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疑心太重,這些年慕幽在他治下雖然繁榮昌盛,可是他獨獨少了膽魄。況且慕幽皇室向來心胸狹隘,若是知曉我私養兵馬之事,我夙氏一族難逃滅族。”


    “倘若皇帝真的肯重用夙家,將來待天下一統,我夙家也逃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說道這裏,夙玉庭頓了一下,一雙邪魅的眸子閃爍著光芒,他莞爾道:“我好奇的是,你琉玥王不是不愛這天下,這麽多年都沒動靜,如今怎的開始謀劃了?攖”


    修離墨靜靜聽他講,這些話無需他迴應,他隻需要做一個旁聽者,不料他突然轉了話鋒。


    微一沉吟,他淡淡道:“世子說笑了,天下江山、至尊之位,誰不愛?隻是時機未到罷了。”


    “是麽?”夙玉庭不信,這三個多月相處,加上近十年的觀察,這人的秉性,他也了解一二,他絕不是那種貪戀權勢之人,反而淡漠如水,似乎這天下沒什麽能入得了他的眼。


    “在你眼裏,我看不到任何***,榮華富貴、美人/權勢,如今你都唾手可得。我渴望征戰,所以想要攪亂這天下,可你琉玥王又是為了什麽?賭上自己的一切,值得麽?”


    修離墨笑道:“人生就是一場賭局,賭得越大,贏的機率才大。”


    夙玉庭眯了眯眼睛,發現這男人說話永遠淡淡的,眸光深沉,帶著厚重的威壓,身上那股王者之氣盡顯無疑,而他,也從未遮掩過,這般狂妄,皇帝怎容得這樣的人存在償?


    先帝爺將他留下,甚至封王,真是養虎為患。


    不過,他夙玉棠就欣賞這樣的人。


    這人似乎永遠沒有脾氣,成熟穩重,就算在你眼前,你也永遠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這種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因為你不知道在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裏,他是不是給你判了死刑,亦或是,在他眼裏,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夙玉庭這般放下成見,修離墨知他已經同意入了麾下。


    這趟皇陵之行,是該結束了。


    他沒想到的是,這夙玉庭竟然這麽有本事,他硬是花了差不多三個月才將他收服。


    四個多月,他離京四個多月,這朝堂又成了誰的天下?


    “我想不出能讓一個人改變心意,決定賭上權勢地位,甚至生命的,究竟是什麽?琉玥王,你就滿足我這好奇心?怎麽說,如今我們也是一條船上的,別到頭來,我究竟為什麽替你賣命都不知道,想想都虧。”


    夙玉庭不死心問道。


    修離墨抿了一口茶,眸子淡淡落在水麵上,褐色的茶葉沉沉浮浮,鼻尖是好聞的清香,這味道突然讓他想起了那女人。


    她身上似乎也散發一股好聞的氣息,很淡,他愛極那味道,每每靠近她,他便控製不住吸取,那味道讓他煩躁的心莫名沉靜下來。


    三個月不見,不知她如何了?


    有沒有想他?


    很快了,他們很快就可以見麵了。


    心中略略安定,有了這股期望,他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連眸色也泛起柔波。


    隻是他沒察覺到,夙玉庭卻瞧見了,搞了半天,他說得口幹舌燥,人家早神遊八方去了。


    夙玉庭戲謔道:“想起哪個美人了?一副春心蕩漾的樣子。”


    修離墨猛地迴神,低眉斂住心思,越來越沉不住氣了,越到後麵,心越亂。


    剛想開口,夙玉庭似乎想起了什麽,詭異地看著他,修離墨皺了皺眉頭。


    夙玉庭想的卻是,這人也不是沒有情緒,他曾見過他大發雷霆的樣子。


    就在三個月前,懸月公主還在的時候。


    那時他便覺得不對勁,之後公主去了西山,他又忙於應付修離墨,故而沒多想。


    如今突然想起來,腦中似乎清明了許多,這男人的舉動也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釋。


    夙玉庭摩挲著下頜,眉梢輕挑,道:“能讓一個鐵血男兒化為指間柔,讓一個無心之人變得野心勃勃,不惜賭上一切,這世間,隻有一種東西,那就是情。”


    “但凡男人,終究逃不開兩樣東西,一是權勢,二是美人。”


    “既然你不愛江山,那你愛的就是美人。”


    “那個女人一定是你想而得不到的人,你為了她,所以傾盡天下,隻有成為天下至尊之人,就再也沒人能阻攔你了。”


    “琉玥王,我說得對麽?”夙玉庭笑得越發燦爛,眸光緊緊凝著修離墨。


    修離墨眸光淡淡,他的話絲毫沒能掀起波瀾,就是這樣,所以夙玉庭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修離墨輕嗤,“本王不近女色,世子沒聽說過麽?”


    “是麽?那王爺解釋解釋公主的事。”夙玉庭這話一出,明顯見到對麵的男人身子倏地緊繃,很快又恢複如常。


    “她是皇帝派來的,留她在身邊一是為了監視,二是讓她明白本王來西陵目的很單純。”


    “可是你卻讓她離開,去了皇陵,難道不是怕我對她不利?”夙玉庭倒不怕修離墨,他性子耿直,心裏有話就問。


    這時修離墨輕輕笑了,“難道世子希望她在這裏礙手礙腳?若是再讓她呆在王府,你這秘密還能留住?難保她不會向皇帝匯報你可疑的行為。”


    “我不認為她有這麽大能耐。”夙玉庭無所謂道,一個女人而已,成不了大氣候,“你琉玥王心狠手辣,殺一個公主不在話下,既然她妨礙了計劃,那便殺了她就是,可你這般大費周章,別說我了,恐怕皇帝那處都起了疑心。”


    “琉玥王,自古女人就是英雄塚,我奉勸你一句,她是皇帝的妹妹,若是讓她成為你的軟肋,將來必將成為大患。”夙玉庭眸光突然淩厲,嘴角懸著嗜殺的笑。


    “本王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修離墨沉聲道,眸光犀利,挾裹冰冷的氣息。


    如夙玉庭所講,沐弦歌已經成為了他的軟肋,他如今竟是聽不得別人詆毀她半分。


    他選擇了這條路,迴靈都之後必定危險重重,以她的性子免不了吃苦,那時他該如何?


    “夙玉庭,你也別太放肆,本王瞧得上你,你就該燒高香拜佛,若是再這般口無遮攔、妄圖揣測本王的心思,你也就失去了價值,本王不介意毀了你。少你一個,本王損失不大,可你如今這小小的勢力,未必能在本王手下討得好處。”


    惱羞成怒了,何時見他這般,夙玉庭暗暗搖頭。


    這男人說得倒沒錯,他有排兵布陣之才,可若是沒兵,他還有何能耐。


    女人嘛!


    有時是紅顏禍水,有時倒也未必。


    是他管得太寬了。


    氣氛頓時冷凝,夙玉庭不自在地咳了兩聲,轉移了話題。


    “那我妹妹出現在萬花樓的事是你做的?”


    “嗯。”他沒有否認,情緒收得也快,似乎方才那般真是給夙玉庭立威一樣。


    “為什麽?”夙玉庭眯眼道:“她是我妹妹,你既然要拉攏我,這般毀我妹妹的名節,你便不怕我記恨你?”


    修離墨淡淡瞥了他一眼,眸光落在明滅的燭火上,那雙眸子躍動著光亮。


    他不甚在意道:“你是西陵王嫡子,夙玉棠是嫡女,可是你們卻非同母。你母親是西陵王正妃,夙玉棠的母親卻是側妃,你母親病逝後,西陵王將夙玉棠的母親扶正,她才從庶女變成嫡女。”


    “這些年她並不知道你隱藏才華,掌控了西陵王府的權勢,以為你隻會吃喝玩樂,曾經下毒毒害你,你知曉她的行為,不過是看在你父王的麵上饒過她。你對她本就沒有兄妹情誼,本王也不過是替你教訓她一番。”


    這陳年舊事都能被他查出來,夙玉庭越發欽佩,若成為他的敵人,怎麽死都不知道。


    幸虧他有先見之明,沒有降伏於皇帝。


    夙玉庭皺眉道:“你說得有理,可是剛到西陵那會兒,你跟我那妹妹不是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夙玉庭說得誇張,他那時也瞧出了修離墨存了別的心思,隻是他猜不出來。


    “那時本王想著,她既是你妹妹,從她身上或許能查出蛛絲馬跡。”


    夙玉庭嘴角抽了抽,“你那時候剛到西陵就已經懷疑我了?”


    他是有多失敗,就這麽暴露了身份,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猜的。”


    那日談話以後,夙玉庭自此歸順修離墨,不日便帶著修離墨去觀看他私養兵馬的山穀。


    修離墨此次來西陵,本就存了在西陵養兵蓄銳的心思,既然夙玉庭已經著手多年,也就省去了許多麻煩。


    對於西陵,夙玉庭了解比他多,他便將西陵交歸夙玉庭所管,養兵需要的銀兩,他會按時送來。


    這點人馬遠遠不夠,他讓夙玉庭暗中擴招,自己手下養的一些人,迴京之後他也會分批派來此處。


    夙玉庭欣賞他的膽量,將來遠在京城,卻放心大膽地將這麽多兵馬交到他手上,夙玉庭顯得有些受寵若驚。


    修離墨說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這趟西陵收獲頗豐,他倒沒想到西陵還臥虎藏龍。


    ---題外話---這兩章有點沉悶,不過這是修離墨來西陵的主要目的,省略不掉的,還有他為何突然對弦歌改了態度的原因,在這兩章裏或多或少都暗示了。接下來會有一個小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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