒肺,陸淺之忍不住多想,“你替我打的?”


    “你想多了。”蘇禾毫不客氣道:“任何事都有因果,要不是因為她做的事,我也不至於惡臭滿盈,或許就不用遭那麽多年的罪,為此你還綁架恫嚇我,一巴掌也太便宜她了。”


    陸淺之沒說話。


    蘇禾又不傻,陸淺之這人睚眥必報,迴京這麽久沒對陸家出手,不是因為他善良,而是他還沒破除自己的心魔。


    “她還是郎中夫人,而你早已不是當年毫無還手之力的幼童。”蘇禾停下筷子,深深望了眼陸淺之,“看到她剛才一味的隱忍沒有,其實她沒有你想象中可怕。”


    陸淺之連喝幾杯酒,然後敬了蘇禾一杯。


    如今身份硬了,蘇禾滾刀肉的本性暴露無遺,“你之前做過什麽,我心裏都有筆賬,等你的病治好,咱們再好好算。”


    陸淺之定神看著她,“蘇禾,如果真能治好我的病,別說算賬,可以連本帶利。”


    蘇禾突然想到一件事,“咱們也算老交情了,看在我今天幫你破冰的份上,能迴答我一個問題嗎?”


    陸淺之是人精,“你先說。”答不答應,另說。


    “你跟肅王是怎麽認識的?”


    陸淺之警惕地盯著她,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跟肅王認識?”


    蘇禾笑得神秘,“在京城,隻要有錢什麽消息買不到?”


    陸淺之目光尖銳,“你想幹什麽?”


    這話問的蘇禾糟心,頓時沒了食欲,“還不是家裏那位,現在不上不下吊在半空中,指不定皇上哪天心情不好,就把他哢擦掉了。他死就算了,我可不想死。這不想著肅王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能不能從中斡旋一下?”


    “我隻管做生意賺錢,其他從不過問。”


    蘇禾不死心,“要是我幫你治好這個病,你也不能幫忙?”


    “愛莫能助。”陸淺之很決然,同時提醒道:“蘇禾,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你幫了我,我會在能力之內給你最大利益,其他的免談。”


    “聽說肅王能預知未來,能幫我算一卦嗎?”


    “那你該去奉國寺,或許能有這個機緣。”


    嘴這麽硬,看來是撬不開了。


    蘇禾說翻臉就翻臉,二話不說起身離開。


    瞧瞧這臭脾氣,陸淺之也是醉了,“等等。”


    蘇禾在門邊駐足。


    “我被逐出陸家後,繼母還找人對付我,有好幾次差點丟了性命,是肅王找上我的。他也沒多說,隻是給了我一筆錢,不管我賺多少,分他一半就成。做什麽生意,他也從不過問。雖說認識多年,但我跟他基本不見麵。”


    能說的,陸淺之都說了。不能說的,他隻字不提。


    離開舒意樓,蘇禾不禁琢磨陸淺之的話,這裏麵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她之所以試探,是曹國公捎了消息,肅王在皇帝麵前幫她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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