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玉嬪被猝不及防地撲倒在地,“皇上,嬪妾的肚子好痛啊,好痛。”


    這時候的陳常在已經瘋狂了,她恨玉嬪這個奪走她孩子的女人,她更恨她現在沒有了孩子,而玉嬪有孩子!


    陳常在的行為嚇壞了一眾人,玉嬪可是懷著將近六個月的身孕啊!哪裏能經得起這樣的一撲!


    “快,來人,拉開陳常在。”皇上顯然沒想到自己剛剛安撫下來的陳常在會發瘋!


    “陳常在,不能啊,咱們娘娘還有著身孕呢。”司禾司木也被嚇住了,隻能趕緊去拉陳常在,“陳常在,求求你饒了娘娘吧。”


    “滾開!”陳常在揮開了司禾司木來拉自己的手,手不停地搗向玉嬪的肚子,而玉嬪也不停地喊“皇上救命”。


    突然……


    陳常在的手停了下來,像想起了什麽,看向玉嬪的笑容顯得毛骨悚然,玉嬪看著也是頭皮發麻,後背一陣涼。


    “哈哈,哈哈,”陳常在大笑起來,也不要別人扶著,自己站了起來,“玉嬪娘娘的膽子可真是大啊,也不怕滿門抄斬嗎?”


    玉嬪被陳常在這話說得不敢反駁,隻能不停地往後退,想要離這裏遠遠的。


    “陳常在!你胡說什麽!”靜婉看向玉嬪,也有了一絲不安。


    陳常在沒有理靜婉,慢慢走到皇上身邊,抱迴元萱格格,看向皇上的眼神也是滿臉戲謔,“皇上,嬪妾雖不得皇上的寵愛,可是對皇上卻是一片真心,皇上要不要去看玉嬪是否是真的有孕?”


    是否真的有孕?


    陳常在這話一出,眾人都看向了玉嬪,靜婉這時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大,難怪處處透露著不對勁,而經過陳常在那一推,那些拳頭的捶打,玉嬪卻絲毫不見小產?身子當真有那麽好嗎?


    聽見陳常在的話,皇上的眼神也是一冷,看向玉嬪也透露著懷疑。


    “皇上,沒有,臣妾是真的有孕啊,真的有孕,”被皇上看得怕了,玉嬪有些慌亂地說道,“皇上嬪妾肚子疼,陳常在對臣妾下如此黑手,皇上為臣妾做主啊。”


    “做主?”皇上冷笑一聲,“肚子痛就讓太醫檢查一下吧。”


    一旁跪著的兩個太醫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了,然後起身往玉嬪麵前去。


    “不要,皇上,嬪妾一直都是徐太醫保胎的,讓徐太醫來吧,皇上,皇上。”玉嬪不停地拒絕,不能,不能讓太醫檢查。


    “皇上,看來玉嬪的情緒有些不穩啊,”藍妃也算是看明白了,心中有些竊喜,然後說道,“為了玉嬪肚子裏的孩子著想,不如讓依琴幫她一把吧。”


    “嗯。”皇上看了藍妃一眼,點了點頭應了。


    “藍妃,你想幹嗎?”玉嬪慌了,藍妃是看出來了嗎?


    “玉嬪娘娘放心,奴婢隻是為了讓太醫方便給娘娘把脈。”依琴走到玉嬪身邊,想要拉走司禾司木。


    “不要,娘娘隻要徐太醫把脈。”司禾司木當然不願意放開護住玉嬪的機會,玉嬪毀了,她們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此時的陳常在抱著元萱格格慢慢地蹲在了地上,她要好好地看著,看著玉嬪的下場!孩子,額娘不會讓你一個人過那奈何橋的,玉嬪既然是你的養母,那麽就讓她陪著你吧!


    “放肆!來人,”皇上怒了,“將那兩個賤婢拉開。”


    侍衛聽令上前去將司禾司木拉開,玉嬪死死地不願意放手,沒了她們,她真的會死定了!


    依琴一巴掌打在玉嬪的手腕上,玉嬪吃痛放手。


    “玉嬪,讓奴婢瞧瞧你的肚子吧,別被陳常在打得小產了!”依琴將玉嬪按在地上,也不讓太醫把脈,直接把手伸向了玉嬪的肚子,即使玉嬪掙紮,也是比不過依琴的力氣。


    依琴觸手覺到一片柔軟,放心下來,“好啊,奴婢前幾日看到玉嬪娘娘的肚子還奇怪,怎麽大小形狀和麗貴人、楊貴人都不相同,原來是塞了枕頭的!”


    枕頭!


    這時太醫也顧不得男女之防,連忙伸手握住了玉嬪的脈搏。


    “皇上,玉嬪娘娘的脈象,的確,的確不是喜脈。”


    太醫的話,無意給了玉嬪無孕一事拍了最後一板!


    “不是喜脈?玉嬪,你可真是大膽!竟然敢這樣欺騙朕!”皇上的怒氣來得是那麽瘋狂,這樣的一天,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天,“虧朕今早還下旨晉你為妃,你難道就不覺得受之有愧嗎?”


    仿佛擔憂和害怕都經曆了,玉嬪反而在皇上說出這樣的話時,沒了顧慮,不就一死嗎?何懼之有?


    玉嬪也不再裝著肚子痛,推開一旁的依琴,自己慢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皇上,臣妾為何要受之有愧?這妃位是臣妾應得的!”


    “應得?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還不知道有什麽東西是你應得的!”聽見玉嬪這話,皇上冷笑一聲,“你的吃穿用度,包括你的位分,都是朕賞賜給你的,朕想要收迴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皇上想要收迴就收迴啊?那為什麽當初賜給臣妾的孩子要被老天收去!”想到那個已經在肚子裏跳動的孩子,玉嬪就不由得撫胸淚流滿麵,好心痛。


    “皇上,臣妾和藍妃,寧妃一同入宮,並不曾做錯過什麽,為什麽臣妾是這樣的下場?還有,藍妃,臣妾的那個孩子,都是藍妃的錯!為什麽皇上不給臣妾一個公道?為什麽?”


    “玉嬪,你別血口噴人!”藍妃一聽玉嬪又提起舊事也是氣憤,“那件事本宮已經說過,不是本宮做的,你再潑髒水也是沒用的!”


    “不是你是誰?都怪你弄什麽鹵梅水出來,要不然本宮也不會小產!”玉嬪看著藍妃的樣子,恨不得掐死她。


    “玉嬪,你別執迷不悟!”皇上皺了皺眉頭,她小產那件事,也是自己沒有查清楚吧,才導致她變成今天這樣,“那件事沒有查清楚,但你也不能假裝有孕來欺騙朕吧!這是欺君罔上,罪大惡極!”


    “欺君罔上?”玉嬪笑了起來,隻是臉上的淚還在,更加淒慘,“哈哈,皇上是想要治臣妾的罪嗎?那就治吧,臣妾不在乎了,不在乎了。”


    “玉嬪,你!”


    “皇上,欺君之罪是死罪吧,臣妾求皇上賜臣妾死罪,死罪吧,臣妾就當解脫了!”玉嬪瘋瘋癲癲地抓起頭上的頭飾珠釵擲在地上,“都是皇上賞賜的,都還給皇上,都還給皇上!”


    “來人,拉著她,別讓她繼續發瘋!”皇上氣得差點鼻孔冒煙。


    皇上的令下了,就有粗使嬤嬤上前,一邊一個拉著玉嬪,這才阻止了玉嬪的動作。


    “別拉著本宮,本宮把皇上的賞賜都還給皇上?放手,放手。”


    “皇上,”青常在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皇上身邊,“玉嬪娘娘假孕一事,隻是玉嬪一人所為,也瞞不住所有人吧?”


    “皇上,青常在說得有理,估計那個徐太醫也是幫兇吧,”藍妃聽見青常在的話,也頗為讚同,又指了指被侍衛拉著的司禾司木,“還有這兩個賤婢也定然全部知曉。”


    “皇上,假孕一事非同小可,難道玉嬪娘娘還能在哪弄出一個孩子出來?與宮外有聯係?”青常在說著,眼神偷偷瞄向了站在靜婉身旁的珍貴人,“還是玉嬪娘娘打算假小產來害哪個姐妹?”


    青常在的話說完,才真正地將玉嬪小產一事推向了更加罪惡的地步!


    偷龍轉鳳可是混淆皇家子嗣!假小產害人也是為了陷害其他小主吧?


    “胡說!”靜婉忍不住開了口,想起家中的大嫂,靜婉咬了咬牙跪了下去,“皇上,玉嬪也是因為失了孩子一事,情緒低落,才犯了這欺君之罪,還請皇上看在玉嬪也是舍不得孩子的份上,饒她一命!”


    “這……”皇上也猶豫了,所有的事情起因都是那個枉死的孩子,至於元萱格格也是失足落水,本就不關玉嬪的事,他也對她有愧。


    “董鄂靜婉,不要你假好心!”靜婉為玉嬪做的這些,玉嬪根本就不在乎,“皇上,臣妾一心求死,皇上不用對臣妾有愧!”


    沒有孩子,此事一過,哪怕能活下來,也沒有皇上的寵愛,也還是不會有機會有孩子,那她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她又如何看不出皇上當初為了藍妃,才將自己小產一事糊塗揭過,對自己有愧又如何?能換迴她的孩子嗎?


    “放肆!”被玉嬪說破,皇上臉色一陣鐵青。


    “皇上,青常在猜得沒錯,臣妾確實沒有好心,可惜她猜得不夠準確,嗬嗬,臣妾可不是隻偷龍轉鳳,臣妾是想狸貓換太子呢!”玉嬪這話雖然是對著皇上說的,可是眼神卻望向了珍貴人!


    雖然在知道玉嬪假孕的那一刻,珍貴人就猜到了玉嬪的目的,可是親耳聽到玉嬪這樣說的時候,心裏還是很後怕,不停地後退。


    “狸貓換太子?玉嬪你!”本來靜婉是低著頭的,聽見玉嬪的話猛然抬起了頭。珍貴人,是想對珍貴人下手吧。難怪那個叫司本的丫頭會在珍貴人身邊,難怪會給珍貴人送去許多補品。


    “董鄂靜婉,你猜得不錯,”玉嬪神秘一笑,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撲向了珍貴人,“既然這個孩子,本宮用不上,那麽就別留著了吧!”


    本來玉嬪離珍貴人有些遠,撲過來也是難的,結果珍貴人嚇得連連後退,穿著花盆底,腳步一慌亂,之桃沒扶住,珍貴人跌坐在地上。


    玉嬪撲過來的時候,靜婉還跪在地上,隻香雨和之杏攔著了玉嬪。


    “別攔著本宮,本宮要毀了這個本宮用不到的孩子!”


    珍貴人跌坐在地上,還是不停地往後挪動,隻是,血……血拖了一地。


    皇上在玉嬪衝過去的時候,雖慢了一步,可也出手去拉住玉嬪,“賤人!你怎麽這麽狠毒!”


    皇上拉住玉嬪往一旁一甩,玉嬪如布偶一般被甩開,跌坐在地上。


    好痛!玉嬪吐了一口血,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好痛,可看到珍貴人跌坐地上,與地上染紅的血跡,玉嬪一邊吐血一邊笑道,“哈哈,都是陪葬!都是本宮的陪葬!”


    “快,太醫!”甩開玉嬪,皇上連忙去抱珍貴人,往一旁的絳雪軒疾步走去,“太醫,快來給珍貴人看看。”


    藍妃和青常在都隨著皇上的腳步,往絳雪軒而去,沒人顧著玉嬪,靜婉跪在地上還沒有起來。


    玉嬪深深地看著皇上的背影,仿佛想要將那個身影印在自己的心裏。


    直到皇上走得沒了影子,玉嬪才收迴視線,隨後,玉嬪看向靜婉,這個自己曾經也交好過的姐妹。


    當年,董鄂家和郭絡羅家聯姻,自己與寧兒同齡,雖不常走動,卻也貼心得如同閨中好友。


    進宮來,都低調地沒有多聯係,可依舊關心著彼此,自己當初也孕,最關心自己的也是寧兒。


    可關係什麽時候變了呢?是寧兒幫藍妃說的那一句話吧,自己突然發現離寧兒好遠好遠。


    香雨扶起了靜婉,靜婉也看了一眼玉嬪,便轉身想要去絳雪軒,珍貴人危險,她也要去看看,才放心。


    “寧兒!”玉嬪見靜婉轉身喊了一聲。


    靜婉聽見叫聲停了腳步,卻沒有迴頭,當然也沒有看見背後的玉嬪朝著自己跪了下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執念太深,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當初,她自己也差點因為丟掉的那個孩子入了魔,幸好,幸好自己身邊有很多人陪著自己,有花旗,有香雨,有無雙,還有雪蝶,才讓自己慢慢走出黑暗。


    “寧兒,是我的錯,我都來承擔,求你幫幫我,不要讓皇上牽連我的家人。”玉嬪輕輕地朝著靜婉磕了頭。


    “皇上的決定,我改變不了,我隻能盡力而為。”靜婉不想也沒有應下來,但終究過不了心裏的一關。


    說完,靜婉不再停留,抬腿繼續走。


    “謝謝。”玉嬪又磕了一頭,起身飛快地撞向了一旁亭子的柱子上。


    “娘娘!不要!”司禾司木死命掙脫開侍衛的牽製,跑向玉嬪。


    司禾司木的喊聲驚住了靜婉,靜婉迴頭一看,隻看見玉嬪如同沒有生命的布偶在柱子旁飄下。


    司禾司木的哭聲沒有叫醒玉嬪,就像陳常在無論怎麽哭也叫不醒元萱格格一樣。


    靜婉呆呆地看著,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禦花園中,司禾司木抱著沒了氣的玉嬪哭聲震天響,陳常在還是抱著元萱格格蹲在地上,元萱格格的奶娘渾身也是濕漉漉的,被風凍到現在也去了半條命。


    想到絳雪軒裏生死不明的珍貴人,靜婉隻想閉上眼睛,希望這一天的所有事情都沒有發生。


    “娘娘,娘娘,”之杏喘著氣跑了出來,跑到靜婉身邊,聲音顫抖,淚流滿麵,“小主,小主血崩了,太醫說救不迴來了,小主想要見娘娘最後一麵。”


    聽見之杏的話,靜婉的身子虛弱地晃了晃,差點站不住,也幸好香雨扶著。


    “怎麽會這樣?”


    “娘娘快去吧。”之杏大聲地哭了出來,“小主最掛念娘娘了,求娘娘去見見小主吧。”


    靜婉還沒有穩住身形,就搖搖晃晃地跑向絳雪軒,不會的,不會的。


    一進絳雪軒,靜婉顧不上其他人,衝進了內室,珍貴人臉色蒼白得快要隨時睡去。


    太醫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皇上坐在床榻邊,握著珍貴人的手,也是紅了眼。


    “寧妃姐姐。”看見靜婉進來,珍貴人虛弱地扯起了嘴角。


    “噓,別說話,別說話,太醫快救救她,救救她。”靜婉撲到珍貴人塌前,心中有一種快要窒息的痛。


    “娘娘,臣無力迴天啊,珍貴人受刺激血崩,臣等有罪。”


    為什麽,老天為什麽那麽狠心?


    “姐姐,沒用了,”珍貴人伸手搭在靜婉的手上,“妹妹知足了,遇見皇上和姐姐,我已經很幸福了。”


    “可是我不知足,咱們說好要一起到老的,還要看著子孫滿堂呢。”靜婉的淚不停地落下。


    “姐姐替我看吧。”珍貴人將皇上的手與靜婉的手握在一起,“姐姐要陪著皇上一起,可別忘了妹妹。”


    “不忘,不忘,你不會有事的。”靜婉搖了搖頭,想要再抓住什麽,可是,珍貴人在得了靜婉的承諾後,終於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珍兒!”皇上難過地叫了一聲,握著珍貴人的手更加緊了。


    靜婉不敢置信地看著珍貴人沒了氣息,然後一口氣沒提上來,往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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