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眼前一亮,一把接了過去,馬上打開灶上的鍋蓋,舀了一碗水,把餅幹放進去泡成糊糊,然後匆匆忙忙地跑進屋裏去。


    喬父跟過去一看,就發現小女孩在喂兩個更小的孩子,看著黑黑瘦瘦的,骨瘦如柴。


    兩個小孩子拚命地吃著,好似餓了許久似的。


    而另一間房裏,不時傳來咳嗽聲,聽聲音,是老人。


    喬父沒有出聲,他在想,雲美大隊可是有名的富裕大隊,怎麽還有社員窮成這樣?


    喬父看著小女孩又用熱水把餅幹和糖果給泡化了,然後跑進屋裏,喂給老人喝。


    而從頭到尾,小女孩都沒舍得喝一口。


    喬父看了下,就拿了一把鋤頭,問小女孩一聲,就出去挖自留地。


    看得出來,他們自留地裏種的東西被拔過。


    外頭盯著看的小孩見喬父在翻地,就相信了這個親戚這個說辭。


    陌生人誰會幫忙幹活呢?


    小女孩倒了一碗水出來,“表舅,你辛苦了,喝水。”她大聲說著,眼睛咕嚕咕嚕地轉著,悄悄鬆了口氣。


    喬父翻了一會的地,才進到屋裏,在小女孩麵前坐下。


    “我可以幫你,給你一個身份,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信息,但你要幫我。”


    喬父眯了下眼,這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原來在你們大隊的研究員呢?”


    “你是來找他們的?”小女孩眼底閃過一抹同情,“這幾年,研究員陸續不見了,現在隻剩下兩個了。”


    “現在他們住在大隊部,有民兵看守著,你們根本接近不了。”


    “我記得雲美大隊很富裕,你家為什麽這樣?”窮得不像樣了。


    小女孩冷笑一聲,諷刺道:“我叫餘美琴,我爺爺姓餘,以前附近幾個大隊的地都是我家的!”


    喬父抿了下唇,明白了原因。對於這樣出身的人,大隊幹部若是善良點的,他們日子就好過,若是貪婪些的,日子自然就難過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有些事我們無法避免,隻能想辦法熬下去。”


    “熬?怎麽熬,我弟弟都快餓死了,我爺爺病那麽重,大隊裏的大夫也不給他看病,也沒錢送去醫院,可不是要等死嗎?”


    餘美琴說著說著就大哭起來。


    “我們一直很安分守己啊,大隊教育的時候,我們也很認真學習啊。”


    小女孩咬著牙說道,眼底滿是憤恨。


    喬父沒有說話,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過了一會,一個佝僂著身子的男人進來,還有一個麵色蠟黃瘦成竹竿的女人。


    他們看到喬父,除了最開始驚訝了下,卻沒有太大的反應。


    夫婦倆在喬父麵前坐下。


    “有人來跟我們說孩子的表舅來了,那麽你家是在哪裏?”


    “我也是淘溪公社的,來自高山大隊,姓喬,叫喬正瑜。”


    男人眯著眼睛想了下,“我沒有親戚在高山大隊。”


    然而女人卻說,“我有一個姨婆嫁到了高山大隊,你就是姨婆的兒子了吧。”


    男人想了想,“哎,這些年親戚不走動,我都忘了還有這門親戚。”


    喬父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兩口子,他們就這樣認下這門親了?


    他現在絲毫不奇怪了,有這樣的父母,孩子差不到哪裏去。


    小女孩把剛才喬父給的錢和票給了父母,同時拿出碗泡餅幹糊糊給他們喝。


    喬父跟這一家子繼續交談。


    他們知道喬父是為了研究員來的,指明說,他們幫不上忙,除非一次性把整個大隊的人都給藥倒,否則是不可能救出那兩個研究員的。


    “就我們猜測的,這些研究員,要麽沒命了,要不就是被轉移走了。”


    “剩下的兩個研究員叫什麽名字?”這才是喬父最關心的問題。


    “一個姓白,一個姓李,具體名字不清楚。”男人想了想說,“我叫餘崇明,這是我妻子李莎。”


    喬父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事,便問起另一件事:“你們大隊怎麽沒有遭蟲害?”


    “大隊裏早就屯有農藥,在發現有蟲子的時候就灑過農藥了。這些農藥跟研究員無關。”


    顯然他們知道這些外人來雲美大隊是為了什麽的。


    喬父想了想,“我明天再來,帶一個大夫過來,你們大隊有人問,你們可別說漏嘴了。”


    餘崇明愣了下,他們剛才說那些話,其實並不認為喬父會就此認下這門親戚,畢竟隻是權宜之計。


    而喬父明日再來,就代表他要以親戚的身份進行走動。


    自從家裏落難以來,所有的親戚都自顧不暇,而曾經幫助過的人,反而落井下石,他們幾乎心如死灰。


    “喬兄弟,謝謝你!”餘崇明是真的感激。


    喬父笑了下,“你們要叫我表哥。還有,叔是什麽病?我聽到他在咳嗽。”


    “肺病,已經是舊毛病了,不能幹活,好好養著還能熬下去。”餘崇明眼眶紅了紅,他父親曾經那麽風光霽月的人,變成現在這樣,光是想想想就難受。


    喬父看時間差不多,讓餘崇明送自己離開,兩人路上說說笑笑的,就像是久未見過的親人。


    喬父看了下,剛才來雲美大隊的那些人早就不見了,他也沒心思去想,一路往公社的方向快走。


    之前跟那些人來的時候,他就沒騎自行車,這迴也隻能走路迴去。


    天黑兩個小時後,喬父深一腳淺一腳到了公社,他找到林國平,說了雲美大隊的情況。


    林國平似乎並不意外,“雲美大隊那邊早就出情況了,但我們這邊還沒找到法子。”


    “你能跟雲美大隊的人聯係上,這倒是一個突破口了。”


    “那邊守得緊,你今天去了,他們肯定要派人來查你的。打鐵趁熱,你明天再跑一趟,若是能留下過夜,想辦法把他們這些人一鍋解決了。”


    喬父今天能混進去,純粹是前麵有別的人吸引注意力,若是平時,還真難找到這樣的缺口。


    喬父皺著眉頭,“這是怎麽迴事?雲美大隊怎麽變成那樣了。我記得這些研究員是有警衛的吧?”


    “警衛都被其他理由弄走了。那離開的幾個研究員,如今已經通過某些特別渠道到別的研究院了,那邊我們沒法插手。”


    “根據我們的消息,現在雲美大隊還剩下兩個研究員,一個是白若笙,另一個是李答,研究的方向不同,據說非常受那些組織重視。”


    “雲美大隊內應該是與某些境外組織、敵方組織有聯係,受他們控製,但一直沒能找到直接證據。”


    “我們現在的目的是,如何把人給救出來。至於雲美大隊這些人的罪行,以後再慢慢找證據。”


    林國平覺得自家兄弟果然好樣,一出馬棘手的事兒就有了眉目。


    “現在我成了餘家的表親,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出入。你們做好準備,來個裏應外合。”


    “行,那辛苦你了。”


    林國平拍拍喬父的肩膀,他的功勞,上頭不會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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