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幹頭發沒多久,門鈴響了起來,我關掉吹風機從床邊站起來,眼睛往貓眼裏一瞄,不看還好,一看就徹底無語了。


    打開門,蔣天禦的手上拎著袋子,我看得出來,這應該是他的換洗衣物。


    “今晚我睡這裏。”他霸道的開口。


    我站在門口的方向,整個人懵住了。


    我關上門,往裏麵追進去,他站在沙發前脫衣服,已經在解襯衫扣子。


    “蔣天禦,我不允許你今晚睡在這裏,我們什麽關係也沒有了,還有,我現在肚子裏的懷的是別的男人的孩子,你何必要給自己添堵呢?”


    我急了起來,又說了很多自我嘲諷的話。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惹怒他,好讓他離開我麵前,迴該迴的地方。


    蔣天禦一點也不生氣,他轉過身麵朝我站定,清澈的黑眸睨著我的肚子,磁性的嗓音冷厲的道,“我睡的是你,不是你肚子裏的,閉嘴,吵死了。”


    他吼了我一頓,拿著換洗的衣服往洗手間走去,我站在原地怔然。


    我感到鬱悶極了。


    這算什麽?


    我和他在一起這麽久,他從沒有試著像今天這般吼過我。


    這該死的蔣天禦。


    我怒氣衝衝的掀開被子人慢慢地躺在床上,他想要睡,哪裏沒有床,為什麽要和我擠在一起。


    我認為更可笑的是他說的那句話,說什麽我沒有和陸致遠在一起,憑他的城府,這句話簡直是廢話,從我出現在餐廳用餐,就已經知道我沒有和陸致遠一起生活。


    我越想越氣,我稍稍輾轉下身子,結果,洗完澡出來的蔣天禦就站我的正前方,他非常可惡的什麽也沒有穿就出來了。


    “神經病。”我氣惱的一轉身麵朝裏邊的方向不去看他。


    我的雙眼是清清楚楚看到過他出來的模樣,此時此刻我的腦袋裏屬於蔣天禦那副模樣的印記非常的深刻。


    我閉上眼正要睡覺,床的對麵一沉,我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屬於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我沒有說話,閉著眼假裝睡著,他靠過來抱住我,大手並沒有不規矩,隻是按在我的後背上。


    我的眼眶微微一紅,並沒有哭出來,隻是他一個擁抱的動作輕而易舉的勾出了我心底深處所有的委屈。


    我睜開眼,他的黑眸視線灼灼的凝視著我。


    幽暗的床頭燈亮著,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我賭氣的推開他的擁抱,“放開,不要抱著我,我們已經分手了,按照道理,你還沒有資格再睡我的身邊。”


    我轉身背對著蔣天禦躺著,他二話沒說,貼來,從後麵抱住我,我睜開他抱住,我再次睜開他又抱住,一來二迴,我累了。


    “你別抱著,我難受,肚子大了,唿吸本來就有點困難,何況我是側躺著。”


    我淡淡地道。


    “為了保住肚子裏的那個,你心甘情願和我說分手,難道不曾有過後悔嗎?”他冷冷地反問道,冷厲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諷刺一笑,冷冷地道,“為什麽要後悔?我又沒有做錯什麽,從頭到尾整件事有錯的那個人並不是我。”


    我有點後悔留下蔣天禦了,也後悔來本城,早知道就在網上購物了,省的來迴跑,又遇見不想遇見的人。


    “別說話了,我很困。”我打斷他的開口。


    我是真的困了,懷孕不比其他的時候,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肚子裏懷的是龍鳳胎。


    這種事說和不說又有什麽區別呢?


    蔣天禦根本不在乎。


    我閉上眼沉沉地睡去,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蔣天禦到底想幹什麽,想說什麽,他的任何行為與我無關。


    翌日我被鬧鍾吵醒,一睜開眼發現茶幾上有一份早餐,看樣子是蔣天禦派人買來的,我掀開被子雙腳下地,趿上拖鞋,感覺今天的雙腿很輕鬆一點也不累,不像往常,走幾步就覺得疲累,好像做了按摩似的。


    我認為應該是昨天沒有下地走路的關係,蔣天禦都是抱著我的,這樣,我的雙腿才會那麽輕鬆吧?


    我看有早餐倒也沒有再浪費時間,趕緊去了洗手間洗漱,洗漱完畢我走到沙發前坐下,吃完早餐,我拎過包包掏出皮夾,我想看看還有多少餘額,需不需要取錢。


    我一打開錢包,發現裏麵有厚厚的一疊錢,我沒有細數,大概有一萬左右,錢包裏還有一張我沒有看到過的銀行卡,看卡是嶄新的,卡後麵夾著一張紙條。


    「密碼是你身份證後麵六位數。」


    我看到這張紙條上寫的一行龍飛鳳舞的字,不用問也知道是誰給我塞的銀行卡。


    我真是被他的舉止給逗笑了。


    這錢和這卡我不想要。


    我打算吃完早餐把現金存入這張銀行卡裏麵,到時給歐克送去,讓他還給蔣天禦。


    我吃完早餐,收拾完畢查看好隨身攜帶的物品,確定沒有遺漏我走出了房間,去退房的時候前台告訴我,賬記在蔣天禦的賬單上。


    我認為他這麽做隻有一種可能性。


    這家酒店,也是蔣家的產業之一。


    我退了房,走到隔壁的咖啡廳,打了電話給歐克,想見他一麵,在等待的過程中,我用隨身攜帶的信紙和信封寫了一封信。


    我寫完信折疊好放進信封裏,連同那張銀行卡,我喝了一口牛奶等待著歐克的到來。


    沒有多久,歐克來了。


    “蘇小姐。”他在我對麵的座位上坐下。


    我沒有像說什麽,隻是輕輕頷首。


    “麻煩你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蔣天禦,告訴他,從此以後我與他恩斷義絕。”


    我說道,語氣決絕。


    不想見的人,又何必互相留著對方給的好呢?


    這並非是我的初衷,隻是蔣天禦與我最好還是別再相見,起初他想要我給他生個孩子,作為留在他身邊的代價,現在,孩子是有了,隻是他不需要我和孩子了。


    那麽我何必強人所難的留在下來。


    歐克沒有詢問我信封裏裝的是什麽,他似乎對我的離開有很大的支持。


    我不知道這個感觸是誤會了,還是沒誤會。


    歐克送我到車站,我沒有拒絕,按照我目前的身體狀況隻能打車前往。


    我等到歐克離開後,換了車票過了安檢站等候在候車室。


    我的手貼著隆起的小腹。


    我寫給蔣天禦的兩句話,他看完之後估計會與我從此不會再有聯係。


    「此情應是長相守,你若無心我便休。」


    我認為這句詩對我與他之間的寫照非常的貼近。


    萬幸,我有寶寶,人生不至於太過絕望。


    我乘著迴去的動車,下了車站,我坐公交車迴家,走到家門口見到那個催我相親的大媽又在敲我的門。


    “蘇如,你可迴來了,我那個外甥來過,你去見見,說不定就瞧上眼了。”


    她拉著我就要走。


    我微微推開大媽的手,表達清楚的說道,“大媽,我肚子裏寶寶的父親不是個普通人,我如果嫁給你的外甥,會害他吃不完兜著,你想,我要是能安生的留在城裏,我會躲到鄉下來嗎?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可我不想害了誰。”


    我故意誇大其詞把蔣天禦形容的像個三頭六臂,無所不能的怪物,事實上我是真的極不願意去見大媽的外甥。


    不論別人什麽條件,我都沒這個心思。


    她聽我說完,又低頭瞄了一眼我的肚子,很快鬆開了我的雙手。


    “你咋不早說呢!差點把我的外甥給害了。”


    她罵罵咧咧的離去,一臉怒火的模樣。


    我沒有生氣,這種鄉下人,頭發長見識短,脾氣也是來的快去的快,聽風就是雨的。


    我打開門進了屋子,下午陽光晴好,我迴到廚房準備了午餐,吃完後愜意的睡了個午覺,睡醒後起來開始工作。


    在這安靜的環境下,我沒有再把蔣天禦這號人物放在心上。等我處理完手上的工作,不知不覺天色暗了,自從天氣轉涼後,天色也暗的特別快。


    我準備好了晚餐,手機響了起來,這手機已經好幾個月沒怎麽想過了,其他的時候都是一些推銷和保險的電話。


    “喂,我握著手機站在灶台前。”我另一隻手翻炒著鍋子裏的菜,“說話,不說我掛了。”


    手機那頭傳來冷厲的嗓音,“此情應是長相守,你若無心我便休。”


    我聽到熟悉的聲音關掉了爐火,擦幹淨炒菜的那隻手,人站在灶台前。


    “蔣天禦,你給我的那一萬塊零錢我存到那張卡上了,我們不用拖泥帶水,要快刀斬亂麻,你值得更好的女人,而我也值得更好的男人。”


    我淡淡地道。


    我沒有聽到手機那頭傳來什麽聲音,但是我聽到有什麽被砸碎了,而且動靜很大。


    我不用問也能想象,他肯定是生氣我說的話。


    那是生氣又如何?我無法改變我的決定。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說道,“既然你要放開我的手,那我又何必對你念念不忘,糾纏到底呢?”


    我沒有等到蔣天禦迴答,手機那頭傳來一陣砸東西的聲音,接著通話斷了線。


    我想,這應該是我與他最好的結局。


    各自安好,各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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