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戒指放迴到絲絨盒中,不知道是從哪個口袋裏倒出來的,隨便放了進去,趁著蔣宓熟睡了,我喊了育嬰專家進來照看,我得下樓去把外套還給蔣天禦。


    我下樓恰好碰見溫婉。


    “這是蔣天禦的外套,麻煩你拿給他,還有……”


    我想說出戒指的事。


    我囁嚅了一下,又打住了到了嘴邊的話,就怕人家蔣天禦是想給溫婉一個驚喜,我要是貿貿然的說出口,那豈不是破壞了他的一番求婚大計?


    “嗯?你想說什麽。”溫婉盈盈笑著反問我。


    我搖搖頭,淡淡地開口,“沒事,就是把外套還給他就好。”


    所有的事我不該再進一步的去擴大,也不要再去打擾不該打擾的人,他們就要結婚,以後蔣天禦和我會各奔東西,各自安好,這是最好的結局。


    “蘇如,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和你私下談談。”


    溫婉說道。


    我與她的確沒有私下說過還,不過,她這一句話反問,倒是把我給難住了。


    溫婉故作平靜的笑了笑,“不瞞你說,率先你和禦認識了,我是後來者,關於他的一些事,我想問問你,應該不算冒犯吧?”


    她的語氣非常客套,給我一種,我是大房,她是偏房的感覺。


    “嗯,行!你想聊什麽。”


    我淡淡地道,沒有繼續堅持。


    既然她有心想知道蔣天禦的過去,正巧我也有時間,總之不觸碰到私人敏感話題的,我都會給她答複。


    我們選擇去了庭院的長椅那邊,聊天的時候也不用太避忌有人會經過,午餐時間,傭人都在廚房忙碌著,蔣夫人出去授課了,中午會不會迴來用餐不一定,老年大學也有食堂。


    “蘇如,禦為什麽會選擇和你在一起?”


    溫婉反問道。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


    假如,我告訴溫婉,蔣天禦最初看上我是因為我的臉,她估計會嘲笑我,在我麵前會更加有優越感。


    “我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替身,沒有關乎愛與不愛,兩個寶寶是他一開始就和我說好了,要我生下來的。”我掐頭去尾省略重點,“這就是我和他的故事。”


    溫婉用驚詫的目光望著我。


    她用同情的目光打量我,“我以為你是他的心尖寵,沒想到你隻是一個替身的存在,蘇如,那我對你就沒有任何的嫉妒之心了,以後,我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放心吧!照顧禦,愛禦的重任交給我就好。”


    我有點哭笑不得,這是安慰還是諷刺?


    溫婉的心思真夠靈巧的,我從她剛剛那番話當中就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訊息,來到蔣家的這些日子,她對我的所作所為,現在想來令我細思極恐。


    沒想到,我一直是她想要打敗的競爭對手,假想敵。


    這女人怪有意思的。


    “那麽你以後就任道重遠,要撐得住才好。”


    我淡漠的說道,沒有道破其中的底蘊。


    和溫婉的聊天差不多結束後,傭人來喊我們用午餐,午餐的餐廳,我,蔣老爺子,蔣天禦和溫婉,蔣夫人並沒有迴來。


    用過午餐,我站在屋簷下,眺望著不遠處的秋景,這一年之計又將臨頭。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蔣老爺子從宅子裏走出來,他站在我身旁。


    “蘇如啊,你在看什麽呢!”他問我,抬頭學我眺望遠處。


    我淺淺一笑,“迴蔣老爺子的話,我隨便看看,隻是心裏有不少的悵惘。”


    我沒有對他隱瞞我的真實想法。


    這個睿智的老者我一直很敬重他,不管有什麽,總會站在我的立場,設身處地為我著想。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重新婚姻大事了。”


    他關心我的歸宿。


    我無奈的望著蔣老爺子,“他和溫婉結婚後我就會搬走,至於蔣夫人說的那個提議,我認為沒有必要,有小晟和宓宓在,我這輩子就算獨自一人也挺好的。”


    蔣老爺子望著我,長長歎了一聲。


    “唉……我也沒有想到你和天禦居然會是分手的結局,人生在世,真是什麽拗不過老天爺。”


    他重重地歎息道。


    我笑著並沒有說話。


    他的話沒有錯,隻是我和蔣天禦能否坦然的去接受各自安好的結局,這些都是另當別論,不過,今晚之後,所有的事就塵埃落定了。


    他要是向溫婉求婚,她就會答應,而且他們的婚紗照也拍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蔣老爺子沒有在迴廊下站多久,傭人來請他上樓睡午覺。


    我依然站著,眺望著遠處的天際,心頭憂鬱難抒。


    我上樓正打算午睡,放在床頭櫃的手機亮了起來,今天的蔣晟和蔣宓是跟育嬰專家午睡的,我本來想工作,柳依依的那個花事了項目,我耽擱了有點久,進度都拖下了。


    “蘇如,我想見你一麵,現在有時間嗎?”


    陸媽在電話那頭反問道。


    她和我說明是在陸家見。


    我沒有道理反對,難得她想主動見我。


    我答應她去陸家見麵,掛了電話後,我走到衣帽間去換衣服,拎著包走出了臥室。


    我下樓,碰到蔣天禦從臥室出來,他沒有看我一眼,雙手轉動著輪椅向前滑行,被他忽視我已經習以為常,正在逐漸習慣當中,隻是,心裏難免還是會有點酸澀。


    以前我和他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現在,我和他卻不理不睬。


    我沒有時間難過,走出宅子叫司機送我前往陸家。


    我坐在車裏,低頭望著手掌上的傷口,心裏湧上小小的失落,放棄蔣天禦我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我重新開口去擁有,我們的愛還能迴到當初嗎?


    我不知道,這些答案我真的不知道。


    有很多事,一旦與蔣天禦有關係,我就不敢妄想,也會分寸大亂。


    我在茫然毫無頭緒的時候,車子抵達了陸家,推開車門,我在庭院下車。


    傭人出來迎接我,並且帶我走進了宅子內。


    客廳裏,陸媽坐在沙發上,看上去很明顯是在等我。


    “媽。”我輕輕地一聲唿喚,跟著慢慢靠近。


    陸媽見到我,眼眶微微一紅。


    “蘇如,你肯定來,又肯喊我一聲媽,說明心裏沒有責怪我。”


    她握住我的雙手,語調略顯激動。


    我能夠感受到,陸媽對婧瀾那件事內心仍有自責。


    “我沒有怪你,這件事如果真的要怪就得怪婧瀾。”我反握住陸媽的手安慰道。


    她紅著眼眶輕輕頷首。


    “你真是識大體的好孩子,蘇如,致遠能夠娶到你是他三生有幸。”


    陸媽有感而發的說道。


    上次,她當著婧瀾的麵給我難堪,事實上是為了幫我找台階下,當時為了趕我走,也算是順利讓蔣家成為我的庇護。


    在這一層上,我是感激陸媽的。


    她這人非常聰慧,而且做事不會拖泥帶水,那個當著婧瀾的麵打我的一巴掌就可以看出,她當要是不下手快很準,也許,我就會錯失得到蔣家保護的機會。


    婧瀾看上去目的達成了,就不會刁難我,當時的陸媽是單純出於想保護我,才會下那麽重的手。


    “媽,你難道一點也不怪我嗎?事實上,陸致遠要求去美國,是希望我有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蔣天禦,這一層你真的不恨我?”


    我向她坦白當初的情形。


    陸媽皺著眉,悠悠地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呢!不過,他強烈要求出國,也不單純是為了幫你去找蔣天禦,其中最大的一點就是不希望我們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我沒有想到,她原來什麽都懂,隻是不道破而已。


    麵對陸媽,我除了感激之情,還有很多。


    比如,嫁給陸致遠的那段時間裏,她待我極好,非常溫柔,也非常善良。


    “隻是非常可惜,我們婆媳的緣分很短。”


    陸媽又說道。


    我有點感動,抿了抿唇角說道,“媽,別這麽說,就算陸致遠不在了,以後你要是想見我,我們一樣可以再見麵的,隻是,希望你好好保重身體。”


    關於陸爸的事有點敏感,我始終沒有提及一個字,怕她傷心。


    她放下握住我雙手的動作,輕輕歎道,“毅然迴來告訴我,說你們見過麵,並且言明,說你不會說出老陸的那件醜事。”


    我當然不會說出去,這些事宣揚出去對我沒什麽好處。


    “那天在商場裏你主動走過來和我說話,是我小家子氣了。”


    她向我道歉。


    我明白陸媽這次叫我來算是和我道歉的。


    “蘇如,有件事我想告訴你。”陸媽表露出一副緊張的表情。


    我聽著都跟著緊張起來。


    她告訴我一些關於那天被婧瀾雇傭的兩個手下刺了一刀的事,在暈過去之前,她聽到婧瀾和一個人在打電話,類似她還有同謀。


    我在離開陸家迴蔣家的路上,一直在想陸媽告訴我的這條線索。


    婧瀾有同謀的話,那麽最大的可能性是薑桓,隻是,他人在監獄裏,不太可能出來造次。


    那麽,剩下的就是韓家的人。


    我推開車門下車,蔣家今天很熱鬧,我看到庭院裏停著兩輛車,看樣子應該是蔣天禦的父親迴來了。


    我走進宅子,見到蔣天禦的父親抱著蔣晟,看得出來,非常喜歡他。


    “蔣先生。”


    我向他打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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