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傷勢痊愈的差不多,大紗布都拆掉了,小護士說隻是暫時不能沾水洗澡而已。


    一周後蔣天禦的微電影會進行拍攝活動,我想,我得在他忙碌之際,先去精神病院探望張瑤。


    不管她對我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態,而我對她仍然視為好友。


    也許,她當初和秦明士聯手是出於什麽苦衷,我始終不願意去相信張瑤是真心的想害我。


    晚上,蔣天禦洗過澡,我坐在床上,等著他從洗手間出來。


    沒多久,他腰間圍著浴巾走到我麵前站定。


    我能夠確定一件事,浴巾下麵是什麽都沒有穿的,他隻要敢抽掉,我就能一飽眼福。


    “蔣天禦,你能坐下來嗎?”我無奈的問道。


    他要以這樣的方式站在我麵前多久呢?


    光是看著他在我麵前瞎逛蕩我就覺得鬱悶,總會控製不住的盯著某個不該盯的部位。


    蔣天禦嗓音冷厲的道,“不能,我就喜歡這樣站在你麵前。”


    我微微挪開目光,緊接著抓過抱枕放在雙腿上,下巴抵在抱枕上方。


    “趁著你的微電影還沒開拍之際,明天帶我去見張瑤可好?”我問道,黑眸直直地望著他幽冷的目光,“行嗎?”


    我在問蔣天禦這個問題的時候,想到了秦明士的那個手機號碼,我總覺得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可是我又沒有證據。


    最近的蔣天禦表現的很平常,按時上班,按時下班,有時候甚至提前迴來陪我,又會照顧我的情緒,無論從哪一方麵來抽取,都是一件讓我無法起疑心的一麵。


    他英俊的俊龐繃直,擰著劍眉反問道,“你想去見張瑤?”


    當初我出院的那天蔣天禦說好了會帶我去見她,沒有道理他會在事後做出反悔的行為。


    “對,我想去見張瑤。”


    我肯定的說道。


    “明天我派人安排一下。”他說道,嗓音磁性的開口,“精神病院不是說見就能見,何況她屬於犯事的範疇,需要和院方進行登記。”


    蔣天禦和我詳細的解釋著。


    我沒有去精神病院探望過病人,不明白其他的程序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我看著他微笑的點點頭,“好的,那就麻煩你了,親愛的。”


    他和我聊完後走進了衣帽間,不到五分鍾後走出來換了一套睡衣,我側躺在大床上,他掀開被子跟著躺下。


    今晚的蔣天禦並沒有為難我,他是想到我背後的紗布都拆了,離他禁欲的解放時日也不遠了。


    我靠在他的手臂上睡著了,那一夜睡的特別安詳。


    隔天一大早,蔣天禦幫我的傷口擦了碘伏,他怕我出門的話,背後的傷口會遭曬和流汗的可能性。


    “疼,你輕點。”我趴在床上輕聲啜泣著。


    傷口畢竟有刀口的縫合線,碘伏擦在皮肉上,滲進去特別的疼。


    蔣天禦躺在我的身旁,他一邊和我說話,“擦個碘伏都鬼哭狼嚎的,傷口想要不感染,想要痊愈,消毒工作一定要做到位,夏天容易流汗。”


    他躺在一旁睨著我的側臉,語氣極其不耐。


    我傷口痛的說不出話來,沒有任何的反駁,安靜的趴在床上,等蔣天禦消完毒。


    消毒完畢後,我等皮膚上的碘伏幹了才能穿衣服,穿的是一件t恤衫,內衣暫時穿不了,隻能繼續戴隱形胸貼。


    下樓,蔣天禦帶我走到餐廳,我們用過早餐後走出了離園,他依然幫我打傘,我都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做起打傘的舉止能這麽順手,事後我想了想,這應該是和我受傷有一定的關聯。


    在前往精神病院的路途上,我們偶有交流,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蔣天禦有些不太願意想去那個地方。


    他讓我和總會的小姐妹少來往,這大概就是不願意我去探望張瑤的真正意思吧?


    蔣天禦把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我們在地下停車場下車,他牽著我的手向前走,乘搭著電梯抵達一樓,在大堂裏的左側,有位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年輕男子來接我們。


    我聽蔣天禦喊那個男人“魏主任”。


    這人頂多就三十歲左右的模樣,可是當我聽到他的頭銜時,心中不禁感到震驚。


    也許,又是一個裙帶關係的職業禍害。


    這種人我是屢見不鮮,就拿當初的吳楚琳來說,她和蔣天禦之間也是裙帶關係。


    可惜,死得早而已。


    在魏主任的帶領下,我們抵達了十樓,那裏比較安靜,走在走廊上我都懷疑自己走進了太平間,靜謐的空間讓人非常容易產生錯覺。


    想到太平間,我沒由來的更加握緊了蔣天禦的手掌。


    “這間就是張小姐的病房,蔣總,我勸你們別靠太近,她住進來沒幾天,咬傷過一名看護,抓傷過一名男醫生的臉,甚至還打過進屋打掃的清潔工。”


    魏主任說的非常詳細。


    我聽完他的匯報,心裏對張瑤的病情更加關心了。


    “你不是說過她的精神病是假的嗎?”我抬頭,反問蔣天禦。


    說好的病例是假的,可是為什麽到頭來,張瑤會打傷別人,這些又是為什麽呢?


    蔣天禦陰鬱的冷眸睨著我,冷冷地道,“正常人被關在這裏也會變得不正常,她要惹事,這些都是很平常的表現,她要在這裏住滿三年才能離開,要不然,出去了也是坐牢。”


    我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可是我又不想讓張瑤無端端受罪。


    在精神病院住上三年,說實在的,哪怕是一個正常人也會變得不正常,又何況是她。


    “蘇如,忠言逆耳立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


    蔣天禦冷冷地告誡我。


    我想他說的這兩句話是對的,的確如此。


    不管怎麽說,他所做的那些都是為了張瑤好,我應該遵從蔣天禦的意思。


    “能不能把門打開,我想進去看看她。”我看了魏主任一眼,懇求道。


    主要是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可我不能就這樣連張瑤的麵都沒有見著就迴去了。


    魏主任再三猶豫了很久,我握住蔣天禦的大手突然抽了迴來。


    我知道,能不能讓我進去見張瑤一麵,這事兒全部是他說了算。


    他感受到我的反抗意識,對魏主任使了個眼色,很快,張瑤病房的第一道門被打開,接著魏主任開鎖打開了第二道門。


    當門打開後,我看到張瑤坐在白色的病房裏,除了一張大床,一張桌子和一把凳子之外,沒有其他的擺設,窗口是封死的,就好像監獄裏的鐵窗,在很高的位置,用鐵欄攔著。


    我看到這裏,鼻尖一酸,淚滴悄然而落。


    她雖然被安置在精神病院,可是這樣的情形比起坐牢又能好到哪裏去?


    張瑤背對著我坐在床邊,我看到她穿著病服的身軀,空蕩的可怕,她瘦了,瘦了好多,我繞過床尾走到她的麵前,我蹲下身麵朝她。


    我伸出顫抖的手掌,握住張瑤長白的手,她的手瘦的可怕,瘦骨如柴,我嗓音哽咽的輕喚道,“張瑤,張瑤,你抬頭看看我,我是蘇如。”


    張瑤坐在床邊,她的眼神毫無波瀾,我從地上站起來,我掀起衣擺,把腹部愈合的刀口露給她看。


    “這是你當初刺我的一刀,你還記得你去蘇州的那天給我發的信息是什麽嗎?”我的眼盯著張瑤蒼白的臉龐,“你說過這輩子你張瑤的命就是我的,我需要用到你的地方,你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我看到坐在床邊的張瑤眼神微微有了浮動,她放在腿上的手指也跟著動了一下,可我並沒有看到接下來她對我開口說話。


    我俯下身抱住了張瑤。


    當我去抱她的時候,我才發現她瘦得不成樣子,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一個健康的人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的內心對這家精神病院產生了一定的懷疑。


    “張瑤,張瑤……”我一直喊她的名字。


    我感覺到我的脖子好像被什麽浸潤了,我並沒有馬上伸手去觸摸,我想起魏主任說的話,他說這裏需要清潔工進來打掃,而這是二道鎖的門,假如張瑤的精神真的問題,這裏的清潔工作根本不該由清潔工進來執行,除非這其中有人撒謊了。


    可我一籌莫展,根本找不到任何的頭緒。


    蔣天禦走上前攥住我的手腕,冷冷地道,“探望的時間到了,你注意一下你的情緒。”


    我去抓張瑤的手,他拽著我往外走,我看到蔣天禦朝魏主任使了個眼色。


    很快的,我被蔣天禦帶離了病房,他拽著我走進了電梯。


    “我本來有機會能夠和張瑤說上話,你為什麽要拽我走,蔣天禦,你為什麽要破壞我和她好不容易見麵的機會呢?”


    我衝著他大吼起來。


    蔣天禦的冷眸如鷹隼,惡狠狠地瞪著我,磁性的嗓音陰戾的道,“我讓你走你就得走。”


    我沒有辦法接受他突然之間的性情大變。


    “為什麽我要聽你的。”我的情緒變動激動起來。


    我想到張瑤,想到我抱她的時候那麽瘦的身軀,我的內心有了強烈懷疑。


    難道,她是被惡意給囚禁的?


    可是,為什麽呢?


    我覺得我的腦袋非常的混亂,需要好好理一理這雜亂無章的思緒。


    我側身靠著電梯,好一會兒才說道,“也許,我沒有辦法接受一個正常的人最終變成了精神病患者吧!”


    我沒有看蔣天禦的眼眸,這一刻我不敢看他,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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