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雖是神界主宰,可神界裏擁戴主佛的神不在少數。


    主佛為天下蒼生而活,這蒼生包括了六界,是以魔界多作亂,主佛亦慈悲為懷,主張和平。


    最後一屆天君不滿主佛淩駕於自己之上,率領眾神攻打魔界,兩界發生戰亂,天下生靈塗炭,最弱小的人界險些覆滅。


    傳聞主佛最後現身阻止戰爭,化解了恩怨,挽救蒼生於水火中。


    天君誓不罷休,想把主佛拉下神位,所謂天道,乃由天而定,主佛就是那天定之人,天君想掌控天道,成為獨一無二的主宰。


    後來主佛墮落成魔,天道大亂,六界慘遭毀滅大劫償。


    主佛散盡畢生法力,毀滅了五界,獨獨留下人界,自那以後,主佛亦消失於世,天地間隻餘人界,再無。


    可凡事都有例外,白家就是一個例外。


    白家先祖本是上古神族神獸,拜在主佛座下,得主佛佛光普照,天界萬年前一場浩劫,白家先祖受主佛之名,隱入人界,維護人界和平。


    主佛毀滅五界前,封閉了人界,是以人界免遭禍患,白家那時已入了人界,躲過了一劫。


    大戰人界已經蕭條零落,再來一場天界浩劫,人界花了幾千年時間才緩過來。


    彼時人界已無人再記得數千年前那場大戰,他們亦不知世間再無神仙。


    白家可以說是最後的神族,他們隱在人界,無人知曉他們的存在,幾千年來,他們遵照主佛的命令,維持四國鼎立局勢。


    隱入人界,意味著他們的壽命也會有盡頭,隻是會比常人活得長。


    可算天下命數,有法力傍身,卻不能泄露天機。


    白家後人世世代代都相信,神界不可能就這麽毀了,主佛也不可能消失於世,他們總會有迴歸的一天。


    主佛曾叮囑過先祖,天下不可以合,一合必定出現浩劫。


    那是先祖留下的遺訓,到了白羽尊這一代,曆經了數千年變化,很多事情已經不太清楚。


    說到此處的時候,夏雨臉色變得詭異起來,弦歌察覺到他的異樣,皺了皺眉。


    這個故事卻是很匪夷所思,在弦歌的腦子裏,科學就是一切,她從來不信鬼神,可卻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個地方,她沒辦法解釋。


    如果說夏雨是被人帶來這個世界,那她呢,是不是也有人把她帶來,那帶她來的人目的是什麽,為何沒有出現過?


    也不對,她失憶了,說不定先前真有人把她帶來,而且跟她達成了某些協議,就好比夏雨這般。


    這也說不通,她是女的,而且自認沒本事帶一個國家走向繁盛,慕幽現在在沐宣司境的帶領下繁榮得很。


    “來到這世界三年多,我開始慢慢融入這個世界,若非物午夜夢迴還會見到以往熟悉的世界,我都快忘記自己是現代人了,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死心,我還在期盼有一天可以迴去。”


    夏雨神情苦澀,頹然地靠在椅背上。


    弦歌心裏何嚐不是跟他所想一般,她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多久了,但僅這幾天,她已經百般難以忍受。


    “夏雨,你難道就相信那個白老頭說的話?什麽神界,太不可思議了。”弦歌搖搖頭,她沒法相信這麽匪夷所思的事,除非她親眼所見。


    “我起初也不相信,可是白老頭那裏有一麵溯鏡,略施法術,萬年前神界發生的事就重現,我親眼所見,容不得我不相信。”夏雨道。


    竟然還有這麽一麵鏡子?弦歌暗自咋舌,心裏隱隱開始相信夏雨的話,他確實沒必要騙她。


    這時,夏雨一改頹然的氣息,滿血複活般趴在桌子上,一臉八卦地朝弦歌勾勾手指。


    弦歌疑惑地低下頭,夏雨一臉笑意,俊美的臉上魅惑邪魅,偏偏他的眸子清純明澈,如同剛出生的孩童,纖塵不染。


    “你知道我還在那溯鏡裏看到什麽了嗎?”夏雨故弄玄虛,明知道弦歌猜不到,還是一臉惡趣味地逗她。


    “什麽?”瞧他一臉八卦,弦歌就料到沒好事,可她確實感興趣,對神感興趣。


    “主佛司風,我看到他啦。”


    “不是說他從來不現身?”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真麵目,反正裏麵的神仙都這麽叫他。”夏雨撓了撓頭,又八卦道:“那是沒見到,他簡直就是妖孽,我自認風流倜儻、世間沒人可以比我還美,可在他麵前,我也傻眼了,他簡直就不是人。”


    “不對,他本來就不是人。”夏雨眼中露出癡迷的神色,仿佛眼前又冒出那人的模樣,拜托,他是男的,而且直男,竟然被一個男人迷惑了。


    那種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美、妖孽、魅惑,他真沒在誰身上看到過,可惜了,已經死了。


    “然後呢,你神秘兮兮的,就想跟我說這個?”弦歌嫌棄地坐直身子,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


    不過能讓他這麽自戀的人露出這麽癡迷的神情,她倒真的很想看看那主佛究竟是何方神聖。


    腦海中突然閃出一副畫麵,那個夢中的白衣男子,傾城妖孽、美如謫仙,一身白衣染滿鮮血,朵朵妖嬈的紅花綻放,他眸子猩紅,懷中抱著一個女人,血染紅了女人的胸口。


    她看不清女人的臉,心裏卻莫名悲傷,好像被人剜了一刀般疼痛。


    弦歌驀地僵住,血液瞬間凝結,臉色微微泛白,她怎會想起那個夢,那個詭異卻無比真實的夢。


    頭越發疼痛,一波一波痛楚像浪潮般襲湧而來,腦袋想要裂開一樣。


    她知道是夢,可她為什麽知道那是夢?


    她分明沒有做過這個夢,難道是失憶前的事?


    為什麽突然想起來,現在為什麽又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弦歌痛得彎下身子,雙手緊緊抱住頭,手指拉扯著頭發,低低的悶哼聲從嘴裏逸出。


    夏雨終於發現她不對勁,嚇得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自殘。


    “你怎麽了?”


    怎麽突然變成這副模樣?


    “是不是病了?”


    弦歌依舊悶哼,雙手在夏雨手中不斷掙紮,這下真的嚇壞夏雨了。


    他雖頗懂藥物,可是他不會看病呀,於是道:“我讓人找太夫來。”


    “不要......”弦歌一把攥住他的手,他還在這裏,怎能暴露身份。


    夏川國太子偷潛入慕幽,如果被人發現了,那他必定很危險。


    弦歌艱難地抬起頭來,臉上淚珠滾落,冷汗濕了發鬢,瞳孔猩紅,好似受了極大的煎熬。


    夏雨身子重重一震,剛剛還那般強悍的女人,突然就變得如此虛弱。


    “不行,你這樣不行。”夏雨豈會不知她所想,隻是她都這般痛了,還處處為他著想,他又怎能忍心她受苦。


    “我好多了,別去。”嘴角綻放柔柔的弧度。


    頭痛緩緩消散,弦歌虛弱地鬆開他的手,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膚裏。


    白皙的手背嫣紅一片,細細的血珠汨汨而出。


    他不懂聲色地拉下衣袖,將信將疑,“真的沒事?”


    弦歌搖了搖頭,陣痛來得迅猛,走得也快。


    她怕忍受不了痛楚喊出聲音,死死咬住嘴唇,現在唇瓣被她咬得稀巴爛。


    夏雨忍住心疼,從懷裏掏出帕子按在她唇上,她顫抖著手接過,緩緩往後靠。


    “再說說主佛司風。”為什麽這個名字會帶給她強烈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想要探究更多。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聽故事?說好的高冷呢?你不是不聽八卦嘛?”夏雨撇了撇嘴,也不是真要責備她,隻是看她這麽虛弱,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逞了口舌之快。


    她沒力氣跟他貧嘴,無力道:“快說......”


    夏雨擰不過她,徐徐道:“你知道主佛司風為何會墮落成魔嗎?”


    “在那麵溯鏡裏,主佛司風和天君的小女兒白蘇相戀,後來天君為了逼主佛犯殺戒,好以此聲討主佛,天君設計讓白蘇落入魔界,魔君愛上了白蘇。白蘇受父命暗中摧毀魔界,好讓天君裏應外合,一舉殲滅魔界。”


    “白蘇為了父命,瞞著主佛司風入了魔界,主佛以為白蘇背叛自己,在白蘇成婚之日大開殺戒,墮落成魔。”


    “所以說,天君利用自己的女兒,逼得主佛墮落成魔?”弦歌手中的帕子跌落在地,嫣紅的血液染在白色的繡帕上。


    夏雨點點頭,“都是天君的陰謀。”


    “可是白蘇既然愛主佛,那她為何肯聽從天君的話?”弦歌不相信白蘇是那種愚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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