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種的這些棉花，千萬不能留，而且一定要敲鑼打鼓地送到公社，明白不？”
喬父聽明白了，劉東陽讓他不要去問公社的意見，而直接把棉花和種子送到公社。
反正棉花都留不住，那公社要求跟大隊主動送，這之間的差別是很大的。
“那麻煩劉經理先保密了，我這就迴去安排。”
喬父也不敢耽擱，大隊主動的話，怎麽都比公社找上門來要強。
幸好當初大隊種棉花，並沒有大肆宣揚，更沒有多少人知道棉花種成功的事。
四隊的社員們都非常舍不得，把棉花上交公社，太心疼了！
但喬父在大隊部內說得清楚，棉花是經濟作物，也是戰略物資，他們不能留，也留不得。
今年陳東方和喬宜兵去公社開會的時候，知道公社有在強調戰略物資的事。
即使很舍不得，但是大隊幹部也分得清輕重的。
社員們把棉花收拾好，裝在好幾個布袋裏，用拖拉機載著，敲鑼打鼓地送去公社。
“高山大隊成功種出棉花了！”還沒進入公社，拖拉機上的年輕小夥子就高興地大聲唿喊起來。
……
等他們的拖拉機在公社辦公樓停下時，這裏已經圍了不少人。
李向紅起初聽聞消息還有點不信，真的假的？
直到拖拉機停在門口了，他和劉大民才急匆匆地跑出來。
李向紅看到拖拉機裏頭那敞開的袋子裏的棉花，目光不由閃了閃，竟然是真的！
去年年底高山大隊找公社要棉花種子的時候，他們都沒在意，也沒空關注，誰知道高山大隊不聲不響的就種成功了。
劉大民和李向紅當即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旁，專心處理棉花這事。
報告是一定要打的，種子也要留，這是他們公社的功績，肯定會有獎勵的。
“不過這棉花怎麽是灰色的？”劉大民疑惑地問。
“因為生怕棉花種子種不活，在播種前，我們請大隊的研究員進行了處理，果然都活了，但沒想到棉花顏色卻變了。”
“沒事，隻是顏色不白而已，這質量還是很好的。”李向紅摸著手中的棉花說道。
“我覺得你們高山大隊種出棉花一事，可以登上了人民日報了。”
喬父聽了這話沒啥反應，但是陳東方喬宜兵他們不一樣啊，一聽能上人民日報，這迴激動得話都不會說了。
“真真真的嗎？”
“報紙，真的能上報紙嗎？”
幾個人接連問了幾句，就站在一旁傻笑起來，仿佛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唯有喬父皺著眉頭。
如果高山大隊種出棉花的事上了報紙，那肯定會在南方地區引起注意，到時肯定會有許多大隊要來參觀。
他們大隊裏有許多跟外頭不一樣的東西，那些副業，在別的大隊眼裏，說不定是被定為資本主義做派的。
就算沒有，但是接待這些參觀的大隊，就不需要人手和精力嗎？招待的時候不用飯菜嗎？
在其他人還在高興的時候，喬父突然開口：“我有個想法，我們公社明年可以劃出一大片地來種棉花，當做試驗田。”
“隻要想來參觀的大隊都能來，公社可以安排專門的人接待。”
正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幾人聽到這話，猶如一桶冰水一般，澆得他們透心涼。
喬宜兵臉上的笑一收，嘴唇緊抿成一條線，緊盯著喬父看，似乎在質問喬父：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東方也很意外，他稍微往前走了一步，隔在喬父和喬宜兵的中間，他還真怕兩人會意見不合而打起來。
李向紅和劉大民對視了一眼，不由對喬父另眼相看，這個主意特別棒！
既然他們這裏可以種棉花了，那也不局限在什麽地方了。
把種植基地放在公社，有人來參觀或是采訪，也不必跑到高山大隊去。
身為公社的領導，李向紅和劉大民反正是不想跑那麽遠的。
“這個主意好，到時候公社可就需要你們高山大隊的支援了。”
劉大民哈哈笑著，拉著高山大隊的幾個幹部商量細節。
他看出來了，這個主意是喬父自己的主張，高山大隊其他人完全就沒個心理準備。
這個對公社有好處的事，自然不能半途而廢了，趁著這時定下來，一切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喬宜兵腹中怒火中燒，也不好當著公社領導的麵發脾氣，隻能耐著性子聽著，建棉花基地的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
迴去的拖拉機上，氣氛有些凝滯。
喬誌高雙手操作著拖拉機車頭，時不時地偷瞟兩眼背後的車鬥，大隊的幹部們該不會打起來吧？
還是陳東方最先開口：“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向公社領導提這個建議？放在我們大隊不好嗎？”
陳東方一開口，就猶如打開了水庫的閘口，眾人或疑惑或憤怒的詞語，紛紛往喬父的頭上砸去。
喬父等大家都說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說道：“如果我們大隊能夠種棉花的消息傳出去，名聲是有了，但這對我們大隊會有幫助嗎？”
“怎麽會沒有？”喬宜兵嗆了喬父一句。
“那有什麽呢？”喬父反問道，“他們要種子，我們能賣嗎？人家碰上種植問題，我們這邊隨時派人過去解決嗎？”
“如果有人來參觀，他們給錢嗎？會幫我們幹活嗎？”
“我們不能……”陳東方剛開口，話就讓喬父給截斷了。
“來參觀的人肯定都不少，誰去招待？招待吃飯、住宿要收錢收糧票嗎？每個人都要問種子和種植法子，能解說得過來嗎？”
“社員們不會被影響嗎？還會有心思放在生產上嗎？……”
顛簸的拖拉機上，喬父一個一個的問題砸出來，其他人都有些懵，會有這麽多的問題嗎？
“隻要你們能夠想出這些問題的解決辦法，我馬上就去跟公社領導說，把基地建在我們大隊。”
喬宜兵掰著手指頭數了下，發現還真的很難掌控這事。
隻要把棉花種子和種植技術交給公社，公社弄了棉花種植示範基地，所有的事都由公社操心了。
相對的，他們也能夠得到公社的補償，不說別的，多來一些布票也好啊！
過了好一會，喬高鐵才打破沉默，“我讚同正瑜的意見，大隊好不容易這麽安穩，若是突然來個基地的事，社員們隻會更加心浮氣躁，對我們完全沒有好處。”
他一點都不想再收拾什麽爛攤子了。
成全了幾個人的麵子，但是留下來的麻煩誰能解決？索性就把這個可能一開始就扼殺在搖籃裏。
大家沉默不語，在拖拉機上搖晃著迴到了大隊。
有社員關心了幾句，但沒多問，大家有誌一同隱瞞了這件事。
喬父聽明白了，劉東陽讓他不要去問公社的意見，而直接把棉花和種子送到公社。
反正棉花都留不住，那公社要求跟大隊主動送，這之間的差別是很大的。
“那麻煩劉經理先保密了，我這就迴去安排。”
喬父也不敢耽擱，大隊主動的話，怎麽都比公社找上門來要強。
幸好當初大隊種棉花，並沒有大肆宣揚，更沒有多少人知道棉花種成功的事。
四隊的社員們都非常舍不得，把棉花上交公社，太心疼了！
但喬父在大隊部內說得清楚，棉花是經濟作物，也是戰略物資，他們不能留，也留不得。
今年陳東方和喬宜兵去公社開會的時候，知道公社有在強調戰略物資的事。
即使很舍不得，但是大隊幹部也分得清輕重的。
社員們把棉花收拾好，裝在好幾個布袋裏，用拖拉機載著，敲鑼打鼓地送去公社。
“高山大隊成功種出棉花了！”還沒進入公社，拖拉機上的年輕小夥子就高興地大聲唿喊起來。
……
等他們的拖拉機在公社辦公樓停下時，這裏已經圍了不少人。
李向紅起初聽聞消息還有點不信，真的假的？
直到拖拉機停在門口了，他和劉大民才急匆匆地跑出來。
李向紅看到拖拉機裏頭那敞開的袋子裏的棉花，目光不由閃了閃，竟然是真的！
去年年底高山大隊找公社要棉花種子的時候，他們都沒在意，也沒空關注，誰知道高山大隊不聲不響的就種成功了。
劉大民和李向紅當即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旁，專心處理棉花這事。
報告是一定要打的，種子也要留，這是他們公社的功績，肯定會有獎勵的。
“不過這棉花怎麽是灰色的？”劉大民疑惑地問。
“因為生怕棉花種子種不活，在播種前，我們請大隊的研究員進行了處理，果然都活了，但沒想到棉花顏色卻變了。”
“沒事，隻是顏色不白而已，這質量還是很好的。”李向紅摸著手中的棉花說道。
“我覺得你們高山大隊種出棉花一事，可以登上了人民日報了。”
喬父聽了這話沒啥反應，但是陳東方喬宜兵他們不一樣啊，一聽能上人民日報，這迴激動得話都不會說了。
“真真真的嗎？”
“報紙，真的能上報紙嗎？”
幾個人接連問了幾句，就站在一旁傻笑起來，仿佛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唯有喬父皺著眉頭。
如果高山大隊種出棉花的事上了報紙，那肯定會在南方地區引起注意，到時肯定會有許多大隊要來參觀。
他們大隊裏有許多跟外頭不一樣的東西，那些副業，在別的大隊眼裏，說不定是被定為資本主義做派的。
就算沒有，但是接待這些參觀的大隊，就不需要人手和精力嗎？招待的時候不用飯菜嗎？
在其他人還在高興的時候，喬父突然開口：“我有個想法，我們公社明年可以劃出一大片地來種棉花，當做試驗田。”
“隻要想來參觀的大隊都能來，公社可以安排專門的人接待。”
正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幾人聽到這話，猶如一桶冰水一般，澆得他們透心涼。
喬宜兵臉上的笑一收，嘴唇緊抿成一條線，緊盯著喬父看，似乎在質問喬父：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東方也很意外，他稍微往前走了一步，隔在喬父和喬宜兵的中間，他還真怕兩人會意見不合而打起來。
李向紅和劉大民對視了一眼，不由對喬父另眼相看，這個主意特別棒！
既然他們這裏可以種棉花了，那也不局限在什麽地方了。
把種植基地放在公社，有人來參觀或是采訪，也不必跑到高山大隊去。
身為公社的領導，李向紅和劉大民反正是不想跑那麽遠的。
“這個主意好，到時候公社可就需要你們高山大隊的支援了。”
劉大民哈哈笑著，拉著高山大隊的幾個幹部商量細節。
他看出來了，這個主意是喬父自己的主張，高山大隊其他人完全就沒個心理準備。
這個對公社有好處的事，自然不能半途而廢了，趁著這時定下來，一切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喬宜兵腹中怒火中燒，也不好當著公社領導的麵發脾氣，隻能耐著性子聽著，建棉花基地的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
迴去的拖拉機上，氣氛有些凝滯。
喬誌高雙手操作著拖拉機車頭，時不時地偷瞟兩眼背後的車鬥，大隊的幹部們該不會打起來吧？
還是陳東方最先開口：“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向公社領導提這個建議？放在我們大隊不好嗎？”
陳東方一開口，就猶如打開了水庫的閘口，眾人或疑惑或憤怒的詞語，紛紛往喬父的頭上砸去。
喬父等大家都說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說道：“如果我們大隊能夠種棉花的消息傳出去，名聲是有了，但這對我們大隊會有幫助嗎？”
“怎麽會沒有？”喬宜兵嗆了喬父一句。
“那有什麽呢？”喬父反問道，“他們要種子，我們能賣嗎？人家碰上種植問題，我們這邊隨時派人過去解決嗎？”
“如果有人來參觀，他們給錢嗎？會幫我們幹活嗎？”
“我們不能……”陳東方剛開口，話就讓喬父給截斷了。
“來參觀的人肯定都不少，誰去招待？招待吃飯、住宿要收錢收糧票嗎？每個人都要問種子和種植法子，能解說得過來嗎？”
“社員們不會被影響嗎？還會有心思放在生產上嗎？……”
顛簸的拖拉機上，喬父一個一個的問題砸出來，其他人都有些懵，會有這麽多的問題嗎？
“隻要你們能夠想出這些問題的解決辦法，我馬上就去跟公社領導說，把基地建在我們大隊。”
喬宜兵掰著手指頭數了下，發現還真的很難掌控這事。
隻要把棉花種子和種植技術交給公社，公社弄了棉花種植示範基地，所有的事都由公社操心了。
相對的，他們也能夠得到公社的補償，不說別的，多來一些布票也好啊！
過了好一會，喬高鐵才打破沉默，“我讚同正瑜的意見，大隊好不容易這麽安穩，若是突然來個基地的事，社員們隻會更加心浮氣躁，對我們完全沒有好處。”
他一點都不想再收拾什麽爛攤子了。
成全了幾個人的麵子，但是留下來的麻煩誰能解決？索性就把這個可能一開始就扼殺在搖籃裏。
大家沉默不語，在拖拉機上搖晃著迴到了大隊。
有社員關心了幾句，但沒多問，大家有誌一同隱瞞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