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針之後,三公主的氣色與之前相比,好了不少。


    頡利親眼見證了自家女兒這前後之間的變化,高興不已,臉上原本的愁容,也消散了不少。


    三公主更是一臉崇拜地看著公孫。


    那樣子,就像是一般的武林中人,看到了冰王炎尊他們一樣。


    事實上,在三公主朗鳳的心中,此時的公孫,或許還真的與那些武林聖者地位相似。


    不過,這種崇敬,卻並非因為武學。


    而是因為醫術。


    一想到方才治療的過程,朗鳳就忍不住有些激動。


    方才的治療,公孫除了使用金針度穴之術替自己引渡激活生機之外,還使用了各種效果奇佳的推拿術來疏導氣血,甚至他還展露了一手不弱的內力操控功夫。


    簡直顛覆了三公主對醫術的認知。


    以往,她認為醫術隻是用適合的藥物來治病的技術。


    一個人,隻要熟知各種草藥的藥性,以及各類病症的症狀,能夠對症下藥,便可以稱為是一名醫者。


    這是她最開始的想法。


    後來,讀過王宮內收藏的各類醫書之後,她才明白,隻有從病人的氣色、脈象、心跳等現象察覺病人的病灶所在之人,方可稱之為醫者。


    若隻會對症下藥,那便不是醫者,而是藥師。


    這是她第一次改變觀念。


    而剛才公孫的治療過程,第二次讓她重新認識了醫者這個身份。


    她第一次知道,武夫所練就的內力,也可以作為醫術之用。


    也第一次知道,武者用來疏導自身氣血的方法,也可以作為治療之法。


    當然,她並不知,公孫的內力,乃是專門治病救人的藥王內力。


    若是換了其他人的內力,便不一定會有如此效果了。


    不過,即便她知道了此事,也絲毫不會影響她對公孫的崇拜之情。


    畢竟,那困擾了她十多年,經過無數郎中之手都束手無策的怪病,在這個人的手中,終於有了痊愈的希望。


    僅此一點,也足以讓她崇敬了。


    “殿下此刻感覺如何?”公孫收好了銀針,開口問道。


    朗鳳略帶興奮地連連點頭,“感覺非常好,跟平時沒什麽差別……先生醫術高明,真乃神醫再世!”


    “公主言重了,學生隻是盡自己的身為醫者的責任而已。”


    公孫謙遜拱手。


    見到女兒親口承認,頡利心中最後的一絲擔憂也終於徹底放下了。


    就見他鬆了口氣,心中的喜意溢於言表,一股腦全部湧現在了臉上。


    “哈哈哈……先生莫要謙虛,就憑先生能夠讓小女在短時間內恢複氣色,這神醫二字,你便當得起啦……”


    “陛下謬讚……既然公主殿下已經無礙,學生就先告退了。晚上再來替公主殿下施針。”


    “另外,殿下,雖說經過學生的治療,你的身體暫時已經與常人無異,但為確保治療能夠順利進行下去,還請公主殿下多加休息,莫要太過勞累,對治療無益。”


    說罷,公孫行了一個禮,帶著玄曦離開了寢宮。


    三公主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人都走遠了,還看?”


    頡利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將她的思緒拉迴到了現實。


    三公主臉色微微一紅。


    頡利打趣她,“怎麽了?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三公主臉色更紅了,嗔道,“父汗……”


    頡利無奈苦笑,“你這丫頭的性子,怎麽看都不像是我們蠻族的姑娘,倒更像是中原的閨女……”


    朗鳳臉色微微一滯,低聲辯解。


    “父汗,別誤會。我隻是覺得他的醫術很厲害,想和他學習醫術而已。”


    頡利哈哈一笑,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既然答應每天過來施針,到時你自然就有機會和他探討醫道了……”


    “父汗……”三公主嗔道。


    頡利淡淡一笑。、


    “好了,父汗不和你開玩笑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父汗慢走……”


    “好啦,父汗雖然年邁,還不至於走不動道,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頡利便離開了。


    ……


    ……


    “你是說,頡利五日之後就要處決朗月?”


    九龍府臨時寢宮內,雪天寒麵帶驚訝之色,看著坐在坐在另一邊的辰禦天。


    淩妙音同樣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唯有唐鳳玲,臉上略帶氣憤之色,目中,更是隱隱有著一絲怒火燃燒。


    辰禦天點了點頭,“不錯。”


    這兩個字一落地,唐鳳玲立刻叫道:“簡直是沒有人性!”


    淩妙音帶著難以置信地神色開口,“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示眾處決,這也太……”


    她張了張口,還是沒能說出那粗鄙的兩個字。


    雪天寒微微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看辰禦天,“你認為呢?”


    辰禦天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


    雪天寒挑了挑眉,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事物地看著他,“你也會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辰禦天歎了口氣。


    “人心難測啊!”


    “我不能十分肯定頡利不會這麽做,也無法確定他就會這樣做。”


    “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時間,不會延續到那一天。”


    雪天寒沉默不語。


    淩妙音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唐鳳玲亦是默然無語,隻是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依舊有些生氣。


    “所以,你是想要在第五天到來之前破案。”


    片刻後,雪天寒又開口了。


    辰禦天點點頭,“不錯,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三人都點了點頭。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的確是唯一方法。


    “我還是想不通,頡利怎會如此鐵石心腸,連自己的女兒都能夠下這樣的命令。”


    “簡直就是禽獸!”


    唐鳳玲氣憤地罵道。


    “確實是有些禽獸不如!!”雪天寒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說法。


    但下一刻,他話鋒一轉。


    “不過我這裏有個新發現要先告訴你們。”


    聽到“新發現”三個字,餘下三人都如同彈簧般反應迅速,瞬間,三雙眼睛齊刷刷地匯聚在雪天寒身上。


    雪天寒開口,“你們還記得那個被朗月用靈狐族秘術魅惑了的侍衛隊長麽?”


    三人點頭。


    “我之前本來想找他了解一下朗月被抓的詳細情況,結果卻得知,此人從朗月被抓那晚過後,便被頡利調離了後宮內苑。”


    “不過,奇怪的是,後宮侍衛統領那邊,卻沒有相關的記錄。”


    “而此人,也並沒有在後宮以外的其他地方出現過。”


    “他就好像憑空消失在了王宮一般。”


    聽完,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在王宮內憑空消失……”


    “莫非……”


    辰禦天沉吟之下,想到了一種可能。


    “看來辰兄已經想到了……”雪天寒微笑。


    辰禦天也淡淡一笑。


    “若果真如我們所想,那看來我們之前的擔心倒有些多餘了。”


    雪天寒點了點頭。


    淩妙音兩女看著他們打啞謎的樣子,一臉無奈。


    “你們想到了什麽?”唐鳳玲直截了當地問。


    辰禦天與雪天寒相視一笑。


    “秘密……”辰禦天故作神秘地開口。


    “切,不想說就別說。”


    唐鳳玲無奈,瞥了兩人一眼。


    雪天寒又問,“辰兄,你此番去大公主那邊,又有何收獲?”


    辰禦天笑道:“你不說我還真把這事兒給忘了,此番去大公主那邊,收獲頗豐,至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大公主身邊的侍女絕對有嫌疑,甚至臉大公主自己,都有可能參與其中。”


    “哦?”雪天寒眉頭再度一挑。


    淩妙音和唐鳳玲,則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你說大公主也有可能涉案其中,不是真的吧?”


    辰禦天搖頭,“大公主有沒有涉案,我現在還隻是懷疑。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她身邊的侍女,有重大嫌疑!”


    兩女不解,問他,“怎麽說?”


    辰禦天極為自信地一笑,開口,“因為我去找大公主的時候,她並不在寢宮,我本以為她是有事出去,但後來卻被我發現,她其實就藏身在寢宮之內,隻是不想讓我見到她罷了。憑借這一點,我也可以確定,她必然是心中有鬼,才不敢見我。”


    三人都點頭,是這個道理。


    如此說來,大公主的侍女的確是有嫌疑的。


    雪天寒微微摸了摸下巴,沉吟起來,“不過,她既然敢藏身在寢宮之內,應該是已經做好了不會被發現的準備,你是怎麽發現她藏身在寢宮的?”


    辰禦天淡淡一笑,“這個,就要說到我的暗龍勁了。”


    三人不解。


    辰禦天笑了笑,給他們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暗龍勁的特殊之處,然後又告訴了他們自己發現那侍女藏身之處的經過。


    過程其實很簡單。


    大公主的侍女利用斂息之術躲了起來,原本,以辰禦天和玄曦的功力,的確無法察覺。


    但就在辰禦天與大公主說話的之時,暗龍勁忽然感應到了一股殺氣,從寢宮的房梁上麵傳出,於是,暗龍勁微微暴動了起來。


    辰禦天及時察覺了身體內暗龍勁的暴動,也因此察覺到藏身在房梁頂上的侍女。


    隻是他當時並沒有聲張罷了。


    ……


    ……


    “原來如此,看來這侍女確實有問題。”


    門外忽然傳來公孫的說話聲。


    然後,四人便看到,公孫與玄曦,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辰禦天看了看二人,笑道,“你們迴來了……”


    公孫微微點了點頭,隨便找了地方坐下,看眾人,“嗯,迴來了,你們剛才的話我們聽到了一些,照這樣看來,那個侍女的確很大的嫌疑。”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發現。”


    玄曦也是微微點了點頭,自己坐到了辰禦天的身邊,看他,“說起來,你不是去找太宮了解那個瘋女人的事情去了麽?情況如何?”


    辰禦天點了點頭,“當然是已經了解清楚了。”


    眾人不解地看著二人。


    玄曦便把發現瘋癲的元妃的詳細經過,告訴了眾人。


    眾人聽罷,才又從辰禦天口中得知了元妃的過往與三王子身亡之事。


    聽完,所有人都是有些沉默。


    “原來二王子的恐水症竟是這麽來的啊。”公孫道。


    “不過聽來聽去,這件事與我們現在調查的案子,似乎關係不大啊……”唐鳳玲狐疑。


    辰禦天微微點了點頭,“一開始我也是這麽認為的,直到方才不久前,我在大王子的寢宮裏,找到了這個。”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了那本無名書籍。


    “這是大王子的私人劄記,在這上麵,記載了一個足以震驚整個宮闈的秘密!!”


    辰禦天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本劄記,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頁。


    然後,他把劄記遞給了身邊的玄曦。


    玄曦接過劄記,隻看了一眼,她的身子便是轟然一震!


    “這,這是……”


    她麵色丕變,一臉駭然地看著辰禦天。


    辰禦天微微一笑,示意她傳給其他人看看。


    玄曦看了看他,然後把劄記給了唐鳳玲。


    唐鳳玲看後,神色變化與玄曦如出一轍。


    雪天寒微微皺了皺眉,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公孫皺眉沉吟起來。


    淩妙音一臉的難以置信之色。


    辰禦天從淩妙音手中結果劄記,然後緩緩合上了那一頁,微微一笑,“都看過了吧?”


    眾人點頭。


    “大家都有什麽想法麽?”


    雪天寒首先開口,“從這劄記上記載的內容來看,兩個王子的死,似乎遠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啊。”


    公孫也是點了點頭,“確實,如果劄記上寫的都屬實的話,那麽兩位王子的死,就絕非我們之前設想的那麽簡單了。而兇手,也可能並不是我們所懷疑的那幾個人。”


    “不錯!”辰禦天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留給我們的時間可是不多了。”


    雪天寒難得的神色凝重起來,看著辰禦天。


    淩妙音與唐鳳玲聞言,神色也微微凝重起來。


    唯有從三公主寢宮看病歸來的公孫與玄曦二人,略微茫然地看了看身旁的眾人。


    時間不多了,這是怎麽迴事?


    辰禦天隻好將五天後頡利就要處決朗月的消息又說了一遍。


    聽罷,玄曦與公孫頓時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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