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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


    李元慶一笑:“陳大哥,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元慶其實也不想這麽貿然,不過,富貴隻在險中求,天上地下,也不過是一線之間那。”


    以陳繼盛的精明,又豈能不明白李元慶的心意?


    這是李元慶要搏命了啊……


    旁邊,張攀的眉頭也緊緊皺起來,李元慶這……哪怕到了這時,他依然這般銳氣十足,而反觀他……


    糾結片刻,還未待陳繼盛說話,張攀道:“元慶,哎……罷了罷了。我張攀一世小心,到頭來,卻差點鑄成大錯。老陳,我張攀欠你一條命,他日有機會,我必定還迴來!元慶,韃子囂張了這麽多年,也該消停了!幹他娘的啊!”


    眾人都沒想到張攀會這般激動,陳繼盛更是一愣。


    便是李元慶的眉頭也微微挑起來。


    一旁,陳忠卻是對李元慶使了個眼色。


    李元慶自是會意,笑道:“張大哥,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麽事情是化解不開的呢?一壇子酒不夠,那就來兩壇子。”


    “呃....”


    周圍眾將都是一愣,但片刻,卻都反應過來,許多人,直接笑出聲來。


    陳~良策哈哈大笑道:“老張,元慶說的對。你什麽時候,拿兩壇子好酒給我解解渴?”


    看著陳~良策的大度,再想起自己的愚蠢,張攀一時眼淚都要湧出來,片刻,忙抹了一把眼睛:“元慶,諸位弟兄,你們就看我老張的表現吧!”


    廳內氣氛一時更加熱烈。


    陳繼盛心底不由深深歎息一聲,‘李元慶氣勢已成,天下間,誰人又還能阻止?不過……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兒,以他和李元慶的關係,還愁著沒有榮華富貴嘛?’


    “元慶,我們東江,沒有意見。隨時都可再出征!”


    …………


    此時,不論是長生島、遼南還是東江,都處在尖銳的上升期,哪怕個人之間,會有一些矛盾和情緒,但整個大勢擺在這裏,誰又敢不給李元慶麵子?


    但李元慶也很明白,這種矛盾,此時之所以能夠遮掩,被蓋住,還是因為他的聲勢和威望,順境自是沒問題,但一旦逆境,很容易會產生化學反應。


    話又說迴來。


    這世間,哪有不帶風險、穩賺不賠的生意?


    想要有所得,必定要有所付出,甚至是付出生命。


    他李元慶兩世為人,卻皆是最窮的泥腿子出身,不也照樣混到了此時?還有什麽,是割舍不下的呢?


    隻要滅掉了皇太極,天下間~,誰人還是他李元慶的對手?


    誰又敢當他李元慶的對手?


    不過,穩妥起見,整個軍議足足進行了兩天,李元慶也給了眾將足夠的考慮時間,思慮其中變數,考量應對的籌謀。


    十月初七,諸將依次返迴駐地,收攏兵馬糧草。


    李元慶給諸將的命令是,各部攜帶一月糧草便足矣,其餘的,由他李元慶來補齊。


    就在諸將返迴各自駐地的下午,朝廷方麵也傳來了消息,崇禎皇帝最終點了頭,冊封李元慶為遼南伯,總督遼南戰事。


    雖說這冊封怕是要等到年底,但李元慶卻並未保留這個消息,而是公之於眾。這登時在整個島上掀起了新一輪的風暴,整個長生島都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李元慶更是大開流水宴,犒賞三軍,與萬民同歡!


    而這時,正身在山海關視察的孫承宗,也得到了李元慶這份驚天動地的戰報,一時久久迴不過神來。


    孫承宗也沒有想到,李元慶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在並沒有太多充裕準備的時候,對後金軍發動決戰總攻。


    但李元慶所言的四個字,卻是直接刺穿了他的內心,“出奇製勝!”


    孫承宗仔細靜下心來思量,也的確是這麽迴事兒。


    如果凡事都等到後金軍準備好了,這場仗,還怎麽打?


    孫承宗很快便給李元慶迴了信,表示支持李元慶的決戰計劃,同時,老孫也表示,將會盡他最大所能,給李元慶最大的支持。


    …………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此時,這般大規模的戰役,尤其是諸部後續糧草,都需要長生營來供給,對長生營的後勤補給線,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但海州作為強有力的支撐點,尤其是長生營船隊的發達,真正艱難的,不過是三岔河口到海州一線,要完全依靠人力來運輸。


    有著楊家坳子之役的失利,李元慶在這裏麵也取了大巧。


    此行輔兵雖多,但除了必須的搬運工和直接換裝可成戰兵的輔兵精銳,李元慶準備將其餘的十萬餘輔兵,全都留在三岔河與海州一線,保證陸路運輸的效率。


    等到前方戰局趨近與明朗化,再將他們調到前麵來,收拾殘局。


    退一萬步說。


    倘若李元慶此役真的遭遇到了大挫,遇到了滑鐵盧,有這些輔兵青壯在手,他依然很快便能東山再起。


    一時間,整個長生島數萬艘商船,除了去外麵買糧運糧的商船,其餘所有船隻,全隊供給軍隊,為軍隊服務。


    不過,李元慶也很明白,饒是長生島的肅清工作已經做的不錯,但紙裏究竟是包不住火。


    這般大規模的軍事行動,要想讓皇太極沒有察覺,那是絕無可能的。


    但反過來說,李元慶這般作勢,卻也同樣是將壓力轉移到了皇太極的身上。


    一晃,時間已經來到了十月下旬,接連而至的幾場大雪,近海已經封凍出大半裏地。


    李元慶和陳忠部都已經準備就緒,陳忠的主力船隊已經趕到長生島,隨時可以出發。


    張攀和陳~良策這邊,卻就沒有陳忠這般直接受益李元慶的製度體係了,他們還要七八天時間。


    至於滿桂,則是直接走陸路,從喜峰口直接至海州。


    滿桂部雖盡是騎兵,依照他們的速度,半月二十天便可抵達海州,但李元慶給滿桂的命令是,‘保持馬力,適應戰場節奏’,給了滿桂近兩月抵達戰場的時間。


    而隻要他們抵達三岔河一線,具體情況,再依照李元慶和陳忠的主力進程。


    此時不比後世,通訊那般發達,命令可以精確到細節。


    李元慶是很相信滿桂的能力、也非常相信滿桂的戰場嗅覺的,他並不擔心滿桂趕不上戰場。


    至於張攀和陳~良策,就讓他們先在後麵熟悉和調整一會兒吧....


    十月二十七,李元慶和陳忠的主力船隊,合計戰兵十萬人,輔兵六萬人,水手近兩萬人,總計十八萬大軍,浩浩湯湯,猶如簡直要遮天蔽日的巨大魚群一般,從南信口碼頭啟程,登上了前往三岔河口的征程。


    而在之前,早已經有兩部五萬餘輔兵,已經先開赴到了海州、三岔河一線,保障運輸。


    “大帥,老朽在這裏期待您得勝歸來,滅了狗韃子哇!”


    “狗剩,跟著伯爺好好殺韃子啊!娘在家裏給你留了二十頭肥豬,等你迴來,咱們要慶祝一年!!”


    “夫君,俺們等你迴來啊!你可千萬別給伯爺丟臉啊!”


    “伯爺,小老兒在這裏祝您長命百歲,百戰百勝啊……”


    “………”


    碼頭上,人山人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漫無邊際、卻又密密麻麻的海麵上。


    遮天蔽日的船隊正中,李元慶和陳忠並肩立於主艦船船頭。


    身邊,幾十名各部主將,包括約瑟夫等十幾名洋鬼子,一片豔紅的驕傲紅色,襯托的李元慶和陳忠愈發威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掃視周圍,船隊甚至一眼看不到盡頭,一杆杆飄揚的日月浪濤旗,一杆杆迎風招展的血色赤鷹旗,簡直要遮蔽人的眼睛。


    陳忠忍不住放聲大笑:“元慶,看~~,這些,這些,這些,這些!都是咱們的弟兄啊!”


    李元慶此時心中也是雄心萬丈!


    十年了!


    十年磨一劍!


    他和陳忠,這兩個當初的難兄難弟,已經成為了大明,不,是整個東亞,不,便是全世界,也都得對他們側目的強有力的軍事集團!


    隻要他手中寶刀指向,這二十餘萬好兒郎,便皆會為他李元慶衝鋒陷陣,血戰效死!


    “嗬嗬。大哥,本來說好著,年前要跟皇太極換咱們大明將士們的遺骸的。現在,咱們怕是要多辛苦一會兒,自己親自去取了!”


    “呃....”


    陳忠一愣,片刻也反應過來,忍不住哈哈大笑,“元慶,我早已經等不及了!”


    說著,陳忠猛的抽出腰間寶刀,“我大明------!”


    “萬勝!”“萬勝!”“萬勝……”


    鋪天蓋地的唿喊,簡直仿似要將整個世界都毀滅!


    入眼之處,皆是洶湧澎湃的豔紅色!


    便是近海遊弋的鯨魚,也被這堪稱恐怖的聲浪驚擾,紛紛逃命一般遁去,絕不敢再在這邊久留片刻。


    李元慶的眼睛一時也有些模糊了。


    饒是他的心中興奮之至,但他的城府,此時早已經是深不可測,很快便壓抑下了心中興奮。


    此戰,雖是充滿了希望的希望之途,但話又說迴來,這二十萬,加之後麵的滿桂、陳~良策、張攀諸部,這近三十萬好兒郎的性命,皆在他李元慶的一手掌控之中!


    弟兄們這般信任他,把性命,把希望,都交到他李元慶的手裏,他李元慶又豈能孟浪,辜負他們的信任?


    李元慶看著滔天的豔紅色,心中默默呐喊:“就這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我李元慶賭上我所有的身價性命,賭上我這十年的基業,來吧!來吧!!來與我一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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