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一言出,三公主與頡利二人,神情皆是猛然一震!


    三公主更是如同見了鬼一般,望著公孫。


    “你怎會如此清楚?”


    她的確有些驚訝。


    自己的怪病,這麽多年看了不知有多少郎中,可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在診脈之後,便如此準確的說出自己的犯病症狀。


    公孫,是這麽多年來,第一個做到的郎中。


    可她有些不明白。


    她自己也曾經給犯病時候的自己把過脈,和以前那些郎中說的一樣,在脈象之上,與正常人毫無差別。


    既然脈象上完全看不出問題,那麽公孫又是如何準確說出自己的病症的?


    她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公孫也似是察覺到了她心中所想,不由微微一笑。


    “聽聞公主殿下也懂得雌黃之術,想來公主此刻應該是在想我是如何從公主完全與正常人相同的脈象中,察覺到你犯病時的症狀的,對吧?”


    三公主心思被點破,神色微微一滯。


    “不錯,我的確很好奇先生是怎麽做到的。”


    “嗬嗬……其實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因為我看病診脈,從來都不是單純地從脈象上去判斷病人的病情,而是結合脈象,以及我用內力查探病體之後的結果,綜合判斷的。”


    公孫笑了笑、繼續開口。


    “公主殿下的脈象的確沒有任何異象,但我方才以內力探查殿下病體之時,卻發現公主殿下體內的生機似有所缺陷,不似正常人般充足,故而做出判斷。隻是……”


    說到這裏,公孫忽然微微一頓。


    “隻是什麽?先生為何不繼續說下了去了?”三公主疑惑。


    公孫忽然起身,看了一眼一旁同樣有些疑惑的頡利,緩緩開口。


    “隻是,按照我師父留下的醫書記載,若人生機有缺,勢必不久於人世,況且,觀殿下病體,這生機似乎是先天有缺,這本是早夭之象,但公主卻能生存至今,故而有些奇怪罷了。敢問陛下,不知公主當年出生之後,可有什麽奇遇或吞服過什麽奇物?”


    聞言,三公主也將目光看向了頡利。


    卻見頡利微微搖了搖頭,“不曾。”


    公孫眉頭微微一皺,“這就有些奇怪了啊……”


    頡利微微皺了皺眉,略微焦急地看公孫,“公孫先生,你說了這麽多,那小女的病……”


    公孫微微一笑,“陛下放心,既然我已經查出了殿下的症狀,隻要對症下藥,病自然可以痊愈。”


    聞言,頡利大喜過望,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先生此話當真?”


    公孫微微拱手,“陛下,身為醫者,要對自己的病人負責,我又怎可能說假話騙人呢?”


    聽到這句話,頡利的心終於是定了下來,連說了幾個好。


    三公主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激動神情。


    公孫看了看三公主,又道,“不過公主殿下,學生好需要更加仔細的確認一下你的病情,可否將另一隻手也伸過來診脈?”


    三公主微微點了點頭,旋即俏臉微紅,伸出了另外一隻手。


    片刻後,公孫微微皺眉,“公主殿下,學生失禮了。”


    說完,就見他眼中精芒一閃,一股極為蘊含著浩瀚生機的內力波動,自其指間迸發。順著三公主的皓腕,源源不斷地湧入其體內。


    三公主隻覺渾身上下有一股溫和的力量,在五髒六腑間不住地亂竄。


    更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舒適之感,傳入心神。


    “這……”


    三公主微微驚異。


    卻見,公孫對著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激動。


    片刻後,那舒適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那股溫和的力量,似乎也漸漸融入髒腑之間,無法感受。


    朗鳳再度驚異起來。


    公孫此時卻鬆開了診脈的手,微微舒展了一下眉頭。


    一旁,玄曦見狀,頓時明白,他已經有了解決之法。


    “殿下此刻感覺如何?”


    三公主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驚奇地看著公孫。


    “先生真是神了,我現在感覺很好,就和平時未犯病之前一樣,敢問先生是如何做到的?”


    公孫淡淡笑了笑。


    “沒什麽,隻是用我自身內力攜帶的生機為殿下梳理了一遍身體。補充了部分缺失的生機。此乃治標不治本之法,隻能暫時讓殿下無礙。”


    “要想徹底解決這生機缺失之症,光用一般的醫治方法不可能痊愈,”


    “而且想必殿下也發現了,這個病並不是一般而言的病症。”


    三公主微微點了點頭。


    “不錯,這些年我也曾通讀醫書,從未見過書上有類似的記載。”


    “此症,嚴格說來,也並非沒有案列,隻是並未記載在如今的醫書之中,我倒是曾在師父給我的醫書中,見過類似的記載。”


    “哦?”三公主一臉好奇。


    “照那本醫書記載,此症,乃是先天有缺,一般而言。若殿下這般出生便生機有缺者,活不過三個月。但殿下,卻並非如此。”


    “且按照那本醫書記載,想要治好此類病症,共有兩個方法。”


    “一者,便是尋找天地間富含生機的奇物,以奇物之能,補足所缺失的生機。”


    “二者,則是利用富含生機的內力輔以特殊的行針法門,以金針度穴之法,引渡激發身體內的生機,自發進行補足。不過這一步驟絕非短時間就能夠完成,需要一定時間的療養。”


    聽罷,頡利微微沉吟了片刻。


    三公主也簇起了眉頭。


    “天地奇珍並非易得之物,短時間內,我們也無處尋找。”頡利沉吟,“如此一來,隻能尋求第二種方法了。”


    三公主也微微點點頭。


    “這些年我雖然沒有找到解決病症的方法,但也陰錯陽差的利用行針之法延緩了發病的時間,想來,應該也是誤打誤撞的激活了體內的生機吧。”


    公孫點頭,“正是如此,隻是殿下你的行針法不完全,又缺少足夠的生機輔助,故而無法根除病因。”


    朗鳳輕輕頷首,旋即又有些感慨。


    “照這麽看來,此病果然有些麻煩啊。難怪之前那些郎中都束手無策了。”


    “這是自然,公主可知我方才所講醫書記載之案例,出自何時?”


    “何時?”


    “那本醫書乃是以古體字寫成,距今約有千年之久,而且醫書上對此症的描述是千年難得一見,由此可見此症之難治。若非學生機緣巧合之下看過此書,怕是也拿殿下的病沒辦法。”


    “竟是如此?!”三公主大吃一驚!!


    公孫淡淡笑了笑,“三公主若是不介意,學生這就為你開始第一次治療。”


    朗鳳微微一笑,隨即在宮女扶持下,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有勞先生了。”


    ……


    ……


    辰禦天離開了太宮,便徑直返迴了王宮。


    此番前往太宮,收獲不小,但隨之而來的挑戰,也有些棘手。


    先不論瘋婦之事,就說朗月之事,五天內若不能偵破兩位王子離奇死亡的案件將真兇緝拿,朗月怕是真的就要丟掉性命了。


    而目前此案的進展,倒還算是順利。


    至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兩位王子在發生意外之前,是中了枯木草與櫻幻花花香混合而成的毒物,以至於發生了幻覺。


    這一點,現場的遺留的花香足以證明。


    隻是……過了這麽長時間,花香勢必已經消散。


    即便有太宮這個人證可以為之作證,但為保險起見,辰禦天覺得還是要找到一些物證比較合適。


    於是,迴到王宮的第一時間,他就來到了二王子的寢宮。


    這裏,自從兩位王子遇害之後,便遭到了封鎖。


    原本,沒有頡利可汗的命令,是根本無法進去的。


    不過,九龍府作為這蠻國王宮中唯一的中原人組織,加上王宮裏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可汗陛下請來調查兩位王子遇害一案,故而辰禦天並沒有遭到阻攔。


    反而被和客氣地請進了寢宮內。


    王子們的寢宮,與公主們的別無不同,也是分為外殿與內殿,兩殿之間有紗帳分割。


    外殿是一個四方形的建築,正對著宮門的一麵,擺放著一張茶案,茶案周遭,擺放著幾把太師椅,整整齊齊的,似乎是有人刻意整理過一般。


    辰禦天的目光停留在了案上的茶杯中。


    枯木草既然是一種茶草,那麽兩位王子既然會中毒,那麽必然是在打獵之前,便喝過枯木草泡過的茶,此後再聞到櫻幻花的花香,所以中毒。


    既然是在打獵前喝的枯木草茶,說不定會在茶杯中留下痕跡。


    辰禦天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來到寢宮搜集證據。


    但結果,卻讓他有些失望。


    桌上的茶杯都是幹幹淨淨,完全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跡。


    辰禦天摸著下巴沉吟了一下,叫來了一個守在門口的衛士。


    “我問你,這寢宮可是在兩位王子的死訊傳出之後,便立刻封鎖了的?”他問道。


    衛士點了點頭,迴答,“正是,兩位王子的故去的噩耗一傳來,陛下便立刻下旨封鎖了兩間寢宮。從此之後,我們便一直看守在此處,並未有人進來過。”


    辰禦天微微點了點頭,目光環視四周,“如此說來,這房間裏的一切,都是在噩耗未發生之時,就已經這樣了對嗎?”


    “沒錯。”


    “好,我明白了,有勞你了,下去吧。”


    衛士離開,辰禦天看著屋內的擺設,微微皺了皺眉。


    這屋子裏的其他地方暫且不論,就說這張茶幾周圍,怎麽看都像是被人刻意擺成那個樣子的。


    可衛士也說了,這一切在王子身亡噩耗傳來之前,便是如此。


    也就是說,若真的是有人刻意擺成了這個樣子,也隻能是在噩耗還未傳來之前。


    而那個人,應該就是下毒之人。


    辰禦天想了想,開始仔細地檢查地麵。


    希望能夠從這裏,找到一些有關於那下毒之人來過這個宮殿的痕跡。


    但這依舊是徒勞的。


    對方似乎很有經驗,幾乎將可能留下的痕跡全部都清除掉了。


    一無所獲。


    辰禦天無奈地離開了二王子寢宮,輾轉來到了大王子的寢宮。


    與二王子的寢宮不同,大王子的寢宮就比較隨意。


    茶案上的茶杯擺放較為散亂,周遭的椅子也是有些雜亂的放在茶幾旁邊,甚至還有幾個沾著一些疑似點心碎屑的空盤子,隨意的擺放在茶幾上。


    看到這些,辰禦天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多慮了。


    或許,二王子那邊之所以那麽整齊,隻是因為他為人比刻板,喜歡將一切都收拾的整整齊齊罷了。


    苦笑了一迴,他走上前去,拿起了其中一隻茶杯。


    幹幹淨淨,沒有任何痕跡殘留。


    “看來那茶並不是各自寢宮裏喝下的……”他微微沉吟,“若是如此,那麽寢宮內找不到痕跡就很正常了。隻是,若不是在寢宮內喝的茶,又會是在那裏?”


    他沉吟間,目光隨意地房間裏亂掃,忽然,他的視線停留在了某個方向,身子轟然一震!


    “這是……”


    隻見,其視線所及,乃是一麵牆,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畫。


    那畫,畫的是一匹威風凜凜的雪狼。


    這樣的畫,在宮裏並不少見。


    因為蠻國皇族乃是狼族,雪狼,正是他們所崇拜的一種動物。


    但眼下這幅畫,卻是有些奇怪。


    不過,與其說畫奇怪,反倒不如說掛畫的位置有些奇怪,因為在這畫軸之後,某一處邊緣位置,赫然露出了一條奇怪的縫隙。


    那縫隙不長,約有兩指,若從畫的正麵看,未必能夠將之發現。


    但從辰禦天目前的角度看,卻極其清晰。


    看到這縫隙,辰禦天便如被一道天雷轟頂一般,刹那間靈光閃動,下一刻,他已然來到了那幅畫前麵,將其掀開。


    然後,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


    就見,在那畫軸之後,赫然出現了一個兩指長寬,半尺長的一個規規矩矩的牆洞。


    顯然,這應該是可以鑿出來的。


    辰禦天伸手進去試探,很快便摸到了其中的東西。


    那是一本摸著並不怎麽厚的書籍。


    他將那本書籍從牆洞裏邊取了出來,這才發現這本書的封麵竟然沒有名字。


    懷著好奇,他翻開了這本書。


    然而,他隻是看了一眼,整個人便是如遭天雷轟擊一般,身子再度轟然一震!!


    隨即,他的嘴角,翹起了一抹恍然大悟的笑意。


    “原來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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