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王國,首相官邸。


    倫納德正在辦公室裏來迴步,機要秘書開門進來了:


    「普洛森皇帝剛剛發表通電。」


    倫納德一哆嗦:「他不會投降了吧?」


    「沒有。他邀請羅科索夫進行一場公平的一對一決鬥。」


    倫納德大張著嘴,看著機要秘書,半天說不出話。


    機要秘書:「他的通電真的這麽說。」


    倫納德叼著煙鬥,在房間裏轉悠了幾圈,才問房間裏的軍情六處處長:「普洛森皇帝是不是瘋了?」


    六處的卡明爵士點頭:「有可能。考慮到最近一些可疑的報告,可能普洛森皇帝受刺激了。」


    倫納德:「可疑的報告?」


    「普洛森陸續有部隊嘩變,讓出了陣地,前往安特人指定的地方交出武器。」


    倫納德瞪大眼晴:「怎麽可能?我們之前不是分析,普洛森人害怕安特對等報複,會拚命抵抗嗎?”


    「我們確實是這樣推測的,但是現在越來越多的普洛森部隊離開陣地。


    安特部隊的推進速度因此加快了很多。


    「現在隻有阿斯加德騎士團的武裝部隊還在頑強抵抗。可能是因為這些人在安特境內惡貫滿盈。”


    倫納德:「怎麽會這樣?發生了什麽?」


    卡明爵士:「據說是安特人釋放了一些被俘虜的普洛森軍官,這些軍官組成了一個世俗派教會,在普洛森推廣世俗派的教義,準備在普洛森建立一個世俗派的國家。」


    「就這樣?」倫納德一臉難以置信,「就這樣就能讓普洛森的部隊嘩變?不對,這不是嘩變,這就是叛國!」


    卡明爵士兩手一攤。


    倫納德:「這不對勁!我不相信隻是這樣就能讓普洛森軍隊叛國,肯定有什麽一一對了,難道是安特人終於掌握了洗腦的技術?把所有普洛森部隊都洗腦了!」


    馬戈將軍忍不住說:「您的發言到真像是瘋了,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


    要真有為什麽要這樣小規模的用?」


    「但還有其他的解釋嗎?」倫納德反問。


    馬戈:「那你如何解釋我們都見過羅科索夫,卻沒有被他洗腦呢?」


    「不要用反問來迴答反問!」


    「不,我是提醒你注意邏輯,首相閣下。我們,還有艾克,以及老羅總統,都見過那位元帥,有過密切的接觸,但我們並沒有被洗腦。」


    倫納德:「也許需要什麽複雜的條件,或者有大量的工序!」


    「那他們就不可能如此快的洗腦這麽多普洛森部隊。」馬戈將軍繼續說,「承認吧,那位聖安德烈的聖典就是這麽有蠱惑能力。說不定聯合王國國內也有居於關鍵位置的人天天晚上悄悄拿著聖安德魯的聖典祈禱呢。”


    倫納德瞪大眼睛:「如果這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馬戈:「為什麽要害怕呢?我們是同一邊的,如果羅科索夫能讓普洛森盡快投降,我們會少犧牲很多人。那都是好小夥!」


    倫納德沒有迴答,隻是拿著煙鬥在房間裏步。


    11月30日,萬聖節,梅拉尼婭境內第三戰俘集散中心,距離普洛森尼亞市中心91公裏。


    漢斯中士看著戴藍帽子的教士,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我的罪行,會影響到我的家人嗎?」


    「不會。你老實交代。」


    漢斯中士歎了口氣,開始迴憶:「進攻一一入侵的第一天,我打死了一位「是在戰場上打死的嗎?」藍帽子打斷了他的話。


    「是的,是在戰場上。」


    藍帽子:「那可以不用交代,說說你有沒有虐殺平民,有沒有槍斃和搶劫俘虜。」


    漢斯中士:「戰場上就不用交代嗎?’


    「對,這是羅科索夫元帥的指示,你隻要交代你在戰場之外的罪行就行了。記住,如果你現在不交代,後麵有人檢舉你,你就完蛋了。”


    漢斯中士點頭,想了想開始說:「那是在羅涅日附近,我們占領了一座農莊,來了命令叫我們把農莊清空,因為後勤部隊要把農莊改造成兵站。


    「我下令把農莊一家全部拉出來,執行槍決。」


    藍帽子:「你把他們虐殺了?」


    ‘是的,這些年我一直在做噩夢,夢見藍帽子:「一共多少人?有沒有孩子?”


    我記不太清了,有孩子,兩個孩子。’


    藍帽子拿起擺在桌上的寫字板,翻看夾在上麵的文件:「虐殺兒童,在非戰鬥的情況下,還把一家人全部殺光了-—----很遺憾,漢斯中士,我們必須槍斃你。」


    中士長長的舒了口氣,但又緊張的問道:「不會影響我的家人吧?」


    「不會。另外,如果你能指認其他人的重大罪行,我們可以改成無期徒刑。你將永遠在西柏利亞勞動改造,但你可以和家人通信。」


    中士:「我要指認,我準備行刑的時候,克勞薩中尉出現了,把女人和男孩子帶到了二樓。我們等了很久,他才下來,然後命令我們把槍決改成了推進糞坑。」


    藍帽子:「克勞薩嗎?他的全名,所屬部隊。」


    中士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記得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藍帽子:「我們會核實的,在那之前你必須去勞改營。如果我們找不到這位中尉,或者他已經戰死了,你就會被執行槍決。我們保證你的遺物和判決書會被送到你家人手中,前提是他們還活著的話。」


    說完藍帽子從旁邊書記員那裏拿過審問記錄,蓋章之後推到漢斯中士麵前:「按個手印吧!」


    中士按上手印,然後就被兩個壯碩的藍帽子拽起來,拖出了房間。


    「下一個!」


    新的犯人被拉進來,是個下士。


    藍帽子:「姓名!」


    下士:「格魯茲·費爾南多,下士。入侵開始前一年參軍,曾經在阿格蘇科夫外圍,於押送俘虜的過程中,槍斃過一位安特上校。」


    藍帽子:「格魯茲下士,你知道槍斃的上校的名字嗎?」


    下士:「我不知道,我沒有搜他的身。當時他一直桀驁不馴的看看我們,我就放開他身上的繩子,說「既然你不服氣,就迴到你那邊去,我們之後再抓你一次’。


    ‘沒想到他剛剛獲得自由就飛起一腳踢到了我的襠部,還奪走了我部下的槍。我拔出手槍打了他一槍,正中後心。


    ‘我把屍體扔在原地,就帶著部下走了。」


    藍帽子:「還有呢?你有沒有虐殺其他人?」


    「沒有。」


    「說謊!」藍帽子猛拍桌子站起來,「格魯茲·費爾南多,早就有人檢舉了你!你惡貫滿盈!老實交代!」


    下士:「我沒有。」


    藍帽子繞過兩人之間的桌子,一拳打在下士臉上:「看來你需要記憶恢複!也許這能讓你清醒一下!」


    長達三十分鍾的大記憶恢複術後,下士還是堅定的說:「我沒有再虐殺俘虜了,也沒有殺過平民!我最多隻是拿了空房子裏的金首飾!」


    藍帽子看了眼同伴,迴到位置上:「剛剛這一頓打,是為了那位被你殺掉的上校。」


    下士:「誰檢舉的我?」


    「沒有人檢舉你,隻是確保你沒有別的罪行。」藍帽子拿起寫字板翻了翻,「根據教會頒布的量刑規則,你要到勞改營進行15年的改造。你可以和你的家人通信一一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表現得好可以減刑或者特赦。」


    下士鬆了口氣。


    在審訊記錄上簽字畫押後,他被兩名壯碩的藍帽子拉起來。


    審訊官:「對了,你有什麽別的要懺悔的,可以隨時找史塔斯的神父,


    還有這個,是我們給你的臨別禮物。」


    說著審訊官從身後桌子上抽出一本聖安德魯聖典,交給了下士。


    下士被帶出了房間,站到外麵陽光下。


    雖然馬上十二月,格魯茲下士還是感覺有些暖洋洋的。旁邊聚在一起的普洛森起義士兵中有人問:「格魯茲,多少年?」


    格魯茲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是自己的部下,列兵帥克,便答道:「十五年!」


    帥克:「作為入侵開始就參戰的老兵,還挺短!」


    格魯茲:「你呢?」


    「我自由啦!畢竟我參戰的時候,已經在潰退了,還有像你這樣的老兵整天教育我們不要幹壞事。


    ‘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幫助他們搬運貨物,直到家鄉解放,他們會給我吃住。第二是參加史塔斯的布道會,學習聖安德魯的理論!你說我應該去哪個?」


    格魯茲:「去史塔斯吧,以後說不定能幫忙照顧下我的家人。我是說,


    他們還活著的話。」


    「聽您的,下士。參戰兩年,聽您的總沒錯!」列兵帥克對格魯茲敬禮。


    他身邊,應該都是被判無罪的年輕土兵,他們所有人臉上都滿是笑容。


    格魯茲對帥克揮揮手:「走啦,十五年後見!」


    「別灰心。也許幾年就迴來啦!」帥克喊。


    格魯茲笑了笑,迎著陽光向前走去。


    這時候,不知道誰起頭,用普洛森語唱起史塔斯教的歌:


    從廢墟中站起,展望未來向前看。


    讓我們為你而奮鬥,統一的祖國父親普洛森--”·


    12月2日,阿斯加德騎士團陣地,距離普洛森尼亞市中心27公裏。


    安德烈亞斯:「換槍管!」


    副射手立刻用套著石棉手套的手抓住槍管,一用力就抽出固定裝置,扔進旁邊的水槽。


    水槽上結了一層冰,滾燙的槍管扔進水槽的瞬間紮穿了冰麵,激起了大量的水蒸氣。


    副射手拿起新的槍管,插進機槍安德烈亞斯抓著副射手的胳膊,帶著他飛撲在地上,


    坦克炮彈來了,瞬間把帶三腳架的機槍炸上了天。


    安特的榴彈裝藥驚人,直接奪去了安德烈亞斯的聽力,讓他的腦袋嗡嗡直響。


    恍惚間,安德烈亞斯看見副射手在對他說話,卻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麽。


    他能聽到的唯一的聲音就是耳鳴。


    忽然,他察覺到自己在流鼻血。


    擦鼻血的當兒,副射手指了指安德烈亞斯的耳朵。


    安德烈亞斯一摸,又抓了一把血。


    這時候,他的聽力恢複了一部分,聽見副射手在大喊:「我們該怎麽辦?


    安德烈亞斯抓起副射手,沿著交通壕狂奔。


    坦克的機槍火力連續打在他們背後交通壕的牆壁上。


    副射手:「我們還能跑到哪裏去呢?我們前後左右都被包圍了!」


    安德烈亞斯:「我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堅守。這是我們被賦予的職責!阿斯加德騎士團永不退縮!」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預備機槍陣地。


    安德烈亞斯檢查了一下陣地上的機槍,咧嘴一笑:「敵人要是再進攻,


    我們就用這夥計給敵人狠狠的上一課!」


    然而安特人安靜了下來。


    這時候遠處傳來聲音,聽著好像是安特那邊的宣傳大喇叭。


    大喇叭在播放著普洛森兒歌。


    一曲結束,播音員說:「我們這個欄目專門為戰場上的孩子們播放兒歌,希望他們也能擁有一個相對正常的童年。」


    副射手忽然歇斯底裏起來:「這不是就明牌的嘲諷嗎?」


    安德烈亞斯:「這是敵人的權力,他們打敗了我們。」


    副射手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問:「我們還有勝算嗎?’


    安德烈亞斯還沒說話,科斯雷克的聲音傳來:「理論上當然有勝算,但是如你所見,我們已經沒有多少給養了。所以這個勝算應該永遠停留在理論上了。


    「我會在這裏戰鬥到最後一刻,但你們都要跟著安德烈亞斯走。」


    安德烈亞斯看向科斯雷克,發現他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


    於是安德烈亞斯掏出火柴盒,抽出一根用料充足的火柴劃拉了一下,明亮的火焰便在他手中出現。


    科斯雷克死死的盯著火柴,看著安德烈亞斯用這火苗點亮了他的卷煙。


    「哪兒來的火柴?」科斯雷克問。


    安德烈亞斯答:「我不知道,也許是夢中得到的。」


    科斯雷克盯著安德烈亞斯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也好,至少能保證更多的人生還。他們就交給你了!’


    安德烈亞斯點點頭:「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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