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之間的對話,木朗跟彩雲可不明白。

    彩雲歪著頭看著他倆,“為啥我覺著你們說話越來越奇怪了,我一句都聽不懂。”

    木朗也來湊熱鬧,“大姐想看啥,我也要看。”

    木香躲在被子下麵,真想的把自己隱形了,這兩個熊孩子,非得刨根問底嗎?

    赫連晟抱著手臂,笑的愜意,“你們大姐的心思,我哪知道,不如你自己去問她,你倆早點去睡覺,從明兒開始,我教你們臨帖。”

    臨貼是什麽,他倆還不懂,但是沒關係,赫連晟懂就行了。

    聽他們談話到尾聲了,木香再不敢躲了,鼻血已經止了,她也該閃人了,不然待會又得遭他毒手。

    男人長的太好看,絕不是啥好事。

    看著她領著木朗跟彩去,狂風似的奔了出去

    赫連晟臉上的笑意濃的化不開,伸手拽著,她蓋過的被子,放在鼻子一似乎還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這香味,昨晚圍繞了他一整晚,讓他睡的很沉很香,一夜無夢。

    且說,木香奔迴屋,快速插上房門,然後靠著門大口喘氣。

    彩雲坐在炕沿,見她好像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奇怪的道:“大姐,你究竟咋了,我看你一晚上都不對勁,魂不守舍的,該不會發生啥事了吧?”

    彩雲年紀大些,心思自然細膩一些。

    木香拍了拍胸口,走過去,準備脫鞋上炕睡覺,“啥也沒有,你別胡思亂想,趕緊睡覺,明兒還有好多事呢。”

    說著,她又想起赫連晟說的,要教他倆寫字的事。

    “既然他能教你們更好的,你倆都要用心學,大姐雖然不想你們能成大才,可以咱也要往好了學,往高了學,讓那些看不起咱們的人,都慚愧去!”

    彩雲鑽進被子,聽完大姐的話,微微點點,“嗯,我會的。”

    一夜好眠,赫連晟如此,木朗跟彩雲也如此。隻除了另外幾個人。

    木香做了一晚上的夢,倒也不是惡夢,就是夢裏多了個赫連晟,好夢也成了惡夢。

    何安跟吳青跟其他暗衛,守著一處山洞過夜,凍的那叫一個慘。

    今天又是個大晴天,小路上的雪化了不少,但還是挺泥濘的。

    陳有發依舊趕著驢板車,深一腳淺一腳的出門賣豆腐。他現在也不是每天都出來賣豆腐了,因為天氣冷

    ,豆腐可以儲存,所以一般人家買了豆腐迴來,放在井水裏養著,撒些鹽在裏頭,這豆腐就能保存好長時間。

    於是,陳有發便每隔三天出來一次。每迴都要路過木香家,帶幾板豆芽菜去賣。

    有了良好的開頭,木香的豆芽菜也越做越多。

    當然,不是要全部賣給陳有發,她盯上的,是福壽樓這個大靠山。

    乘著今兒天晴,她就想去一趟鎮上,把豆芽菜跟香腸帶上,打開銷路。離過年很近了,也該備上年貨,準備過年了。

    吃過早飯,木香叫彩雲拎了幾竄香腸,送去給大梅家跟王喜家。上迴答應過的,自然不能失信,而且她還想借用大梅家的驢板車呢!

    大門插上了,赫連晟便能在院子裏活動。

    看她忙進忙出的,連個餘光都沒留給他,赫連公子不高興了。

    “你要去鎮上?”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這些香腸都是樣品,隻要有銷路,我還要做更多呢,”木香正在裝香腸,頭也不抬的迴答他。

    赫連晟俊眉微蹙,眸光瀲灩,“你現在缺銀子嗎?”

    “這不是缺不缺銀子的問題,我有手有腳,難不成都要依靠著別人給的錢過日子?活了這麽大,我隻明白一件事,”木香直起腰,認真的看著他,“活在世上,隻有靠自己才最真實,別人啊,誰都靠不住!”

    赫連晟抿著唇,眉間褶皺很深,半響才道:“那我陪你去!”知道她是個固執的人,也是個努力生活的人。

    她不願受嗟來之食,她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他便陪著吧!

    木香嚇了一跳,“你陪我幹啥,何安不是說你不能出去嗎?現在村裏沒人知道你住在我家,你突然冒出去,會嚇死人的!”

    “什麽叫我出去會嚇死人?有我在,你很丟臉嗎?”赫連晟眼睛微微眯起,眸光在收攏。

    感覺到他不爽了,木香趕緊好言哄道:“沒有沒有,你想多了,我這還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嗎?再說,萬一讓你的仇人知道你在我這兒,不光你有麻煩,那我也有麻煩不是?大俠,您行行好,我隻是個平頭小老百姓,您不能不給我留活路吧!”

    赫連晟的表情在這一刻,變化莫測,“想要安全,那便跟我迴去,誰也不敢動你。”

    木香滿臉錯愕,他這算不算乘火打劫?乘人之危?居然在這種時候,想誘拐她,用心也忒險惡了。

    木香訕訕的笑了,“免了,我在這兒挺好,隻要您不給我招麻煩,相信沒人會注意見到我這麽一個平凡的村姑,不跟你說了,我去趟菜園。”

    惹不起,她能躲得起吧!

    木朗坐在廊簷下臨字帖,這是赫連晟一早讓人送來的,也不知他是從哪搞來的,這些貼子,看上去價值不菲,應該都很貴吧!

    木香對於這些貼子的價格真的很好奇,也不知能賣多少錢。

    赫連晟若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估計得打她一頓屁股。

    這些貼子的價值,買下一個福壽樓都綽綽有餘,皇家禦用的東西,能是普通的東西嗎?

    拿了菜籃子,一手扛著鐵鍬,關上大門,木香便去了菜園。

    其實也沒什麽好弄的,菜園壟上還覆蓋著雪,也不能挖,不能整理,一腳踩下去,鞋子都快陷進泥巴裏了。

    木香挽著褲腳,拔了些青蒜苗,鏟了一籃子烏菜,又挖了些香菜跟菠菜。

    門口那塊地裏的胡蘿卜,已經長開了,之前,她挑著太密的部分撥了些扔給雞吃,這樣能讓胡蘿卜長的更好。

    至於青蘿卜,也到了該起的時候,等這場雪化的差不多,她便要將地裏的菜都歸置歸置。

    哦對了,還得備年貨,買些豬肉,豬肝,豬蹄什麽的,迴來醃了,過年的時候吃。還有瓜果糖糕,幹貨鮮菇什麽的。

    她還沒在這個異世過過年,也不知這裏有什麽,隻能到時候看著辦。

    就在她想的出神時,從河邊走過來幾個人。他們好像是沿著河道一路走上來的,順著河勢,正要往上遊去。

    木香警覺到不一樣的氣息,抬頭去看時,卻迎上一雙陰沉妖嬈的鳳目,薄涼到近乎冰冷的溫度,顯示出這個人絕不是個善茬。

    一個大男人,長著這樣的一雙眼睛,木香是很鄙視的,因為很像人妖,要是化了妝,穿上長裙,肯定比女人還漂亮。

    這雙妖嬈鳳目的主子正是袁夙,如果讓他知道,此刻木香心裏的真實想法,隻怕要氣的內傷。

    袁夙身邊的人,湊到主子身邊問道:“侯爺,需不需要,屬下前去盤問?”

    袁夙目光不離站在遠處的木香,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似乎也在驚訝於這個丫頭淡定,“一起過去。”

    “是!”

    一行幾個人,慢慢朝木香家的小菜園走了過去。

    木香心

    裏咯噔一聲,看來何安說的話都是真的。真的有人在找赫連晟,還不是南晉國的人。

    眼前的這幾人,雖然穿著與南晉國人並不區別,但骨子裏給人的感覺,卻根本不是本地人,很像外族。

    這一點,木香自認不會看錯,殺手的直覺是很準。

    等他們走近了,袁夙身邊的一個頭戴氈帽的大胡子男人開口了,“這位姑娘,你別害怕,我們是路過此地的商人,沒有惡意,我們就想跟你打聽一下,你們村最近幾日有沒有陌生人出沒?”

    他或許是覺得這樣說不足以嚇唬人,於是神態更加認真的繼續說道:“我們在行商的路上遇到賊人,走散了,就在這條河的下遊,我們一路沿著河岸找過來,你要是看見了,麻煩請告訴我們一聲,我家主子必有重謝。”

    大胡子掏出一錠銀子,在木香眼前晃了晃。他相信,一個小村姑,肯定沒見過這麽大的一錠銀子,誘使她說實話,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他說話的同時,袁夙也在觀察對麵女子的表情,看她由始至終,小臉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無風無浪,哪怕是大飛拿出銀子後,她也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黑如晶石的眸光中,並無半點驚訝的之色。這就奇怪了,她真是個特別的人。

    木香一手杵著鐵鍬,就那樣悠閑的站著,靜靜的等著他們說完。

    大胡子名叫大飛,他手裏舉著銀子,隔著菜園邊的小水溝,等著木香迴答。

    “你們說完了?”木香唇邊蕩起一個嘲諷的笑容。

    袁夙跟大飛都愣了下,她這話什麽意思?咋跟他們預想的不對呢!

    木香用空出來的一隻手,一一指著對麵的那些人,“你們這種人啊,自己智商低,就算了,但也別自以為別人的智商都跟你們一樣低,還行商,還路過,我是單純,不是白癡,找人就找人,那麽多廢話幹啥,還拿銀子誘惑我,你媽媽從小沒教你,陌生人的東西不要拿嗎?”

    她這一通說完,對麵的幾人呈現呆滯狀態。

    大飛跟另外幾人,臉都憋紅了,也不知是被木香氣的,還是被她罵的臉紅了。

    想了想,那些話,那些個意思,好像真是他們說的,人家小姑娘也不是無中生有嘛!

    袁夙手裏搖著折扇,此刻,妖嬈的鳳目多了些別的東西,讓他整張臉看上去,更有了惑人心神的本錢,“姑娘,剛才是我的屬下冒昧,我們的確在找人,但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你

    如果知道,便告訴我們,我保你不會有事。”

    大飛詫異的看了眼自家主子。他沒幻聽吧!他家主子居然給一個小村姑道歉,誰來掐他一把,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雖說木香是個顏控,但那也得分人,像眼前這位妖嬈長相的麵孔,讓她看很不舒服,這人要是個女的,絕對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孽。

    男人可以帥,也可以漂亮,但不能長的像個妖精,她討厭人妖。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什麽意思,也沒見過什麽陌生人,我們村子小,很久沒有外人來過了,哦不對,你們幾個就是外人,我收迴剛才的話,準確的說,除了你們幾個怪模怪樣的人,還真沒外人來過,”木香不客氣的迴答他。

    袁夙的耐心用完了,鳳目眯著,閃現一絲陰狠,“我念你是無辜之人,可以不殺你,但是我不得不警告你,有些人不是你得罪起的,奉勸你,日後說話行事,還是收斂些的好,殺你於我,不過是碾死一隻螞蟻。”

    大飛見主子生氣了,也火了,粗氣喝道:“哼,我早就想教訓這個小丫頭了,如此的目中無人,連我家主子都敢頂撞,要是不給你點教訓,你又怎知天高地厚是怎麽來的!”

    見他要出手,袁夙沒有阻止。初見這丫頭,感覺她身上有種不同尋常的靈氣,與一般的姑娘不同。聽她講話,雖說字字帶刺,倒也有幾分意思。

    可是張狂這種東西,用多了,難免要叫人厭煩。一個粗鄙的小村姑,雖然長的有幾分姿色,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在一國侯爺麵前囂張。

    大飛說著就要拔劍,準備跨過小溝給木香點教訓。

    木香眼神又冷了幾分,不動,不惱,也不懼,“行啊,你們幾個大老爺們,要教訓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小村姑,我的確反抗不了,誰讓我沒武功,也沒背景呢,卑賤的身份注定隻能讓人踐踏!”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幾分譏誚,仿佛一人局外人,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戲碼。

    她看著已經跨過來的大飛,笑了,“拿著你的劍,一劍砍了我,我保證不還手,也不反抗,不過你得記著,殺了我,也別忘了把我的屍體丟進玉帶河裏,別叫人發現了,不然會毀了某些人的一世英明!”

    大飛懵了,這什麽情況,本來就想嚇嚇她,給她點教訓,誰說要殺她了?

    袁夙跟他身邊的人,臉色也同樣很難看。說的好像他們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專幹欺負老弱婦孺的事一樣。

    木香就在那兒站著,不動不皺眉。

    看她這副樣子,別說大飛根本沒打算砍她,就是想砍,那也砍不下去啊!他是護衛,又不是殺手。再說,這丫頭除了嘴巴太刻薄之外,也沒威脅到他家主子的安全,他沒道理殺她嘛!

    其實這個結果木香早就料到,現是大白天,又是在村子裏,他們幾個人出現在這裏,村裏肯定有人看到過。

    光天化日,他們還不敢殺人。

    看著大飛不動,木香笑了,“大塊頭,你怎麽不動啊,你不是要教訓我嗎?喏,我就站在這兒,你快來教訓我吧!”她這口氣,好像巴不得人家教訓似的,急吼吼的。惹的對麵幾人真快聽不下去了,紛紛別過頭去。

    就連原本臉色陰沉的袁夙,也露出幾分笑意,雖然很少,但好歹也是在笑了。

    大飛哼了一聲,轉過身,背對著她,“我不跟你這個無理的小丫頭計較,你讓我出手,我還偏偏就不出手了!”

    “哦?你想罷手,可我不想,得罪我的人,下場可是很慘的喲!”她突然奔過去,起腳飛踹,撲通一聲,有人落進小水溝了。

    也是大飛大意了,隻以為她不過就是個村姑,所以沒防備她會搞偷襲。

    而木香動作又奇快,破布鞋上沾的泥巴都被甩飛出去,有些直接甩到對麵。袁夙要不是躲的快,這華貴的衣服可就得遭泥點子攻擊了。

    水溝不深,大飛落下去,就迅速站了起來,一把抹掉臉上的汙泥,迴頭就開罵,“你,你敢踹我!”

    可是身後哪還有木香的人影,踹完那一腳,她還不跑嗎?

    真要實打實的幹架,她哪會是這些人的對手。逞強的事,她才不會幹。

    袁夙一雙鳳目微沉,“行了,別嚷了,如果連她都能偷襲你,本侯不得不懷疑你的能力在退步。”

    知道主子不高興了,大飛一聲不吭的從水裏爬上來。冬天的雪水冷的刺骨,他用內力,迅速將衣服烘幹,低著頭跟在主子身側。

    袁夙不再看著木香離開的方向,而是轉身望向波光粼粼的玉帶河,沉聲道:“他或許真的不在這,我們找錯了方向。”

    大飛雖然長相粗獷,可是能跟在袁夙身邊的人,都不簡單,聽見主子的疑惑,他試著問道:“侯爺,這附近有個鎮子,聽說還有個福壽樓,我們要不要去那裏看看?”

    “福壽樓?既然是他開的,倒是有可能,走吧,咱

    們去瞧瞧,他傷的那麽重,不能讓太子捷足先登!”

    “是!”

    他們一行人,並未從村子裏穿過,而是繞了路,進了山。

    這邊,木香拎著菜籃子迴到家,對於剛剛發生的事,她覺得有必要跟赫連晟說一聲,以免影響他的部署。

    當然,她隻說了那幾人的出現,似乎在找他,至於她把大飛推下水的事,隻字未提。

    赫連晟聽完之後,沉吟片刻,迅速招來吳青跟何安。也不知他對吳青吩咐了什麽,吳青很快又出去了,何安沒過多久也走了。

    彩雲送完香腸迴來,說起林長栓家的驢子,似乎生病了。

    木香暗惱要壞事,好不容易碰上個晴天,還沒交通工具,難不成她要背著東西,肯行去鎮上。外麵都是泥濘的雪水,這裏又沒有膠鞋,隻能穿草鞋出去,這一路走一下去,一雙腳也別想要了。

    正在她煩惱之時,院門外忽然傳來幾聲馬兒的嘶鳴聲。

    彩雲跑出去一看,歡蹦亂跳的跑迴來跟她報告,“姐姐,有人趕了馬車在我們家門口呢,說是要帶我們一起去鎮上。”

    “啊?哪來的順風車?”木香不太相信,被彩雲拖著走到了外麵。

    還真是,就在她這門外,停著一輛馬車,那馬兒一身黑亮的毛,身形矯健,很漂亮的一匹馬,至於馬車,外麵蒙著一層深色油氈布,看不清裏麵。

    “不是順風車,是我讓何安去準備的,待會我跟你們一起去鎮上,”赫連晟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說話的時候,氣息靠的很近,近的幾乎都噴到她脖子上了,癢癢的。

    木香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靠前走了半步。

    何安笑嘻嘻的從馬車另一邊走出來,一身長工的打扮,還有補丁呢,頭上也戴著一頂舊草帽,遮住了半張臉,“咋樣,還不錯吧?”

    “不錯是不錯,可這馬車不會一直就停在我家門口吧?還是剛剛趕過來的?那樣豈不是村裏人都瞧見了?”木香挺擔心赫連晟身份暴露的,萬一牽扯到她們,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何安樂嗬嗬的道:“這些啊,主子早就想到了,馬車是一早就準備好的,隻不過一直擱在山上藏著,怕你為難,所以沒讓你知道,待會你們都坐進車廂裏,我來趕車,誰也不認識我,我扮個過路的,不就行了。”

    赫連晟也道:“如今他們出現了,你一個人去鎮上我也不放心,我也的確有事,正好同路,

    把木朗跟彩雲也一並帶上,家裏有人替你看著,你隻管把心放肚子裏。”

    木香神色怪異的掃了眼赫連晟,撅著嘴沒講話。

    這人太會算計了,背著她,肯定還幹過很多事。隻是……他做的這些,也不知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木香有種感覺,自打赫連晟出現,她的人生軌跡似乎就被這個人牽著走了,想掰都掰不開,有種拖她下水的感覺。

    木香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把目光放在赫連晟身上,想看透,卻又看不清。

    赫連晟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淡的幾乎看不見,可是木香卻知道他是在笑的。

    何安很快就把東西都搬上了馬車,彩雲跟木朗都很興奮,兩人都極少去鎮上,一坐進馬車裏,好像放出籠的小鳥似的,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木香最後出來,仔細把堂屋門,廚房門,跟大門都鎖好。赫連晟就站在邊上等她,碩長的身形挺拔如鬆,連棉衣都不穿,隻有外麵加了件略厚的長衫,風一吹,倒是有幾分飄逸的味道。

    木香撅嘴嘀咕道:“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傷還沒好,居然還穿的這麽少,也不怕凍死你。”

    雖然她講話的聲音很小,可是赫連晟是什麽人哪,耳力不是一般的好。

    隻見他忽然湊到木香耳邊,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木香迴頭瞪他,“臭屁,誰關心你了,我是怕你舊傷複發,又來煩我!”

    說完,也不等他了,直接繞過他,跳上馬車。

    赫連晟看著她逃避的背影,微笑著追了上去,緊隨她的身影,也跟上了馬車。

    何安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他家主子現在這副樣子,要是迴京都,絕對沒人能認出來。

    馬蹄踩著布滿泥水的路麵,不緊不慢的往臨泉鎮去了。

    車廂裏空間不小,木板上還鋪著毛茸茸的毯子。他們進來之後,都脫了鞋子,踩在軟棉棉的地毯上,又暖和又柔軟。

    木朗跟彩雲坐在最裏麵,中間擺著一張小方桌,桌子兩邊還有抽屜,拉開之後有糕點跟水果。這些都是何安備下的。

    他倆在裏麵玩的高興,尤其是木朗,小臉上不僅寫著高興,還有幸福。

    木香坐在靠近門簾的地方,赫連晟進來之後,也不坐她對麵,而是順勢就坐到她身邊上,還故意擠了她一下,讓她往裏麵過去些。

    木香那個氣啊,有地方你不坐,非得跟我擠,人擠人,好玩嗎?

    因為有弟弟妹妹在,她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忍氣吞聲。

    可是赫連晟這個混蛋,好像故意跟她作對似的,得寸進尺,乘著馬車顛簸之時,環住她的肩膀,將她圈進懷裏。

    這個姿勢太別扭了,木香似乎能聽到他的心跳,鼻間也全是濃烈的男性氣息,有點熏人,把她熏的暈乎乎,腦筋都有點不清楚了。

    赫連晟卻似乎很享受,抱著悠哉悠哉的看著裏麵的木朗跟彩雲打鬧。

    還沒出村子,木香也不敢冒然掀開車簾子,不過還是能聽見村裏人議論他們坐著的馬車。好在何安辦事很牢靠,車廂選的很低調,就是這馬不一般,看身形就能看出來,隻可惜鄉下人沒幾個懂馬的,懂牛的倒是不少。

    不掀窗子,可也不能總被他這樣抱著。

    木香扭了扭身子,小聲抗議,“你就不能坐對麵去嗎?幹啥非得摟著,好別扭的!”她怎麽有總錯覺,覺得自己掉進狼窩了,眼前這個人,簡直就跟餓了幾個世紀的野狼似的。

    一有機會,就吃她豆腐,真把她當軟弱可欺的小村姑了嗎?

    想到他的隨便,想到他的肆意妄為,木香心裏升騰起一股怒火,抬手拍掉他摟著自己的手,冷冷的瞪他,“赫連公子若是想玩,鎮子上有一家花樓,你給我的銀子,足夠包下樓裏的花魁,需不需要我幫你打點一下?”

    話出口的一刹那,她有點後悔,好像說的太過了。可是那又怎樣,他此時的舉動,根本就是在調戲自己,難道她看上去是那麽隨便的女子嗎?

    木香生氣了,可是某人氣性明顯比她大多了。他一生氣,車廂裏的溫度瞬間降了好幾度,涼嗖嗖的寒風,在這小小的空間肆虐。

    連彩雲都感覺到了,“怎麽突然變冷了,是不是哪裏漏風了?”

    她扒著車廂四周看,真的以為是哪裏漏風了。

    赫連晟始終盯著木香,忽然手一揚,一塊藍布竟然從車頂降了下來,將車廂的空間一分為二。

    “彩雲,你跟弟弟好好在裏麵待著,我跟你大姐有話要說,大人說的話,小孩子不能聽,知道嗎?”

    這是赫連晟的命令,彩雲疑惑的看著他倆,直覺告訴她,這兩人真的有話要說。

    她懂,木朗可不懂,抬手就要去掀簾子,“你們要說啥?為啥我不能聽?”

    彩雲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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