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顧清宛醒來已是晌午時分,她額間的傷已經被人用紗布細細包紮好,因骨骼錯位而拉傷的臂膀也被人處理過了,手腕腳踝處也被人用散血化瘀的藥敷上了,衣裳也被換了件新的。


    “那個四皇子不知怎麽的又找了迴來,不過已經被鄭溫打發了。”顧清宛所在的屋子裏,林瑾瑜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手裏把玩著一個酒杯,勾著嘴角,慢條斯理的說道。


    坐在對麵的蘭逸軒聞言,鳳眸低垂,讓人看不清心裏在想些什麽,隻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


    顯然沒料到蘭逸軒會是這種態度,林瑾瑜見了,不由正襟危坐起來,瞪直了眼睛瞅著他,不確定的問道:“就……就這樣,沒了?”


    “不然,你想怎樣?”蘭逸軒給了他一記白眼。


    “不是……”


    “什麽四皇子?”


    就在林瑾瑜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顧清宛咬著牙,忍著身體傳來的疼痛感,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看著林瑾瑜,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她的話音剛落,那邊正端著茶盞喝茶的蘭逸軒見了,忙將手裏的茶杯隨手擱在茶幾上,三步並兩步的上前,從床榻裏麵拿了個桃紅錦緞繡竹葉的靠枕放在了顧清宛的背後,然後又慢慢的扶著她靠了上去。


    睜著一雙深邃黝黑的鳳眸緊緊的盯著他問道:“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顧清宛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內心深處不由劃過一股暖流,勾起嘴角衝他笑了笑,“我沒事,感覺也還好。”說完,突然想起剛才迷迷糊糊聽他們提起什麽四皇子,不由開口問道:“方才你們在說什麽?什麽四皇子?”


    原本他們說話,她不該問的,但不知怎麽的,她就是感覺林瑾瑜口中的四皇子跟她有關係,所以就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蘭逸軒聽了,睜著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望著她,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道:“沒什麽,聖上派四皇子微服出巡,他不知從哪聽來阿瑜來了蘭棲縣,便想拜訪一下,不過已經被阿瑜打發了,跟我們沒關係,你好生養傷就是。”


    “噗——”


    他這邊話音剛落,那邊正端著酒杯喝酒的林瑾瑜聽了,一時間沒忍不住,剛喝進口的酒就‘噗哧’一聲噴了出來,隨後咳個不停,引得顧清宛頻頻朝他看去。


    見此,蘭逸軒暗地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林瑾瑜反應過來,顧不得自己的形象,胡亂的用衣袖抹了把嘴,朝顧清宛猛點頭,“小逸說的對,事情就是這麽迴事。”


    聽到這話,顧清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抬眸瞥了眼蘭逸軒,雖然覺得兩人說話怪怪的,但又挑不出錯來,林瑾瑜雖說是商人,但說起來也算是雲棲國最富有的商人了,再加上父親是當朝丞相,四皇子想要與他交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通了之後,顧清宛便不再糾結此事,垂眸間,突然想到花了一上午買的東西,不由問道:“我買的那些東西,店家可都送來了?”


    蘭逸軒聽了,朝她點點頭,輕聲道:“都送來了。”


    他這邊話音剛落,那邊林瑾瑜又忍不住嚷嚷了起來,“不是我說你,那些東西何必親自去買,吩咐鄭溫去不就行了,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聽到這話,顧清宛抬眸白了他一眼,嗔怪道:“送給親人的禮物自然是親手買的才最有誠意。”說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一臉嫌棄的揮手道:“算了,就你這樣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大少爺是不會體會到這種快樂的。”


    林瑾瑜聽了,頓時不依了起來,睜著一雙桃花眼狠狠的瞪了顧清宛一眼,張了張嘴,想反駁,可半晌也沒想出反駁的話,末了,氣得又狠狠瞪了瞪。


    顧清宛見他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樣子,心裏的鬱悶之氣頓時消散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上輩子做了太多造孽的事,還是別的原因,前世裏因為一場意外去世就算了,可穿越到這女子地位低下的雲棲國,還特麽這麽倒黴,事事不順,她也是醉了。


    反正老天爺就是看她不順眼,每次當她一帆風順的時候,總是要找些麻煩給她,也不知道那幕後之人會不會相信她假死的消息,還有那兩個迴去報信的黑衣蒙麵人,有沒有被瑞親王府的親衛兵殺死或者抓住,一想到這些,她總是有些不安心。


    皇宮,鳳羽宮中,偌大殿宇明光籠罩,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光可照人,一錦衣素服的男子單膝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恭敬的迴話,“娘娘,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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