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博城?


    林叔乍然一聽就瞬間明白了。


    那是慕時年留在荊城的產業!


    待慕時年拎著半瓶紅酒離開後,林叔還驚魂不定,“老爺,您就這樣將他送迴去?我們的行蹤恐怕已經暴露了,萬一他……”


    他再出個什麽事兒,我們是不是又要換地盤了?


    後麵的話林叔沒敢說出來,隻敢自己腹誹說著。


    南三角那個地方就是因為被人泄密不得不換地方,他們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才成功策劃了一次金蟬脫殼,好不容易從警方的視野裏淡化,也借此機會鏟除掉了一大批滲透進來的暗線。


    警方那邊措手不及,現在都沒能緩過神來,還以為yk已經死在了南三角。


    而如今的海島占據地理優勢,隻要他們保證自己的人裏麵不會出問題,這裏將是最佳的隱秘地點。


    但若是以為把慕時年送出去而泄露了這邊的行蹤,後果不堪設想。


    慕白揚目送著慕時年離開的身影,眯了眯眼,“林叔,你是不是忘記了,秦懷忠已經死了,秦家那邊他再也做不了主,以後我們就少了一個提供金錢的家族了!”


    秦懷忠一死,秦家這邊的供給資金一斷,他們如同斷了一臂,而且現在還被警方盯上。


    “我們需要錢,越多越好,你說,秦家這麽一斷,你再去哪裏找一家能給我們提供錢的家族?”


    “我那兒子手裏捏著的可都是好東西,億博城啊,我早就看上了,他裏麵自有一套信息網絡,生財有道且每天財源滾滾……”


    “而且,還有尹家……尹瑤那個廢物花了這麽多年都拿不下一個尹家……”


    慕白揚說著擺弄著一顆棋子丟進了裝棋子的盤子裏,眼睛裏滿是憤怒。


    他這一生都精於算計,算計著如何能將別人兜裏的東西盡數占用。


    秦懷忠當年不過是秦家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一個小家族裏的千年老二,頭上有個精明的大哥坐鎮,下麵有個軟弱無能的牆頭草秦懷新。


    若不是他推了他一把,他秦懷忠能有今天?他秦家能有今天這個地位?


    至於尹家那個女人,嗬……


    “當年我們的協議可是一輩子都有效的,他們若是想要想要像某些人那樣過河拆橋,就要做好被抽筋扒皮的準備!”


    慕白揚在說到‘某些人’的時候語氣一寒,這句話裏像是觸碰到了他的一塊逆鱗,撥到了他心頭上的那根刺,臉色都變了。


    然他眼底的精光一閃,猛的一沉,冷聲,“這一次連唐家也給波及了?”


    慕白揚切換話題的速度太快,以至於林叔都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忙點頭,“唐家那邊……”


    “唐京那個人是個什麽人,你應該很清楚的吧?”慕白揚說著抬眸冷冷瞥了一眼林叔。


    “二十五年前他是怎麽掙脫掉我們的,你還不清楚嗎?”


    “養了一條白眼狼最後還被反咬一口,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林叔麵色一寒,低聲,“老爺……他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當年唐家差點被滅門,何其慘烈?


    慕白揚起身,背過身去,“下麵的人辦事不牢靠該收拾的就收拾了,免得事情處理不好還要讓人去擦屁股!”


    林叔明白他的意思,若不是潛伏在唐諾身邊的人露了馬腳被警方盯上,而又自作主張地在警方馬上就要查到秦懷忠的時候將人滅口。


    恐怕警方那邊也不會這麽一直盯著不放。


    所以慕白揚這個時候才要把慕時年給放迴去,因為這些人的目標就是來找他的,隻要把慕時年還迴去了,不僅他們的線索不會斷,還成功打入了對方內部。


    “隻是……大少爺他畢竟……”


    慕白揚示意他不要再說話,側臉,“我記得你之前提醒過我一句,你還記得你當時說了什麽話嗎?”


    林叔:“……”


    “這一次不是個很好的機會嗎?”


    林叔在慕白揚那幽冷的笑意中繃緊了神經,他記起來了,他曾經提醒過慕白揚,慕時年這個人格蘇醒的也太順利了,會不會是對方裝的?有沒有什麽能夠驗證?


    然而這段時間他們已經對他進行了二十四小時的監控,將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和十七歲的慕時年都做了個對比,並沒有發現什麽差異。


    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十七歲的慕時年還用不慣三十一歲成年男人的身體!


    連醫生那邊也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已經成功了,用藥物和催眠將那個人格給喚醒了。


    但若是,那個人太能裝呢?


    所以,這一次放迴去,是為了驗證?


    ……


    慕時年拎著一隻酒瓶就從景觀台的門出來,徑直進了後麵的電梯,跟緊跟著進來的隨從對視了一眼,眼梢瞟到了電梯門外。


    “那二百五誰啊?”


    此刻正被幾人攔在電梯門外不得近身的沈若白聽了個清楚,當即要炸毛,“臥槽,慕時年,你才二百五……”


    你全家都二百五!


    沈若白最近的境遇很奇葩,一來慕白揚好像還沒有想好要如何處理他,卸了他的職,但又沒有完全限製他的自由,他甚至感覺自己比以前還要自由了,沒有被關禁閉,就是走哪兒還有人跟著。


    二來慕白揚似乎也沒阻攔他接觸慕時年,他揣測不透慕白揚是怎麽想的,看他每天追著慕時年跑,兩人打架打得鼻青臉腫的,他甚至懷疑,慕白揚不會是把他拿來給他兒子當沙包的吧?


    慕白揚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跟慕時年再次策劃逃跑似得,唯一的不便就是他被迫跟那十個手下隔離開來,他不知道那些人的消息,而作為得力助手的佳哥和楚桓也被隔離在外。


    而更讓沈若白覺得見鬼了的是——那個突然被電傻了的二百五居然裝作不認識他了,見過幾麵就跟鬥雞似得打了好幾架。


    那混蛋出手還狠,他還有所顧忌,擔心打傷了他,畢竟之前親眼目睹了慕時年那渾身被電擊的痕跡還曆曆在目,他下不了那個手。


    可他下不了手卻不表示著對方也會心慈手軟,偏偏那玩意兒還越發兇悍,試過幾次後發現他不敢動真格的就越發猖狂,蹬鼻子上臉似得將他揍成了個豬頭。


    碼的!個缺德玩意兒!


    沈若白在心裏大罵慕時年不是個東西,跟保鏢抓扯中又扯到了自己受傷的臉頰,疼得五官都變形了,眼看著電梯門要關,他衝著電梯內朝他一陣擠眉弄眼的混蛋吼了一聲。


    “你給我滾出來,我們打過!”


    靠在電梯內壁懶洋洋拎起半瓶紅酒當武器的慕時年咧嘴一笑,將瓶口對準外麵的沈若白,眯著一隻眼,做了個舉槍射擊的姿勢,無聲地一動唇。


    砰……


    “喲嗬,好大一隻豬頭啊!你們要吃豬頭肉嗎?”


    眾人:“……”


    沈若白:“……”妮瑪,這缺德玩意那笑太欠揍了,他要弄死他!


    “臥槽!”


    沈若白雙手還被拽著,腳已經跳起來了,下一秒,一隻鞋子飛出去了,正好砸進了電梯,卻很不巧地落在慕時年的麵前就掉地下了。


    慕時年的目光從他那鞋子飛起來的時候鎖定住,最後隨著那鞋飛過的拋物線落在了自己的腳邊。


    慕時年:“……”盯著地上那隻鞋,抬臉瞅了一眼沈若白,挑眉,在眾人安靜詫異的目光下他轉向身邊呆若木雞的隨從。


    “你是傻子嗎?這麽大的暗器你怎麽不攔著?”


    傻子隨從:“……”


    這是暗器嗎?


    哦,好大一隻鞋!


    沈若白:“……”


    眾人:“……”


    怎麽就沒能一鞋子踹他臉上呢?


    慕時年一抬腳踩著那隻鞋,收迴目光後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


    別的人身上都套著兩層衣服,入夜後海島上的氣溫驟降,他卻始終穿著一件黑色襯衣,領口還炫耀似得解開了兩顆鈕扣,那一頭的亂發也不知道是故意抓出來的雞窩造型還是睡覺後沒有打理,稍微再長一點準能弄成一個馬沙特來。


    奈何那張能顛倒眾生的臉長得實在是迷人,連帶著他那般惡劣的說話語氣也讓人覺得酷炫至極。


    他用那雙狡黠又帶著陰狠的眸子盯了電梯外麵的人一眼,嗓子懶得一塌糊塗,卻又該死的低沉醇厚,“少爺我今天不想跟你打架,給我滾!”


    沈若白“嗷……”的一聲要竄出去,被後麵的人強行摁住才杜絕了他衝進去要跟慕時年同歸於盡的決心,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關上,隔絕了那張他想要揍扁的臉。


    沈若白,“慕時年,你特麽……”他的鞋子……


    旁邊的人這才放開他,看向他的眼神沒有了平日裏的警惕,反而流露出一股子難以言明的同情。


    “s,你省省吧,整天跟在大少爺身後討打,你不照照鏡子嗎?”


    眾人對沈若白的態度也隨著慕白揚的態度有所變化,沈若白畢竟是慕白揚手裏的一號心腹,r折在了南三角,沈若白是yk從南三角裏帶出來的,上一次策劃逃跑被逮迴來他們還以為這次他要完了,肯定要被丟進實驗室裏為醫學做出獻身貢獻了。


    可事實上呢,他也就在別墅裏被關了幾天,幾天後被放出來還可以隨便溜達,就這幾天跟在慕時年身後討打都沒讓yk下令宰了,可見心腹始終是心腹,連帶著這些人也心裏有了數,沒再過多為難他。


    沈若白丟了一隻鞋,一隻腳踩在地板上,憤怒得鼻腔都冒起了白煙,衝著說話的人就不客氣地懟迴去,“管你p事!”


    眾人:“……”


    這混蛋玩意兒還真是……


    沈若白盯著那電梯,把剩下的一隻鞋子給脫下來拽手裏,看那架勢,眾人是真怕他會衝上去把剩下的這隻鞋也賞給那位性情大變的大少爺,卻見他轉身一瘸一拐地離開,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可想而已,把個看起來最為溫順殺手給逼得潑婦罵街的慕家少爺有多招人嫌?


    而轉身拽著鞋罵罵咧咧著離開的沈若白臉色卻不是因為憤怒而起的神色,他眼睛裏滿是擔憂和狐疑。


    慕時年到底怎麽了?


    慕白揚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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