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禦睨了我一眼,餘下的話,他和交警走出急診室去了走廊上交談。


    我有一種預感,他可能不想讓我聽到過於細致的細節情況。


    關於這一點是為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十分鍾後蔣天禦又走進急診室,他站在病床前,冷眸斜睨著我,他的俊龐少去了一開始的焦慮與不安,黑眸直勾勾地凝視著我清澈的眼眸。


    “司機死了,猝死。”


    他冷冷地道。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好端端地人怎麽會猝死?


    “他一直沉迷賭博,晚上經常在電腦上通宵賭博,昨天贏了一千萬。”蔣天禦斜坐在了病床邊,“也有可能一下子興奮過度導致的。”


    世界上有很多新奇的好玩的事兒。


    隻是我沒有想到,司機居然會是猝死。


    生命有時真的脆薄如紙,生與死就在一線間。


    交警清楚的提到過,我乘坐的那輛車子有問題,蔣天禦既然絕口不提這件事,我也唯有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一個月後,我們之間的結局很快就會見分曉。


    我以為他給我的擁抱是緩和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可是我沒有想到,有個人出其不意的出現了。


    “老公,該迴家吃飯了。”


    韓芊蕪站在急診室外麵,她嗓音柔軟的喚著蔣天禦。


    那一聲老公,喊我心猶如鋒芒在刺。


    我差點忘記了,他和韓芊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這段關係是沒有辦法抹去的。


    “出院手續歐克會來處理,今晚我不迴離園。”


    他嗓音冷厲的道。


    我看著他從病床邊站起來,蔣天禦頭也不迴的走出了急診室,而我躺在病床上,眼睜睜看著韓芊蕪挽著他的手臂,夫妻雙雙離去,那幅畫麵非常恩愛,那一刻,我竟會覺得心酸。


    我看了一眼放置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我伸出手想去拿,可是除了那個如“竹”清雅的男子,我的聯係人裏麵再也找不到任何能夠幫助我的。


    我沒有等到歐克來接,我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了醫院大門。


    雪紛紛揚揚的下著。


    我望著漫天大雪出神之際,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唱響了,我伸手往口袋裏掏了掏,拿出手機低眸一看,是個熟悉的名字。


    “張瑤。”


    我輕喚。


    我想起了張瑤當初離開本城時給我發的那條信息。


    「蘇如,有生之年,我張瑤這條命就是你的,你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她迴來了。


    真好。


    我想生命裏除了愛情,也應該擁有生死相交的友情。


    她約我去了一家小餐館,我們麵對麵坐著,我看到出來張瑤過得很好。


    不說缽滿盆滿,起碼臉色紅潤,心情飛揚。


    “蘇如,你瘦了,瘦了好多呢!”張瑤喝了一口白酒說道。


    我喝的是果汁,就算蔣天禦不在身邊,我也不敢太放肆,這一個月內能不能懷孕,決定著我們之間的很多事。


    “張瑤,我沒事,你這趟迴來要停留多久?”


    我淡淡地問道。


    她告訴我是來本城出差的,本來提前幾天就想來,結果有事兒耽擱了,陳姐死的事那幫總會的小姐妹有向她告知。


    那天晚上,張瑤心情有些低落,因為陳姐死的事讓她特別的難過,我陪她去唱歌。


    那家ktv的老板是張瑤以前共事過的小姐妹,現在洗白了,生意做的挺大,並且結婚生子。


    她唱了好幾首梅豔芳的歌,其中一首《女人花》唱的尤其抒情。


    “蘇如,你知道嗎?當年陳姐就是唱這首歌,認識了她當年的金主,這些年來,她絕口不提那個男人的名字,可我們心裏都知道,那是她一生的情劫。”


    張瑤傷感的說道。


    一生的情劫。


    張瑤說的這五個字讓我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我和蔣天禦之間的關係,他又何嚐不是我這一生的情劫呢?


    我陪著張瑤唱了幾首歌,其中一首是林憶蓮的《明明》,另外一首是《美麗心情》。


    這兩首歌分明代表著我最近的心情,有些悲傷也有些壓抑。


    “蘇如,你過得還好嗎?”張瑤突然問我,眼神是那麽認真。


    我垂頭,眼瞼輕顫著,雙手握在一起,無奈的道,“尚可。”


    我過得不好,可是我說不出口。


    她什麽話沒有說,隻是給了我一個擁抱,我強忍住內心即將要崩潰的情緒。


    那天晚上,我沒有迴離園,我陪張瑤睡在外麵。


    我沒敢太放心的沉睡,畢竟她以前是做總會小姐的,加上我腹部上還有她捅的那一刀傷疤,那天晚上我聽到她好像在給誰打電話,聽聲音挺甜蜜的,到最後我也沒管,閉目養神。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們洗漱完畢,退了房,她要趕早班飛機,我則是打車迴離園。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我看著道路兩旁的白茫茫,心中湧上了無限的悵惘。


    迴到離園,我剛走到玄關,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蘇小姐,你可總算迴來了。”


    傭人見了我趕緊說道。


    我有一種預感,事情應該和我有關聯。


    “少爺在客廳等著呢!”傭人恭敬地道。


    蔣天禦在客廳等我?


    他說他昨晚不迴來的,我看張瑤迴來,特地陪了一下,這有什麽錯嗎?


    “好,我知道了。”


    我說道。


    傭人下去後,我調整唿吸走進客廳,蔣天禦坐在沙發上,伊綿綿坐在他旁邊,不算挨得近,可是坐姿並排,那個曾經屬於我的位置,已經被那個小女孩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取代。


    “當離園是什麽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陰鷙的冷眸朝著我惡狠狠地瞪過來,嗓音陰戾的低吼道。


    伊綿綿在一旁煽風點火,“蘇姐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禦哥哥好心好意讓你繼續留在離園,可你呢?居然夜不歸宿,說真的,外麵的男人比禦哥哥還優秀嗎?”


    這桶髒水潑下來,我不得不服伊綿綿的想象力。


    “昨天張瑤迴來了,我陪她了而已。”我淡淡地道,算是解釋。


    蔣天禦的臉色從頭到尾並沒有得到緩和,他氣的一揮手,果盤上的水果全部掉在地上,一隻蘋果滾到了我的腳邊,我呆呆地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


    “你說你昨晚不迴來的。”


    我說道。


    他不迴來,那就代表我是自由的,可以不用留在離園裏。


    “聽你這話倒是指責我昨晚沒有上了你對嗎?”


    蔣天禦氣急敗壞的朝著我大吼道。


    我不想和他說話,反正昨晚我沒有錯,我也沒去見陸致遠,我更沒有想過要去找他。


    我轉身走出了客廳,沒有理會生氣的他,更沒有把伊綿綿放在眼裏,我朝三樓的方向走去,沒有聽到後麵有腳步聲傳來,當我走到房間,正在解大衣扣子的時候。


    “砰”


    房門被蔣天禦一腳踹開。


    我站在原地怔然,還沒反應過來,他撲過來把把我強行壓在大床上,他開始撕扯我身上的羊毛線,短裙和襪褲。


    “你不要這樣,蔣天禦,求你給我留點自尊。”我哭喊著要他住手。


    可是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我真的沒有去見別的男人,隻是陪張瑤,我已經幾天沒有聯係過陸致遠,我和他說過,以後都不聯係了。”


    我哭的很大聲。


    “真的,以後都不和他聯係了。”


    我又向他保證道。


    蔣天禦撕扯我衣服的動作停下了,他坐在我身邊,情緒慢慢地恢複了平靜。


    我依然躺著,臉上都是淚水,身子抖個不停,被他嚇的不輕。


    “我有時候真的很恨你。”他咬著牙低吼道,“你走,我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情緒,可是你偏偏又要送上門來。”


    我閉上眼,我想告訴他,我在乎他和韓芊蕪在一起,並且親口告訴我不迴來離園,我在乎他和伊綿綿發生關係,並且要我妥協他們之間的那段關係。


    可是那麽多我對他的在乎,真正當我想要表達的時候,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一個字也沒有辦法告訴給他知道。


    我害怕,我害怕他會嘲笑我,嘲笑我的天真,嘲笑我的愚蠢,嘲笑不配愛他。


    我的愛情也應該是高貴的,應該是無價的,它不應該跟隨我而被人打上廉價的標簽。


    “如果,你和伊綿綿沒有發生那段關係,我或許已經向你交出了我的心。”


    我睜開眼,模糊的視線望著天花板。


    “蔣天禦,謝謝你,贈我空歡喜。”


    我哭著說道。


    沒有再看他一眼,我輾轉著身子,安靜的躺在一旁,背朝他,身子蜷縮著。


    他始終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沒有任何的動作,就那樣靜靜地坐著。


    我以為,他至少會在這個時候給我擁抱。


    我以為,他至少會在這個時候給我安慰。


    我以為,他至少會在這個時候給我溫柔。


    誰料到,我等的不過是一個無心的無情的男人罷了。


    “其實,昨天的那場車禍,我有想過……”


    “你給我閉嘴。”


    蔣天禦大聲的朝著我胡喝道。


    “我不會同意你死的,既然你再次闖進我的世界,那麽這次,所有的遊戲規則我說了算。”


    他嗓音陰戾的低吼道。


    沒有用的,蔣天禦,沒有用的。


    “你應該好好背負你的責任。”我無奈的說道。


    下一秒,熱淚從眼眶裏滑落。


    “蘇如,難道在你的心裏,我真的一丁點的分量都沒有嗎?”他的嗓音透著痛苦,“陸致遠真的比我重要?”


    我始終說不出口,我愛他,我深深地愛著他。


    我和蔣天禦之間有一個伊綿綿的介入,這份愛我不打算說出口,這是羞恥的,這是對我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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